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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息资本的情况下,资本的自身再生产的特点、价值的自身扩大以及剩余价值,都使其自身包裹上神秘事物的性质。”
商品“被投入到流通的炼金钵里”而“出来就具有货币的形式”。
“流通是巨大的社会炼金钵,每样东西都被投进去,再变成黄金的结晶出来。”
“流通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流出货币。”
[76]弗洛伊德对升华作用的批判则预示了人类幻想飞翔的这段航程的终点、这科炼金术错觉的结局,以及对事物真正价值的发现和价格昂贵之物向无用之物的还原。弗洛伊德在给弗莱斯(Flies)的一封信中这样写道:“我几乎无法告诉你我(一个新的弥达斯)把多少东西变成了——粪便。”
[7]
追求升华的内驱力和生产经济剩余物的内驱力是相同的。那么是什么支撑着生产剩余物的内驱力呢?马克思为了解释人的历史性(在他看来也就是技术进步)
,认为人具有这样一种心理-生理结构:为了满足某种需要的行动和制造某种工具来满足某种需要的行动又会激发出新的需要。这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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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假设使人永远成为浮士德式的和焦虑不宁的人,因此排除了幸福的可能;它同样排除了出现“富足的经济”的可能。
[78]
这种阴影笼罩着《资本论》的第三卷。马克思写道:
只要劳动仍处于需要和外部功利的强制之下,自由的王国就没有开始……正像野蛮人必须与自然搏斗以满足他的需要、维持他的生命和生命的再生产一样,文明人在任何社会形式中和在任何可能的生产方式下也不得不这样做。随着他的发展,自然需要的领域扩大了,因为它的需要在增长;但同时生产力也在增长,这些需要也因此而得到满足。
[79]
在《资本论》第二卷中马克思说:“如果我们假定资本主义的强迫性动机是享乐而不是积累财富,那么资本主义的基础就被摧毁了。”
[80]但是,马克思的心理学并不能把社会主义或任何经济从积累的动机中解放出来,因此它也不能把人类引向享乐。只有一种享乐的科学能把我们从这种无限扩张的技术进步的噩梦中解救出来。但是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我们研究的问题也是劳动分工的问题。再没有人比马克思更强烈地谴责过文明的劳动分工所造成的非人性的后果了:[81]它对于自由是毁灭性的;它造成人的单一才能的发展,却以所有其他才能的牺牲为代价,而把人的才能进行分割就是杀死他;它产生了一种残缺的怪物——工业的病态;智力作为一个整体在这一过程中被异化,而专家个人则变得愚蠢无知。杜克海姆则比较不动感情,他证明了劳动分工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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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寻求幸福的结果而且并不促成个人的幸福;进步是劳动分工的结果,但它与人类幸福毫无关系。
[82]杜克海姆的论证强调:在人类幸福和需要的明确性质与进步的不明确的目的之间,在幸福的和谐原则与劳动分工造成的不和谐后果之间,存在着二律相悖关系,而且潜藏于一切之下的是幸福与劳作之间的二律相悖关系。不过马克思又不得不承认劳动分工“为迥然相异的社会经济结构所共有”的现象是“自发形成的”和自然的,因而他才有这样沮丧的结论:“某种身体和头脑的残缺甚至是与作为整体的劳动分工不可分割的。”因此,马克思只能希望减轻当代过度的工业病态,而杜克海姆则只能希望对此加以调节。
[83]
劳动分工并不是从严格意义上的经济需要的领域中而是从经济剩余的领域中产生出来的。只有在非常发达的组织水准上,家家户户才敢于依赖某种别的东西而不是依赖他们自己的生产来满足他们的经济需要。马克思在描述古代印第安村社时这样说:“产品的主要部分被指定为村社本身直接使用……只有剩余部分才成为商品。”
[84]由此决定了原始贸易的核心物品——旧石器时代的琥珀、古代东方的黄金具有剩余物的特点;由此也决定了最早的专家——巫师具有剩余物的特点。在这里我们又一次回到宗教性货币上来了。杜克海姆未能把劳动分工与经济剩余联系起来,致使他把劳动分工想象为一种抽象的社会团结原则;他在自我满足地指出它与个人幸福毫无关系之后,又假设这种抽象的社会团结原则作为一种真正的敌视个人的力量,并不植根于个人的心理中。赫斯科维茨则追随维布伦,采取了另一条思想路线。
[85]他把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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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分工与经济剩余联系起来,并把经济剩余和声望以及特权联系起来;同时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他又把声望和特权与宗教性领域联系起来。这就很容易证明劳动分工作为不断扩展的宗教性-剩余成分的组成部分具有一个连续的发展过程,并通过最初文明中的祭司王(priest-king)
,在神圣家庭的复杂组织里达到了高潮。
[86]
“人并不单靠面包生活。”这对古代的人来说就已是确实的了。古代的人受本能束缚要创造经济剩余物,由于同样的道理他们也被本能束缚于非享乐、自我抑制和强制性工作中。
由于同样的原因,使经济剩余可能产生的那种心理情结又把经济剩余导向非理性的,即宗教性的目的。这种宗教性情结就是劳动分工之母。我们所以把劳动分工当作合乎理性的东西来接受,部分原因在于我们认为世俗的就是合乎理性的这样一种普遍的错觉;而它实际上是一种魔鬼崇拜。我们不再把剩余献给上帝;现在生产不断扩大的剩余物本身就是我们的上帝。而既然上帝比文明更具有人性,把经济进程从上帝的控制下解放出来就完成了人的非人化。引用舒姆皮特的话来说就是:“资本主义的理性并没有消除低于理性或超越理性的种种冲动,它只不过通过消除宗教性或半宗教性传统的约束而使得那些冲动变得无法控制而已。”
[87]因此,真正从劳动分工和强制性工作中获得解放——并且开创一种享乐的经济学——有赖于从宗教的-剩余的生产的约束下获得解放。我们必须更深入地探究这种约束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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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负债与负罪
在我们的古代经济理想模式中已假定存在一种非享乐的心理原则——用弗洛伊德的术语说即是压抑;用马克思的术语说即是异化(强迫性)的劳动。我们已经从这种非享乐的心理原则中推导出剩余或多余性的经济制度。我们已经看到现代经济的两大灾祸——权力和劳动分工业已为古代经济所固有,因为它们是经济剩余的特有产物。最后,我们看到了剩余成分本质上就是宗教性的成分。
但是仅仅假定有一种非享乐的心理原则是不够的,我们的目的是要理解它。它是不可改变的吗?它在生物学上是既定的吗?或者说,人类是否可能有一天为自身的享乐而生存呢?
非享乐原则和宗教信仰之间的联系似乎提供了一条思路。
进一步的思考,以及精神分析理论,使我们感觉到它们是同一回事,并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即剩余性-宗教性问题。
而这个剩余性-宗教性问题在古代经济中业已存在了。
随着波拉尼,我们业已看出古代经济并不受精细算计的心理所制约。那么,它遵从的是什么原则呢?波拉尼认为根本点在于:[8]
人的经济活动总是被淹没在他的社会关系中。他的行动并不是为了保卫他在物质产品的占有方面的个人利益;他的行动是为了保卫他的社会地位、社会权利,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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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社会资产。他仅仅以物质产品服务于这一目的的优劣来衡量它们的价值……经济制度是靠非经济动机来运转的。
赫斯科维茨也支持波拉尼的这一概括。不过,波拉尼的阐述虽然准确地反映了人类学家的一般思路,却并未回答古代经济的心理问题。
“社会关系”
、“社会资产”这些社会学的概念过于含糊,要说有意义的话,也仅只是将经济与一种文化的其他所有方面相联系的一种功能性观点而已。然而,现代经济理论将“经济的人”
(Homoeconomicus)的理想模式弄得深奥复杂,而事实上又完全不适用于整个古代经济的领域。这迫使我们要去寻找一个古代“经济的人”的理想模式,同时也充分意识到理想模式总是理想化的,在具体情况下则只有个体的复杂特性。波拉尼认识到了这一需要并试图完成它,他指出一系列社会组织的全局性原则,如相互性(对称性)
、再分配(向心性)和家务管理(自给自足性)。但这仍然属于社会学而非心理学,而且不适用于我们的目的。
就我所知,人类学仅仅产生过一个试图以哲学方式去界定原始经济的心理本质的概念,那就是赠礼(gift)。
正是马林诺夫斯基所具有的哲学眼光,第一次看出在特罗布里昂群岛劳动的刺激和劳动分工都基于一整套复杂的赠送与回报礼物的义务。
[89]也正是马塞尔。莫斯(MarcelMaus)
所具有的哲学头脑,总结出了赠礼这一概念并将其发展为整个原始经济的基本范畴。
[90]事实上,赠礼这一范畴更具体也更根本地说明了波拉尼所含糊地称之为相互性和再分配的那些原则。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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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们研究一下自己的圣诞节习俗,就可以对一种建立在赠礼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