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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彻底地激发了出来。鲜卑人疯狂了,他们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他们奋力驱赶着自己的战马踩着族人的血肉飞驰上前,他们要以自己的生命捍卫大漠,捍卫心中的圣地。
“杀……杀上去……”
彭烈举起了一丈八尺长的长矛。他的外号叫丈八,就是源于这杆漆黑的丈八铁矛。
“兄弟们,射……齐射……射出你们所有的长箭,杀死鲜卑人,杀死鲜卑人……”
三千名强弓手站在盾牌兵后面,对准铺天盖地的鲜卑铁骑射出了手中的长箭,漫天箭雨腾空而起,湛蓝的天空突然为之一暗。长箭撕裂空气的刺耳啸叫让人不寒而栗。
乌丸人站在战场后方,目瞪口呆地看着数不清的鲜卑人在汉军箭阵的肆虐下惨叫、死去,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乌丸人恐惧了,那种血腥的恐惧就在这短短瞬间深深地刻进了他们的心里。
楼麓的部下两个月前曾跟随汉军出征匈奴叛军,他们看到过汉军这种弩车的威力,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六百架弩车同时发射所形成的巨大威力。这种威力不是人力所可以抵挡的,其无与伦比的杀伤力让人瞠目结舌,遍体生寒。
冉冉和代郡的乌丸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武器,他们惊呆了,他们无法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可怕的武器,怪不得鲜卑人和匈奴人在汉军手下连遭败绩,死伤惨重。冉冉暗叫一声侥幸,自己幸好投降的早,否则,自己也许已经死在这种强悍武器下了。他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用力握住了手上的长矛。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上尽是冷汗,身上更是不由自主地掠过了一阵寒意。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这么热的天,自己竟然连打寒战,是不是紧张过度了。
“大人,鲜卑人变阵了,他们要分击汉军两翼。”冉冉旁边的一个小帅突然叫了起来。
冉冉吃了一惊,随即不假思索地大声叫道:“吹号……准备出击……”
话音刚落,前方汉军车阵里已经鼓声齐鸣,正是孙亲命令他们立即出击,截杀鲜卑人的左右两翼。
“走,走……”冉冉猛踢马腹,一边纵马狂奔,一边举矛高吼,“杀上去,我们杀上去……”
邪归逆的主要目的是烧毁汉军的粮草辎重,而不是和汉军正面交战,所以鲜卑人在遭到汉军迎头痛击后,立即变阵。邪归逆命令大军左右两翼的铁骑分击汉军侧翼,意图冲破汉军的阻击,杀入汉军后方的辎重车队。只要点燃大火,汉军的粮草辎重就完了。
由于汉军布阵时间非常短,只能在正面战场上用巨大的武钢战车摆下车阵,至于大军的左右两侧,因为有乌丸铁骑的保护,所以汉军只是用辎重车随便挡了一下。
鲜卑人一分为三,中路铁骑继续从正面攻击,牵制汉军主力。他们在短短一百五十步内,付出了惊人的代价,就在他们即将撞阵的时候,六百架弩车在战车营士卒的努力下已经装填完毕,不待上官发令,操控各架弩车的士卒们已经扳动了机关。六百架弩车纷纷吼叫起来,象连珠炮一样的轰鸣声霎时震撼了整个战场。冲到车阵前的鲜卑铁骑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就象雨后的野草一样齐唰唰地倒在了血肉模糊的战场上,偶尔几个命大的冲到车阵并也被武钢战车密集而锋利的巨矛穿透了。
车阵两翼,气势汹汹的乌丸铁骑对准鲜卑人的侧翼狠狠地砍了下去,一时间杀声震天,吼声如雷,双方杀得血肉横飞。同时间,正面进攻的鲜卑人还在前赴后继地冲击车阵,个别被鲜卑人突破的地方也开始了血腥鏖战。
孙亲看看大局已定,立即命令左右两翼的步军士卒迅速出击,包围鲜卑人,全歼鲜卑人。
现在,鲜卑人的中路铁骑已经被汉军的箭阵杀得死伤惨重,他们的两翼铁骑也陷入了和乌丸人的混战当中。此时汉军如果不能利用人数优势迅速包围鲜卑人,给他们掉头逃进了大漠,这一战就算白打了。孙亲和彭烈带着亲卫冲在了最前面。
邪归逆看到乌丸铁骑突然从汉军背后冲了出来,顿时明白上当了。
“撤……快撤……”
鲜卑人要跑,但乌丸人死缠烂打,想跑也没那么容易。双方混战的时间越拖越长,汉军随即完成了包围,但这时天却黑了。
激战很长时间后,邪归逆总算带着一帮亲卫杀出了重围,大帅陵迟和将近八千鲜卑铁骑被汉军诛杀在这片荒凉的原野上。
第一卷 立马横枪篇 第十一章 鹿死谁手 第九节
徐荣站在荒凉的原野上望着远处雄浑的崇山峻岭,望着壮丽的大漠落日,心神沉醉。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急骤的马蹄声霎时打破了这片黄昏的宁静。徐荣眉头微皱,缓缓转身向来骑看去。
狂风沙飞身下马,急步而来,“大人,风云铁骑回来了。”
徐荣慢吞吞地问道:“怎么样?恒大人可发现了野狼部落的宴荔游?”
“发现了,他们还打了一仗。”狂风沙笑道,“风云铁骑被宴荔游打了个伏击。”
“伤亡如何?”
“风云铁骑乃北疆第一铁骑,宴荔游哪是对手?”狂风沙不屑地说道,“宴荔游用一万人伏击风云铁骑,结果不但没有吃掉,反而被风云铁骑打得狼狈不堪。后来燕无畏和聂啸率部从东西两个方向增援,宴荔游眼看不敌,只好带着残军往西逃了。这一仗风云铁骑虽然折损了六百多人,却斩首两千级,算是把宴荔游这个老滑头打痛了。”
“燕无畏和聂啸也回来了?”
“没有,他们在大军前方五十里继续搜索鲜卑人的踪迹。”狂风沙笑道,“大人,军议时间到了,你是不是回营?”
徐荣恋恋不舍地看看血色夕阳,笑着对狂风沙说道:“你都来催了,我还能不回去?”
“大漠的风景很漂亮,大人难得有空闲出来看看。”狂风沙用马鞭指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大山说道,“大人就多看一下吧。我陪你。我也很多年没有看到大漠的落日了,很多年了。”
徐荣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很留恋大漠吗?”
“是的。”狂风沙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我不仅仅是留恋大漠,我和我的族人更想回到大漠。说句大人不爱听的话,如果不是匈奴人和鲜卑人先后雄霸大草原,我们何必要南迁到大汉国的边郡饱受寄人篱下的痛苦滋味。谁愿意寄人篱下?谁愿意任人凌辱?谁愿意杀伐无度?谁不想堂堂正正安安稳稳地生活?”
徐荣伸手拍拍狂风沙的肩膀,非常同情地点点头,不知如何安慰他。
“大漠再苦再穷,但他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根。”狂风沙望着渐渐西沉的红日,神色悲凉地说道,“大人你看那太阳,每到黄昏,他都要回到自己的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不间断。太阳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这些人。我们远离大漠,远离自己的家园有一百多年了。从我们的祖先起,我们就想回家,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愿望,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
“今天,我们终于杀回了自己的家园,我们距离实现自己的愿望已经近在咫尺。”狂风沙转头看着徐荣,眼含期盼之色,小声问道:“大人,你说我们能回到自己的家吗?”
徐荣望着那轮红彤彤的夕阳,望着满天的血色云彩,沉默了很久。
狂风沙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在夕阳的映照下越来越黯淡。
“只有彻底击败鲜卑人,你才有回到大漠的希望。”徐荣忽然回头望着狂风沙说道,“我想,这次你一定能带着族人重返大漠。”
狂风沙浓眉高挑,双眼蓦然睁大,那张脸突然亮了起来,他激动地躬身说道:“感谢大人。”
“我们要想击败鲜卑人雄霸大漠,还有许多仗要打,大漠太大了……”徐荣对站在远处的亲卫招招手,感叹地说道,“大漠太大了。”
几个亲卫看到徐荣的手势,牵着徐荣的战马走了过来。
“往稽落山刺探军情的斥候回来了没有?”
“没有。”狂风沙一边上马,一边对徐荣说道,“目前,我们还没有西部鲜卑大人落置鞬落罗的消息?”
“我们连续挺进大漠七百里,斩首六千级,掳掠了西部鲜卑十七个部落,诛杀了律日推演和其他六个小帅,为什么还没看到西部鲜卑的主力?”徐荣缓缓策马而行,眉头皱得更深了。
“落置鞬落罗是不是暂避锋锐,带着铁骑大军西上涿邪山了?”狂风沙自言自语道,“我觉得他不会带着大军到稽落山和我们正面决战的,他没有那个实力。”
“他能往西,那就好了。”徐荣说道,“如果鲜卑诸部的铁骑全部赶到朝天原集结,他们就能凭借地形的优势和数万铁骑阻挡我们继续北上。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拖住西部鲜卑的军队,尽可能不让或者迟滞落置鞬落罗赶到朝天原。如果西部鲜卑的铁骑不能赶到朝天原,鲜卑人就无法集结强大的兵力对我们展开反攻,而且,我们还可以为东路张燕张大人和中路麴义麴大人争取更多的攻击时间。”
“大人,你的意思是说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的援军很快就会赶到朝天原?”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和攻击速度,鲜卑诸部任何一部都无力击败我们,他们只能保存实力迅速后撤,以最快的速度集结鲜卑诸部所有兵力和我们抗衡。”徐荣指着北方说道,“慕容风和弥加的大军估计已经快到朝天原了。魁头如果聪明的话,他也会放弃弹汗山。至于拓趾锋,他有多快就要跑多快,否则他就死定了。”
“那我们是不是立即北上朝天原?”
“不,我们向西,继续向西。”徐荣笑道,“我就不信落置鞬落罗会第一个跑到朝天原。”
吹寒原。
四散而逃的数万鲜卑族众挡住了汉军铁骑的脚步,拓跋锋带着军队成功摆脱了汉军的追击。
麴义没有命令铁骑展开血腥的屠杀,他指挥刘冥和穆斯塔法带着匈奴铁骑四下堵截,把逃奔各处的鲜卑族众又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