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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道:“原来如此。秦公子对新月姑娘一往情深,在此之前,他就为了新月姑娘,做过不少疯狂事,所以你说他对封姑娘忘恩负义,那倒是像他做得出来的事。唉,其实秦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家世也算不错,不知为何柳长老总是看他不顺眼,就是不赞成他们两个在一起。”
左元敏回忆起那天碰到柳新月与秦北辰的情形,那柳新月那张素净白皙,忧郁又多愁善感的面庞,立刻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左元敏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天才擦肩而过的云梦,柳新月那股神气,在云梦的脸上也曾出现过的。那是什么时候?左元敏记不太得了,也许是在某些月圆的深夜里,还是某些特定的节日当天,总之,云梦过得并不如她外表那般潇洒。
左元敏心思纷乱,一下子拉到十万八千里外的地方,恍恍惚惚间,耳里只听得封飞烟道:“所以这姓秦的便痴心妄想,献上我这个礼物,用来拜托你家小姐,利用职务权力的关系,让你们的柳长老屈服?”小茶道:“这的确是他们的目的之一,不过最主要的,秦家在地方上的生意,皆要倚赖紫阳山的鼻息。而现在却因为新月小姐的事情,柳长老大发雷霆,不论于公于私,这样的情势都相当不利于秦家。秦日刚特意携子前来,自然是想演一下双簧,多少修补一下双方合作的关系。”
顿了一顿,小茶接着又道:“至于私人感情的事情,用这种办法恐怕是行不通的。更何况柳长老在教中的地位,虽然还略低小姐一点,可是他毕竟还是小姐的长辈,小姐见了他,还得喊上一声‘舅舅’呢!”封飞烟与左元敏心中都道:“原来如此。”
小茶又续道:“不过我们家小姐与新月小姐虽然是表姊妹,但是她们两个从小就玩在一起,那新月小姐年纪长了小姐一点,平日对小姐关怀有加,呵护备至,感情可要比亲姊妹还亲。所以这一次新月小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家小姐感同身受,终于瞧不下新月小姐镇日以泪洗面,这才破例下山,放出消息好让秦日刚能找到我们。否则小姐向来不过问教中事务,平日就是教中兄弟姊妹,也难能在她跟前讲上一句话,更不用说那秦日刚父子并非本教中人,他们连小姐的声音也没听过,要上哪儿去找人?别说是这一次了,上回我就替小姐帮新月小姐送信去给秦北辰过,只是没想到他们信中说的,竟然是私定终身的誓盟,还约好了时间地点私奔。还好柳长老神通广大,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消息,终于还是拦住了他们。不过从此以后,这事情就算是闹开了,教中上下是人尽皆知,虽然没人敢提,但柳长老面子还是挂不住,这新月小姐的日子,也就更难捱了。”
左元敏颇有感触,说道:“想不到堂主一片爱护姊妹的心意,却惹来这样的灾祸。”小茶道:“是啊,这事要是让新月小姐知道了,她不哭死才怪呢。”左元敏心道:“你要是知道你家小姐的伤势,有一大半是因我而起的,你不当场气死才怪。”至此,对张瑶光的歉意更深。
又过了一会儿,小茶忽道:“好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紫阳山的地头了,刚刚那些话,千万别再说了。封姑娘,左公子说得对,你若真的要跟着上去,最好隐瞒一下自己的身分,说实在的,紫阳山门的人,对你们这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人士,大都没什么好感。”封飞烟不答,只跟她做了一个鬼脸,算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小茶话才说完,众人更往深山林里头去。复行一会儿,左元敏忽然对紫阳山门发生一点兴趣,于是细声问小茶道:“小茶姑娘,紫阳山门当中,有长老,又有堂主,这其中是有关于职位高低吗?”小茶轻声回答道:“紫阳山门共分前三堂,后五堂,每堂都设有堂主,并且只有长老才能接任。这前三堂是日曜、月华与星驰堂,后五堂是青木、赤火、黄土、白金与黑水堂。在位阶上,前三堂的高于后五堂,但是前三堂的长老有名而无实,所以也不必做事,像是樊长老,他是日曜堂堂主,但是却像个闲云野鹤般到处云游,除非是小姐还是掌门真人找他,否则很少回到山上,因为他是掌门真人未出家前的结义大哥。接着是我们家小姐,再来是柳长老。他们在教中地位崇高,但是辖下并无任何教众,这是因为真正做事的,都是后五堂的堂主。”
左元敏点头道:“可见你们这位掌门真人,脑筋相当清楚,公私分明。如此分派,既安抚了自家人,同时也让真的有本事的手下,可以心服口服地努力工作。”小茶道:“这其中有什么道理,小茶就不懂了。不过后五堂的人,对于前三堂的三位长老,可都是恭敬有加,只要是前三堂吩咐下来的事情,无不凛遵办理。”
封飞烟插嘴道:“那是当然的啦,紫阳山势大财大,黑白两道通吃,联手哄抬物价,鱼肉乡民,身为一个紫阳山的堂主,不但出门威风,油水又多,而代价只要伺候好这三个人,那还不是能有多巴结,就有多巴结,能有多卑躬屈膝,就有多卑躬屈膝吗?”左元敏并不如封飞烟这般清楚紫阳山门在一般百姓与江湖中的评价,只道:“封姑娘,好歹张堂主也从秦氏父子手中将你救了出来,你在她面前这么说,可不太厚道。”
封飞烟一窘,恼道:“你就会说我,你瞧,我这不是跟着送张姑娘回来了吗?难道还会对她安着什么坏心眼吗?”左元敏道:“既然如此,那待会儿可真要请你听到或看到什么时,无论如何都先忍耐一下,我们这一趟的目的,就只是送张堂主回来而已。”封飞烟嗔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偏有你这么多说的。”
左元敏道:“我是关心你,才这样不断提醒你。不过你要是嫌我啰唆,那我把话收回来好了。”封飞烟脸上一红,道:“收什么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忽然间前方笛声此起彼落,远近相闻,跟着林道两旁闪出几名大汉,郑东阳迎向前去,说道:“兄弟,黑水堂奉命护送月华堂堂主回来。”拦路的大汉其中一人说道:“原来是郑大哥,你接到大小姐啦?没想到你的动作比你万长老还快呢,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啦!恭喜恭喜!”郑东阳道:“有话待会儿再聊,我得先上去覆命。”那人道:“那是。”叫来一个人,说道:“先上去通报一声,说大小姐回来了。”
郑东阳笑道:“多谢了。”下令众人继续往前。不久众人出了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却到了一片草原上。左元敏放眼望去,只见除了远方有座土丘之外,其他别无可蔽之物,心想:“这若是通往紫阳山门的必经之路,刚刚那树林中藏有伏兵,那么眼前这座土丘,就是最好的布哨之处了。”才这么想着,队伍的前头已经接近土丘,忽地笛声响起,一呼一应,像是在谈话一样,接着土丘上方出现十几名弓箭手,与队伍中的人叫唤寒喧,叽哩呱啦吵闹一阵,才又一一躲回土丘当中。
左元敏心想:“这紫阳山门为了维持这么多人的开销,只怕真要花不少银子,若是没有丰厚的利润,在武林中也不能有这么大的声势。”
走过莽莽草原,紧接着来到一处山涧断崖,往下看去,可以看到一条碧绿蜿蜒的溪流,与溪谷中白色错落的岩石,虽不甚高,但是摔下去也是粉身碎骨之祸。断崖两边约离有十余丈来远,这个距离正好任你轻功再高,也绝不可能一跃而过,两边唯一的联络通道是一座绳索吊桥,桥宽勉强可以容得两个人闪身。吊桥的两边自然各有人把守,队伍前方抵达时,郑东阳已然上前通报姓名,甚至拿出自己的腰牌。
封飞烟见紫阳山门防守如此严密,有如铜墙铁壁般,也不禁挢舌不下,收起先前轻视之心。便在此时,对岸后头有人喊道:“是大小姐回来了吗?”小茶向前,喊道:“是大小姐回来了。”那边那人道:“喂,还查验什么?还不快让大小姐过来。”
前方众人听了,急忙让出一条路来,于万象仍是拎着欧阳昕走在前面,接着是小茶,然后才是轿子与左元敏与封飞烟、蒋大千等,分批走过吊桥。那来迎接的人一愣,问道:“欧阳兄怎么了?这几位又是谁?”
小茶轻描淡写地道:“欧阳昕犯上作乱,趁着堂主重伤之际,意图不轨,现在擒他回来,先关进犯律房,等候开戒律堂的时候,再提审。至于这些人,他们都是堂主的朋友,堂主这一次能够平安归来,全杖这些朋友大力帮忙。他们送堂主回来,一切安顿好了之后,就会下山了。”那人与欧阳昕颇有些交情,原本看到欧阳昕这副模样时,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去瞧郑东阳,只是那郑东阳给了他一个不知所以的脸色,这才让他干脆开口问小茶。
他原先还担心欧阳昕莫名其妙地给张瑶光扣住,这下只怕凶多吉少,还好听到小茶说要开戒律堂审问,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来人,带这几位朋友到花厅喝茶。”那封飞烟听了,忍不住看了左元敏一眼。
左元敏尚未反应,小茶已经说道:“不用了,他们跟着我到月华堂大厅去,安顿好大小姐之后,我会亲自送他们出来。”那人面露豫色,说道:“可是……这个……这个掌门真人急着要见大小姐……”小茶道:“这就要请你帮忙通报一声,说大小姐受了一点伤,行动不便,有请掌门真人过来瞧一瞧。还有,顺便将欧阳昕提去吧。”
一听到张瑶光受了伤,那人的神情突然紧绷起来,连声说道:“是,是。”于万象走到他面前,笑道:“给你。”将欧阳昕扔给了他。那人见于万象这一扔来势汹汹,急忙伸出两手往前一抱,甫接触到欧阳昕的身子,但觉一股劲力猛然撞来,脚下连退三步,百忙中使了一个千斤墬,才终于稳住。还搞不清楚于万象为何要这么做,四人一轿,早已继续往前进发。
那人愣了一会儿,便要先替欧阳昕解开被封的穴道。谁知无论他如何推血过宫,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