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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露骨地讨好士人,看样子是要为废嫡立庶铺桥垫路,做好一切准备了。
袁绍笑着安慰说,废嫡立庶既违背了律法又违背了祖制,除了奸阉和那个稀里糊涂的镇北将军,没有人会支持陛下的。朝中士人多了好,将来我们铲除了奸阉,扶立大皇子继承了大统,洛阳肯定要乱一下。有这些人坐镇帮忙,洛阳的局势很快就会稳定下来,是好事。接着他向何进建议道,大将军还是抽空和车骑将军见一面,叫他帮你在奸阉那里打探打探消息,看看陛下对北疆之战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何进不高兴地说道,我不愿意见他,你写封书信,听张辽去跑一趟。他愿意帮忙就帮,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指望他了。
第一卷 立马横枪篇 第九章 风卷残云 第六节
车骑将军何苗在皇后和中官的帮助下,府内现在也是人才济济门客过千,权势很大。他听说大将军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他,心里十分不痛快。兄弟之间的关系闹到如今这种地步,何苗认为都是何进的错。
何家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家里出了一位皇后,而这位出身不好的妹妹之所以能做上皇后的位子,都是因为有中官的帮助。没有中官,哪有何家的今天?但现在何进受那帮党人士子的蛊惑,鬼迷心窍,忘恩负义,竟然一门心思要杀掉中官。天下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人?想当年何进为了讨好中常侍郭胜,低声下气阿谀奉承,就差没有给他做孙子做狗了。如今何进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却翻脸不认人了。这才富贵了几天啊?妹妹的这个皇后能够一直做到现在,何进能够做上大将军,还不都是中官们费尽心机出了大力。何进已经忘记了,他要杀自己的恩人了。
何进的这种做法,何苗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他劝了何进几次,结果被何进骂得狗血喷头,最后一次何进被他激烈的言辞激怒了,伸手打了他一个巴掌,又踢了他好几脚,兄弟两人为此彻底反目。何苗对何进的专横和阴狠非常反感,尤其是何进逼迫奚大先生和波二叛乱然后又把他们杀了的事,这事让他觉得很恶心。大家都是朋友,利用朋友也就罢了,最后竟然还杀了朋友,拿着朋友的人头献给陛下领赏。这都是人干的事吗?虽然自己因为平叛有功做了车骑将军,还封了侯,但他一点都不感激何进,反而很憎恨何进。用朋友的血来封侯拜将,他无法接受。他极度反感何进把自己当作奴仆一样,肆无忌惮地安排和控制自己的生活。
何苗对车骑将军这个官职不感兴趣,这个车骑将军让他在洛阳丢尽了脸面,甚至已经成为胆小和懦夫的象征了,为此他诅咒了何进无数次。何苗知道自己没有学问也没有武功,自己就喜欢吃喝玩乐,喜欢尽情地享受荣华富贵。自己没有野心,也没有过高的权欲,自己只想做个逍遥快活的王侯。但自己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却无人愿意满足他。
何进先是哄他骗他,希望何苗能助他一臂之力,但何苗的忠厚和倔犟让何进恼羞成怒,一脚把他踢了出去。何苗在何进眼里是个废物,但在皇后和中官们的眼里,却是一个宝贝。何进为了权势和宗室性命无论如何都要和中官们撕破脸,但皇后不能。皇后和自己的儿子要在宫中待一辈子,不倚仗中官怎么能控制整个皇宫?兄长何进既然依靠不到了,皇后只有依靠车骑将军何苗了。中官们当然是利用何苗去对抗何进,掣肘何进了,虽然何苗没什么本事,不是很管用,但有一个人公开对抗大将军总比没有好。何苗很无奈也很痛苦,身在权力的旋涡之中,想躲都躲不掉,随他们去斗吧。他就在这种心态下,任由皇后和中官们摆布,逐渐走上了和兄长争权夺利的道路。
两兄弟经常在朝会上见面,但彼此都不说话,何进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他。现在为了一点私事,何进竟然叫手下掾史写封书信来,就象办公事一样。何苗看完书信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时张辽说了一句话引起了何苗的注意。张辽说,大将军在府内经常感叹,说亲兄弟闹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一种悲哀。兄弟相残,结果让亲者痛,仇者快,何必呢?大将军无论怎么做,他也是为了皇后,为了大皇子,为了何氏宗族嘛。
何苗笑道:“这话是不是袁绍叫你说的?这信也是袁绍写的吧?”他连连摇头,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才到大将军府,许多事你不清楚啊。你叫什么?我过去在大将军府没见过你。”
张辽把自己的姓名来历说了一遍。何苗一听他是从雁门关下来的,大为惊喜,非常兴奋地问了许多雁门关大战的事。
“你受伤后,这么快就好了?”何苗看看他,奇怪地问道。
“伤势其实不重,都是一些外伤。”张辽不好意思地回道,“主要是我连续打了两个多月的战,人实在支撑不了,结果倒下后,整个人就彻底崩溃了。”
“那你伤口都愈合了?”
“没有。因为急着要来京城,所以我就带伤南下了。”张辽说道,“我们边郡的将士常年征战,这点伤不算什么。”
“大将军府有许多高明的医匠,你找他们看了吗?”
“谢谢将军大人。”张辽感动地说道,“大将军已经安排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何苗连连说道,“你回去告诉大将军,就说我过两天一定给他回话。下次大将军有什么事找我,还是你来,我们再聊聊。”
张辽躬身告辞。
何苗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突然对站在身边的司马子劭说道:“你去送一下,另外,再赏他一百匹绢,这是我大汉国的英雄啊。”
车骑将军府的长史乐隐缓缓放下手上的书信,捋须沉思。
乐隐是冀州安平国的名士,五十多岁,个子不高,身材消瘦,面庞白净,两眼有神,气质儒雅。他接到车骑将军的征募后,也曾三番两次推辞,但后来何苗的母亲舞阳君出面了。乐家和舞阳君的本家有点渊源,说起来还沾亲带故。乐隐无奈,带着不少弟子进了车骑将军府。何苗这个人虽然不学无术是个纨绔子弟,但他有个优点,他待人忠厚为人谦恭,也没有什么权贵的架子,对下属也很照顾,甚至有点护短。乐隐和一帮将军府的掾史与他交往一段时间后,发现何苗的确不成器,不是一个办大事的人,但大家跟在他后面有个莫大的好处,那就是快活,俸禄也多。
“将军,如今陛下和朝中大臣们正在为是否进行北疆大战争论得不可开交,但从形势发展来看,北疆大战极有可能得到陛下的许可。将军,你可想过北疆大战之后,皇统会出现什么变故?皇统的变故可是直接关系到皇后、大将军和将军的命运。”
何苗苦笑,问道:“皇统之事,是取决于宫内还是取决于宫外?”
司马子劭回道:“目前来看,还是取决于宫外。”子劭三十岁左右,身材健壮,一张方方正正的脸,浓眉大眼,看上去很有几分武人的威猛。
主薄牵招慎重地说道:“将军,如果北疆开战,我怀疑大将军马上就要动手。要知道,北疆之战一旦结束,大将军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将军,你和大将军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千万不要上了他人的离间之计。”
牵招是乐隐的弟子,安平国人,二十多岁,高个小眼,说话笑眯眯的。
何苗沉吟不语。
侍御史史路抬头看看何苗,突然问道:“将军是不是认为皇统之争取决于宫内?”
史路也是乐隐的弟子。渤海郡人,三十多岁,一脸的精明。
何苗看看众人,长叹道:“诸位大概还不知道西园八校尉的具体人选吧?”他指指子劭说道,“明天,你去南阳把我母亲接来。只有母亲来了,兄长才会和我坐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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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幽州。
公孙瓒率军在肥如城下待了三天,随即扬言粮草断绝,撤退回土垠了。
张举和张纯派斥候四下打探,确认汉军的确已经撤回土垠城后,立即开始了大撤退。肥如距离土垠城太近,无险可守。那些本来不愿撤退的叛军将士看到公孙瓒一直打到了肥如城,再也不抱幻想了,大家纷纷出城,争先恐后,只求早点撤到辽东安全之地。
叛军将士携家带口,再加上要押运大量辎重,所以行军速度非常迟缓。张举和张纯并不着急。一来叛军还有六万将士,二来汉军缺乏粮草不可能千里迢迢尾追而来,三来叛军一路上都有乌丸人前后保护,也不怕汉军铁骑突袭。
撤退的队伍赶到辽东属国后,距离辽东已经很近了,乌丸人看到叛军已经安全,随即各自撤回领地。乌丸人撤走的第二天,叛军到达了一个叫石门的地方。公孙瓒和赵云带着八千铁骑突然杀了出来。叛军魂飞魄散,顿时大乱。叛军将士们一个个哭爹叫娘,狼奔豕突,抱头鼠窜。石门战场上血肉横飞,措手不及的叛军被汉军铁骑杀得七零八落。他们连一次反击都没有,瞬间就被汹涌澎湃的洪流淹没了。
张举也不要家眷了,在张纯和一帮亲卫的保护下,拼死杀出重围,最后只带着两千多人狼狈逃到了辽东。六万叛军被杀死一万多人,余众全部投降,叛军将士的家眷全部被抓。公孙瓒和赵云指挥铁骑士兵打扫完战场,立即押着俘虏回撤肥如。
闻讯赶来的乌丸铁骑几次在大军回途上突袭汉军,均被公孙瓒和赵云率领铁骑一一击退。公孙瓒在和乌丸人的对阵中被射中了一箭,他气得咬牙切齿地举刀发誓:“不把辽西乌丸杀个一干二净,我就不出辽西。”
当公孙瓒率领大军回到肥如城时,都尉田楷早已指挥大军把肥如城团团围住了。公孙瓒命令把俘虏和叛军家眷押到城下,一次杀一百个,一直杀到叛军献出城池为之。汉军一口气杀了一千人,血流成河,护城河里水都被鲜血染红了,无头尸体躺得象小山一样。
城内的叛军受不了了,他们杀了守城的叛军首领,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