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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你干嘛」没预期涌现的痛楚让残雪低吟了声,下一刻又错愕于祁沧骥的举动,残雪倏地睁开眼疑惑地瞪着祁沧骥。
「看你是男是女啊」没好气地丢了句戏言,祁沧骥实是想查看他的伤势,不想没搞清楚前就让他〃香消玉损〃,却在瞥见他满身大大小小的伤疤时愣住了。
「看什么看!」别扭地转开头,莫名地,残雪就是难以忍受祁沧骥投注在身上灼人的视线,奇怪的是在赫连魑魅眼前却从不曾如此,是因为他是陌生人吗?
「喂…算了,我还是先当你是残雪好了,你不是顶尖的吗?怎么这么好本事把自己弄得浑身坑坑疤疤的」仍不改讽刺的口吻,祁沧骥定眼在他肩头胸前的两道新创,脑海里却浮起了上次见他与陆尧、曾南雄动手时的情景…他似乎总是不把敌人的攻势当回事…故意去挨刀?这小子铁定脑子有问题!
「你管不着!」咬牙迸出烦躁的语声,原有的冷静早已被一点一点的抽离,残雪已觉得快要压抑不住自己逐渐失控的情绪,眼前这烦人的家伙还真懂得如何把人逼疯。
薄唇微抿了抿,祁沧骥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坏口气,只是望着怀中这个人称顶尖的杀手,如今却是一个惨字了得,祁沧骥忍不住好奇又问了句「你今天又是来杀哪个短命鬼?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对方很厉害?」
「你还敢问!」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满肚子的恼意,残雪用尽全力吼了回去「厉害个鬼!还不是你这该死的家伙灌我那杯该死的酒,才会害我半途该死地散功,那原本是你该喝的,我却做了替死鬼」
「散功?」皱了皱眉,祁沧骥闻言搭上了残雪的腕脉,果然真力四散,难怪刚刚才能如此轻松的制住这个一流杀手,还以为他是因伤致使身手变迟钝的缘故。
「对我下药…」念头一转,祁沧骥就猜着了几分他们的企图,深黑的眸子掠过一抹凌厉的神色,自语着「原来那两个老家伙是打这主意…哼,很好,很好」
「好什么好,你这多管闲事的家伙,我那一杯充其量也不过是加了春药,这东西哪可能难的倒我?偏你多此一举,想充英雄,却害我…」变狗熊,三个字硬生生吞回肚里,残雪却终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八成是被气疯了,才会觉得竟这么好笑,十多年来从没这般不可遏止地笑的眼泪都快溢出。
祁沧骥又是楞了楞,奇特地望着残雪,要不是先点了他的穴,这小子恐怕会笑到滚下地,刚刚不是还怒气冲冲的,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却变做笑的这般开怀,这个忽晴忽雨的小子真是黄泉的第一杀手残雪吗?
「喂,别笑断气了」像似感染了他的欢愉,祁沧骥眼中的神色又柔和了下来,伸手撕下一截水色衣袖拭净伤口的血渍,这一动作的触痛才让残雪的笑声渐渐止住。
「你又要干嘛」看着祁沧骥伸手入怀取出伤药,残雪马上变了脸色,忍不住激烈地叱道「不准碰我,拿开!」
「…你怕痛?」看着残雪对他手上伤药畏如蛇蝎的表情,祁沧骥好笑地瞅了他一眼「伤成这样都还能没事似的又蹦又跳,还怕上药这点痛?」
「我再说一次,不用你多事!」深吸了口气平静心绪,今晚他已经太失常了,人人畏如豺狼的杀手残雪不该是这样,不再有先前的激动,恢复冷冽的语声淡淡地飘出口「除非你永远点住我的穴,否则那儿上过药,我等会就废掉那儿」
「喂,你确定你在说什么?你想拿你自己的身体威胁我?有没有搞错」祁沧骥失笑问着,没听过这么荒谬的事情,一个杀手会拿自己身体的存废来威胁一个对头?这小子不是伤昏了头就是在做白日梦!
嘲笑的眼神对上一脸寒意的残雪,祁沧骥却不怀疑他的坚决,只好耐下性子,仅运指点了伤口周遭的穴道止血,再用布条仔细地裹紧伤处…不不,祁沧骥心里对自己解释着,他绝不是因为被威胁才这么做,只是懒得再对这莫名其妙的小子多费口舌。
看着祁沧骥的动作,紧绷的情绪一时松弛下来,满身的疲倦感突然涌至,累的残雪开始有些神智朦胧…奇怪,落在敌人的手中,他该战战兢兢的才对,怎么却迷糊了起来,不可以的,要打起精神,要…然而意识却是背叛地越飘越远…
算了…不想再强撑什么了…就让自己休息一下吧…管他醒后如何…反正都没关系的…是啊…在乎的早已不存在…早就不存在了…
缠(一)
…哥哥,我们勾勾手…说好了喔…
…哥哥,你答应我的…不可以忘记唷…
…哥哥…浑身酸痛地张开眼来,熟悉的床幔印入眼帘让残雪呆了呆,他曾想过千百种可能,却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自己的房里醒来。
转头巡视着不大的内室,静悄悄的不见一人,连赫连魑魅也不在,蹙起了眉头,残雪撑起依旧乏力的身体…碧落斋里魑魅从不离自己身边的,尤其在他受伤的时候,魑魅更会像他的影子般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如今人呢?
下床伸展着手脚活动着,左肩仍旧沉甸甸的不甚灵活,裘无忌那一斧砍的着实不轻,加上祁沧骥那一腿又害他手臂脱了臼,想到这儿,残雪又不禁低咒了声。
目光顺势瞥向伤处,才发现已重新用白绫包扎过,是魑魅吧…下意识地凑近鼻嗅了嗅,还好,没有刺鼻的药味,唇畔泛起了丝淡淡的笑容…魑魅这次学乖了,看来上次撂下的重话还挺有用的。
拉过一旁的外袍披上肩,残雪漫不经心地掀起珠帘走向外厅,想唤银儿帮他弄些吃的,帘才掀起,就发现一个不速之客正大剌剌坐着看著书,桌上则满是各种糕点,看来这位仁兄可十分自在的很。
帘珠的碰撞声让祁沧骥从书中抬起了头,这一眼却让他看的移不开视线…脂粉未施的秀颜虽然苍白,两颊却透着刚睡醒的红润,双眸尚有几许朦胧,一头如瀑的黑发未理,松松散散地披在肩上,几撮落在额前,衣衫也凌乱披挂着,却透足了一股慵懒的美…
祁沧骥不自觉地屏住了气息,这美居然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没有胭脂点缀的残雪看来并不比初晴的扮样逊色,虽然祁沧骥早知道他不是女人,却没见过男人也能有这种慑人的美法,这恐怕只有在他卸下心防的时候才见的到吧。
果不其然,残雪在看到他后,朦胧的眼神立即敛起,换上的又是两潭深不见底的寒霜,慵懒的味道瞬时消失无踪,祁沧骥又再次感觉到面对的是头充满野性的锐豹,如同昨晚的感受一般。
「早啊,怎么,不高兴见到我?我还以为你会多少感激我送你回来呢,初晴姑娘」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祁沧骥脸上的笑容却透着些许捉弄的意味。
目示一旁伺候的银儿退下,残雪径自走向一旁的几案,拿起精致的酒壶,自顾自地倒酒喝着,他目前最不想见的就是这张欠揍的脸,一点也不想理会这嘻皮笑脸的家伙,虽然他是有满肚子的疑问想问。
「一早就喝酒不好吧,难不成你是这样练酒量的?我让他们准备了不少早点,陪我一块用吧」祁沧骥依旧大方招呼着,好象他才是碧落斋的主人。
像没听到般,懒的听他喳呼,残雪索性拿起酒壶起身往内室走去,浑似没见着眼前还坐了个大活人,走没两步,就被只大手扯住了手臂,整个人跌坐到祁沧骥腿上,被他抱个正着。
「来者是客,身为碧落斋的主人晴姑娘未免也太失职了」不悦地抱怨着,祁沧骥没放过黑眸迅速掠过的冷芒「还是说姑娘现在不只是哑了,还聋了」
「你还要闹多久」看样子不开口是别想得到一点安宁,残雪终于地缓缓开了口,语声虽然不愠不火,却也感受不到点善意「要不你就拿我上堂,要不就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我还以为要再吵一点你才会开口哩,晴姑娘的哑病竟被我治好了,看样子我可以开馆当大夫,嗯,还是神医呢」开怀地笑了笑,祁沧骥不改揶揄捉弄的口吻「来,陪我吃顿早饭,我们好好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原想运劲挣开被祁沧骥拥在怀里这种过于亲昵的接触,可是一想到这儿是碧落斋,残雪就只能忍下一肚子的烦躁,冷着张脸闷头喝酒。
「喔,是吗?我却觉得有很多话可聊呢,比如说初晴不但会说话,还自承是杀手残雪,那么…落雁楼会不会就是黄泉的大本营?或是聊为什么我这么好心送你回来,而不是把你送进大牢里…喂,跟你说了,一大早喝酒不好,还喝!」看不过去残雪一付事不关己的漠然,祁沧骥干脆一把夺下他握在手中的酒壶。
「…」瞪了眼祁沧骥,却又再下一刻努力收敛起快爆发的情绪,对付这种人一定要冷静再冷静,残雪再三告诫着自己,两次交手的经验让他明白决不可以被这家伙眼前这无赖模样骗了,祁沧骥绝对是个难缠的危险人物。
瞅了眼像〃初晴〃般安静温驯的残雪,祁沧骥眼中掠过一抹捉挟的神色,想起了昨晚如兽般锐利的眼神,直觉地认为那才该是他的本性…而没有人可以在他的撩拨下还能保持不动如山,他不介意再次向他证明这一点。
「算了,我大方点,说给你听好了,我假设你既是残雪也是初晴,反正你是有这样的本钱,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扮演初晴这种角色,不过显然你很成功,三年来竟没人发现,直到昨晚」祁沧骥倾身贴近了些,暧昧地直盯着残雪面上瞧。
「至于我为什么费心把你带出陆府,还完整无缺地把送你回来…因为我想只要我跟着你,不怕找不出点黄泉的蛛丝马迹…再说黄泉或许可以忍受少个残雪,但京城若是少个初晴可就失色不少了,不是吗?晴姑娘」
「希望我杀人的时候你手脚够快,也或许下次你的运气不会再像昨晚那么好」嘴角擒了抹冷笑,残雪反唇讥道,虽然祁沧骥近在咫尺的气息让他倍感威胁,他却不愿示弱避开,甚至故意转过头面对他的挑衅。
「你放心,本世子手脚一向很快,不管是救人还是闪人」心里偷笑着,祁沧骥故意在残雪耳畔低语,暖暖的气息轻轻呼在他的耳后…想玩?他很乐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