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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军各营改了名号,步兵军各营当然也要改了,不能厚此薄彼嘛。于是李弘再整步兵两万大军,以能逾高超远轻足善走者为一营,号为厉锋营,校尉玉石领之;以能溃破金鼓,绝灭旌旗,冲阵所向披靡者为一营,号为虎贲营,校尉颜良领之;有能折止敌骑之冲突者,聚为一营,号为折冲营,校尉华雄领之。
有了非常威风的名号,各营立即制成大旗,竖在黑豹帅旗之下,气势果然为之一变。
李弘巡视了各营之后,还特意去了一趟兵曹营。他听筱岚说,尹思已经在兵曹营几百工匠的配合下,做出了一台巨大的抛石车,最近几天正在试射。李弘赶到兵曹营的时候,田重和尹思等人正在指挥士卒们使用抛石车发射石头。
李弘仔细听了尹思的介绍,又看了一下试射效果,很不满意。
尹思所制抛石车体型庞大,使用的时候需要四十个士兵同时拽动拉杆。如果用两斤重的石头,最远可抛射二百多步,但准头很差。
“仲志,这叫是你说的炮车?”
尹思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大人,我如果再做大一点,用一百个士兵拽动拉杆,至少可以射出五十斤重的石头。大人,你看这炮车如何?”
李弘笑笑,夸奖了一番,然后说道:“这炮车体型庞大,移动不便,用人过多,除了攻城,好象作用有限,是不是?”
尹思笑道:“我可以给它做上轮子,这样移动就方便了。至于人嘛,我们战车营有上万民夫,使用起来完全不成问题。炮车只要能迅速移动,就可以在两军对垒的时候发挥巨大作用。”
“我觉得弩车的作用更大。”
“攻守城池的时候,炮车的威力肯定要比弩车大。”尹思说道,“在平原作战,弩车对于骑兵来说,杀伤力自然要大得多,但对于步兵来说,炮车的杀伤力就非常惊人了。大人认为呢?”
李弘笑而不语。这时那炮车出了问题,尹思急忙跑了过去。
田重看看李弘,笑道:“大人是不是不太满意?”
“花了许多钱,就做了这么个东西,我的确不满意。”李弘摇摇头,心痛地说道,“有这么多钱,我可以添置几十万支长箭了。”
田重笑道:“大人,如果攻城,我们有这大玩意助阵,士兵们的伤亡可能会减少。”
“老伯,你考虑到没有,炮车要想射远,石头就小,石头小,就没有什么作用,而要想射大石头,炮车就在敌人强弓的射程范围之内,那炮车如何射击?”李弘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东西即使做成了,数量也不会太多,而且射击间隔时间也长,对敌人形成不了巨大的威胁。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找个机会告诉仲志,这炮车不要做了,我没有这么多钱给他浪费。”
“打了这么多年仗,我们哪一次是靠武器的犀利战胜敌人的?士兵们一往无前的斗志才是我们致胜的关键。看看胡人的铁骑,如果我们靠武器就能击败他们,那何来几百年的入侵?先辈们修筑长城干什么?”
田重想了一下,劝道:“大人,还是让仲志试试吧。虽然武器不是致胜的关键,但没有更好的武器,我们击败敌人不就更难吗?我们的士卒不就阵亡得更多吗?”
李弘一挥手,坚决地说道:“不要再试了。这钱可以买粮食养活流民,不要白白浪费了。”
李弘回到大营,听到了一个让他欣喜若狂的消息,麴义的兄长来了。
麴忠四十多岁,衣着朴素,长脸长须,眉宇之间隐含一股儒雅之气,很难看出来他是一个关中巨商。他和李弘寒暄一番之后,立即将站在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介绍给李弘。此人二十多岁,锦衣华服,长相俊逸,一双眼睛非常有灵气。
“大人,这就是徐陵徐伯玉,关中最年轻最大的豪富。这次能在关中大赚一笔,多亏了他的粮食。”
李弘立即想起田重所说的话,于是笑着问道:“听说你的粮食都是从扬州运到关中的,是这样吗?扬州到关中有两千多里路,粮食运到关中,要涨几倍的价,你怎么还能赚到钱?”
徐陵笑道:“大人,我要是不这么说,这粮食如何能翻几倍往上涨?我一边囤积粮食,一边涨价,总要有个理由吧?否则,我今后不就是关中第一奸商了吗?”
李弘恍然,指着他大笑道:“果然是奸商。那你的粮食……”
“都是关东和南阳一带的粮食,几百里路,转眼就到了关中。”徐陵笑道,“不过这都是大人的消息给得好,我们能赚钱,还是沾大人的光。这次随伯庸来并州,一是为了感谢大人的照顾,二来是为了拜谢我的两位恩公。”
李弘摇手笑道:“你不用感谢我,我这就要麻烦你,如果你能帮我的忙,我还要感谢你啊。”
徐陵躬身笑道:“小人的恩公就在当面,待小人拜谢了恩公,大人当随意指派,小人虽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李弘诧异地看看四周,奇怪地问道:“恩公?我这里还有你的恩公?”
徐陵随即望着李玮、谢明,笑着问道:“两位恩公大人不认识我了?”
李玮和谢明吃惊地对视一眼。李玮指着他,不敢相信地大声说道:“你就是那个徐陵?”
“正是小人。”徐陵跪倒在地,激动地说道,“当日两位恩公大人在长安救了我一命,给了我一口饭吃,还给了我一匹马,两位恩公忘记了吗?”
李玮和谢明又惊又喜,急忙一左一右把他拉了起来。
李弘和帐内众人惊异地看着他们,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们怎敢相信你就是关中第一富豪?”谢明笑道,“你也变了,我们咋看之下,不认识了。”
“伯玉兄,怎么一转眼,你就成了关中第一富豪?”李玮问道,“这也太神奇了。”
徐陵笑笑,感叹道:“如果没有两位恩公给的那匹马,哪有我徐陵的今日啊。”
“那匹马值几个钱?你难道就靠那匹马发家的?”谢明不相信地笑道。
“对,我就是靠那匹马发家的。”徐陵笑道,“不瞒两位恩公,我离开你们后,第一件事就把那匹马卖了,得了十五万钱。然后我拿这十五万钱买了一身衣服。”
“花十五万钱买一身衣服?”李玮瞪大了眼晴,“什么衣服那么值钱?”
徐陵笑而不答,继续说道:“我穿着这身衣服去拜见关中第一富豪杨攸。他过去是我父亲的朋友,他的长子早年死于北地叛乱,次子前几年死于冀州叛乱,三子去年春死于西凉叛乱,家中仅剩小女。而这个小女早年偏偏又许给了我,于是我就入赘为婿了。去年冬,老岳父仙逝,我就成了家主。我这个关中第一富豪就是这么来的。”
李玮和谢明目瞪口呆。
“原来你运气这么好。”李玮叹服道。
“我上京求学为士,运气极差,不但千金散尽,还差一点把命丢了,但我营商,运气却是……”徐陵摇摇头,叹道,“我没有做士子的命啦,天生就是这下贱的营商命。”
“你不要这么说,相比起来,你比我们要风光多了。”李玮大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徐陵恭敬地拱手说道:“自从将军大人击败鲜卑人之后,两位恩公大人的大名就如雷贯耳。本来我早就想来当面拜谢,但苦于没有什么机会。这次伯庸兄邀我到并州,我想正好可以趁机到镇北将军大营看看两位恩公。但没想到,伯庸兄不声不响,就把我直接带到了龙山大营。巧了,巧啊。”
李弘闻言,伸手轻拍麴忠的后背,感激地说道:“谢谢伯庸兄想的这么周到。”
麴忠微微一笑,轻声对李弘说道:“这小子,赚了我们的钱,就休想下我们这条船。”
深夜的大帐内,李弘、麴忠、徐陵、左彦、李玮、宋文、谢明等人团团围坐一起,商讨着各种营商的事。
李弘想在并州实行农工商并重之策,然后以商补农,以求尽早让并州屯田摆脱钱财危机。从目前的形势看,要想让朝廷的大司农掏钱在并州屯田,根本不可能。一来大司农没有钱;二来各地的叛乱未平,平叛还需要军资;三来要想让陛下同意自己的以商补农之策,首要条件就是不要让朝廷掏钱,否则,这奏议肯定泡汤,屯田的事非要失败不可。
麴忠推开案几上的文卷,摇头叹道:“将军大人虽然有心为民,但可惜啊,生不逢时。诸位大人所提的开市也好,在边关建市也好,大力发展各类手工制品也好,养战马耕田地也好,没有三到五年时间,你们所说的这些办法都看不到钱。并州由于匈奴人和鲜卑人的不断入侵,农工商牧均遭到了巨大的打击,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绝对不可能。”
李弘神色凝重,看看徐陵,“伯玉兄,你怎么看?”
“大人千里迢迢把伯庸兄喊来,不会就是为了问问这些小事吧?”徐陵笑吟吟地说道,“凭诸位大人的远见卓识,不要我们说的,你们也知道用这些办法目前赚不到钱。大人的以商补农,这个商到底是什么商,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李弘笑笑,说道:“盐铁。”
麴忠和徐陵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麴忠骇然说道,“从本朝武皇帝开始,三百多年了,盐铁一直都是朝廷专营,私商谁沾谁就是死罪,大人,你这是……”
李弘蓦然变脸,冷森森地望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敢拍着胸口说,你们私下没有沾过盐铁?”
麴忠摸摸脸,没有做声。徐陵低头望着案几上的竹简,略显不安。
李弘挥挥手,对左彦等人说道:“你们都退下。”
李弘摊开案几上的地图,指着太原郡说道:“这里有盐,有铁,如果全年开采,盐铁之利大约有多少?”
麴忠想了一下,说道:“大约五亿钱。”
“官价还是私价?”
“官价。”
“私价呢?”
“五倍。”
李弘愤怒地一拍案几,大声叫道:“那为什么我大汉国国库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