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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的变化,可现在我却睡过了他的归来和早饭。忙要起来,审言过来扶住我,小声说:“你接着睡,我吃了个鸡蛋,还喝了粥。袜子套都穿了……”
我皱着眉把手伸到他的衣服里,一层层地摸,看他是不是都穿齐了,他低声说:“娘子想要我了?那我不去上朝了……”
我扑哧一笑,打了个哈欠,审言有些忧虑地看我,“娘子觉得累吗?”
我摇头说:“就是困。”
审言手里一用力,把我按倒在床上,说道:“好好睡觉,别让我担心。”我听着这话怎么耳熟,像我对他说的。但实在太困,只含糊地说:“对不住,审言,明天我来帮你……”
他说:“你睡好了才能帮。听话!”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我叹气,想想也对,就让自己睡了。才一会儿,听见门轻响,微开眼,见审言回来了。我更惊讶,问道:“已经下午了?”
审言走到床边,轻轻说:“你在做梦,接着睡,我在这里守着你。”
我笑着说:“好。”安心睡了。
这一觉再醒来,真的是下午了。使劲掀开眼皮,见审言坐在床边看着我,神色怔怔地,眼睛下面还是乌青,见我醒了,轻声问道:“睡够了吗?”
我打哈欠,“该够了吧。”其实我还想睡。
勉强起来,漱口洗脸,然后坐在梳妆台前,连梳头的力量都没有。我从镜子里看自己,两眼鼓得像桃儿,脸也浮肿得像面包,十分难看。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梳头,审言走过来拿了梳子,慢慢地给我梳着头,低声问:“想吃点什么?”
我摇头道:“不想吃。”
他叹气,“那次,你被吓着了,也是这样不吃东西,瘦了好多。我这就让人去找你哥来,让他给你针灸,配些药。”
我打哈欠,“我只是想睡觉,没什么。他反正也会来看你,到时候问问他就是了。你吃了吗?”
他答道:“没有。”
我的哈欠打了一半就没了,嘴还张着,努力瞪开肿泡眼睛,“什么?!”
他给我用条手绢扎住了头发根部,才说道:“等着你一起吃。”
我忙让人上饭菜。一会儿,张嫂亲自送来了。我和审言坐在了桌前,见审言的还是清淡的汤菜,有块鱼。我的是牛肉酱汤和红烧小排骨,炒菜和米饭,好大一托盘,我看着就不想吃,对着饭菜愁眉苦脸。张嫂见了我的神情,笑着说:“昨天午饭我看着,夫人就没怎么吃。杏花说夫人晚上也没吃东西,我让他们多做了些平时夫人喜欢吃的。”
审言先拿勺喝了一口汤,表示了下姿态,然后放下勺,拿起了我碗中的勺,给我舀了一匙我的浓汤,放到了我口边。我闻了那味道差点要吐,但不想伤害他的积极性,就说:“我想喝口你的清汤。”他嗯了一声,把勺放回了我的碗中,给我盛了勺他的汤,又送上来,我鼓起勇气张嘴,含在了口中。张嫂见状捂嘴笑,就要出门,突然听见外面匆忙进了外厅的脚步声,敲门声和着急促的话语:“……有急事要见大人。”
张嫂皱眉说:“这是谁?我对他们说了大人的吩咐了呀。”
一个少年急急地推门进来,不等审言问话,就捧上了一张纸匆忙说:“大人,外面的一位秦姓的女子咬破指头,写下了血书,说求大人看在往日恩爱旧情上,见她一面。她哭得昏过去了,倒在地上,好几个人都叫不醒。另外有位女子带着孩子,说是大人的儿子,前来认亲。还有好多女子都在门前哭闹,说与大人有过……”
审言脸色一沉,寒冷如冰,那个孩子吓得说不下去了。我忙咽下口中的汤,想打个圆场,但只觉胃中咽下去的那口汤直冲上咽喉,我往前一倾,急捂嘴,审言忙伸手来抱我,我怕吐在他身上,一把把他推开,同时向外扭头,张嫂手疾眼快,抄起了我刚刚洗漱用过的陶盆递到我面前,我一张嘴,一股水箭喷出,后面的就更止不住了,我一口接一口地吐,直到吐出来的都是苦水,可还是不停地干呕。张嫂放下盆,给了我一杯茶,我漱了几次口才止住了呕意。
我缓了口气,才发觉我吐得泪都流出来了,忙接过张嫂递来的巾子抹了脸。回头看审言,他僵坐在那里,面无表情,见我看他,他垂了眼睛。我心里一痛,一下子明白他多心了,也不顾有张嫂和那个仆人,猛地紧抱住他,贴在他的脸边低声说:“审言!不许瞎想!我只不过不想吐在你身上。我从昨天就不舒服,你没听张嫂说我昨夜就没吃饭吗?”
他才缓缓抬手环住了我的腰,我对张嫂示意那个仆人,说道:“带他出去吧,我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大人也没听见。”
张嫂点头说道:“是!”转身对那个少年说:“你随我来吧。”她让那个少年先出去,又回头说道:“我一会儿再带人来清理。”我点头。
门关了,我一下下按摩着审言的后背,轻声说:“审言,我明白,是我不对,不该推开你……”我们都是把情感看得比命重的人,懂得护着对方的心,知道情感,比任何事,包括生命,都重要。他懂得我的心,才没有在生死关头玩那些为了要我活命,伤我的心让我离开他的把戏。方才,我就是吐在他身上,也不该那么推他。
觉出他僵硬的肌肉松弛了下来,我松了口气,放开他,仔细看他。他微蹙着眉,还是不看我,可神情不再是那么冷漠,更像是个赌气的小孩儿。我低声说:“审言,笑笑。”他动了下嘴角,我却笑了,在他的脸边小声说:“你笑或不笑,我都喜欢……”说着就在他身上一通上下乱揉,直到他放了架子,依在了我的身上, 我才停手,又看他,他抬眼看我,隐约笑了一下,我立刻发疯,紧抱着他说:“审言!你生气时也很可爱……”
张嫂敲门,我放开了审言,只拉了他的手。张嫂带人进来,打扫了。又给了我热毛巾洗脸,再上了新茶。都弄完了,审言舀了勺清汤,递过来。闻着那人参鸡汤的味道,我又想吐,叹了口气说:“审言,我真的不想喝。”
审言皱着眉放下勺,对张嫂说道:“快去请董公子来。”
张嫂点头说:“我这就去。”她刚走到门边,审言又说道:“张嫂。”张嫂回头,审言只是看着她,张嫂忙说:“大人,我又吩咐了,大人谁都不见。”
张嫂走了,我拿起了筷子,夹了鱼,送到审言唇边。审言闭着嘴,我立刻要流泪,说道:“审言,你不吃饭我可要哭了。”他马上张了嘴,我笑了,喂了他。
我连逼带哄地让审言吃了午饭,觉得累得半死,就再躺到了床上,盖了被子。审言坐在我身边,我问:“你不写奏章吗?”
他看着我抑郁寡欢地说:“我不会写字了。”我忍不住笑,他叹了口气说:“也不认字了,书都读不懂。”
我拉着他的手说:“审言,是不是夜里没有好好睡觉?”
审言抿了下嘴唇,小声说:“你没有拍我,我睡不着。”
我笑起来,“审言,我就是累,大概是受了寒……”
他看着我,低声说:“欢语,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我听他说得郑重,忙打起精神道:“什么事?审言?”
他轻叹道:“你别减肥了,行吗?”
我笑了,看着他说:“就这件事?”
他点了下头说:“你瘦了好多,气色也不好,真的别减肥了……”
我大喜,“我瘦了?还好多?我怎么没觉得?!”
审言小声说:“我不想让你瘦……”
我努力要把现代的理念介绍给他:“瘦了,有腰身,好看……”
他蹙眉问:“我说过这话吗?”
我笑,“大家都说……”
他出声叹气,我想起他曾说我就信大家说的可不信他的,补救一下地问:“那你觉得呢?”
他半低了眼睛看着床,轻声说:“我觉得,你胖点儿,压着舒服……”
我哈哈大笑,审言看我,嘴角处显出弧形,眼神含了笑……
哥哥在门外说:“审言,我来了。”
审言一下起身,几步到门前拉开了门,劈头对哥哥说:“玉清!欢语病了!昨天我把她惹哭了,后来她就总是哭。她把斗篷给我,自己着冷了。她昨晚就没有吃饭,今天一直在睡觉,喝了一口汤还吐了……”他喘不上气来,说不下去,哥哥一把抓住审言的手腕说道:“审言!呼吸!”
审言气喘嘘嘘地要甩开哥哥的手,一手指着我。我半坐起来,说道:“哥哥,快扶他坐下。”
哥哥扶着审言走到床边坐下,审言脸苍白,嘴唇发紫,我抓起他的手,他的手冰冷,有些抖。我气得说:“审言,你不许这么着急!这多让我担心!”说着就要哭,审言不看我,只盯着哥哥。哥哥叹气,抓住审言的手腕,说道:“我得先看看你。”审言要收手,哥哥按住他号了一会儿,抬手道:“审言,你不要这么紧张。最好明天也不上朝,多休息几天。”
审言紧蹙着眉喘息说:“玉清!你看看,欢语呀!”
哥哥微笑着说:“我难得看你这么急……”
我也皱眉说:“哥哥!”他竟然有心开玩笑。
哥哥嘻嘻笑着直了身子,搬了把椅子坐在床旁边,说道:“我看妹妹没什么大病……”边说边把手指放在了我的手腕上。他停了话语,脸色郑重,又号了另一只手的脉搏。审言屏住了呼吸。哥哥抬了手,端详我的脸,审言颤着声音问道:“玉清,她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昨天受了惊吓?我们在路上,她被吓着就病了。是不是我让她伤心了?是不是……”
哥哥笑,看着审言说:“审言,她没病,恭喜了。”
我虽然原来有些怀疑,但还是喜悦非常,心里一阵狂跳,欢乐像一只鸟,突然从心中飞起,直上天宇,百感交集之下,热泪盈眶。
审言看着哥哥,好像不明白的样子,问道:“她没有病?那她怎么那么累?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