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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沈氏姐弟都有些沉默尤其沈家的姐姐笑起来很勉强,韩初夏有些担心的望着沈祉影,沈祉影只对他摇摇头然后安抚地笑了一下,连神经有些大条的韩春晓也感觉气氛有些僵硬:“你这色女,要是不高兴看到我就走好了,干嘛拉着一张脸,你再跟马比谁脸长吗?”他其实是想打个哈哈把气氛调解下,没成想这句跟马比脸长的话让气氛瞬间冻结,其他三人都不说话,他只好自说自话的打圆场:“哈,哈……那什么,我就是想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然后低头在韩初夏带来的袋子里翻吃的。
回去时韩春晓跟他们分开走,他家不住这边。路上三个人都还沉默着,快到小区门口时,韩初夏对沈家两个姐弟道了别准备回去,沈千雪僵僵地笑了下别过头,说实话让她对眼前这个少年好声好气真的很难做到,家里最小的弟弟被同性勾走怎么可能有好脸色。沈祉影拍拍韩初夏的头说:“别担心,回家后我给你打电话。”韩初夏只好放弃追问。三人在小区门口准备分手时,对面住宅区里一阵急促的警报响起,紧接着急救车开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一辆白色宝马,忽然,白色宝马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一张帅气年轻的脸伸了出来:“千雪、小影快上车,大哥发病了,姥姥跟着救护车先走了。”二人脸色骤变急忙打开车门,韩初夏扯住沈祉影说:“我也去。”沈祉影一把将韩初夏拉进车里,关门。青年没有看韩初夏,发动车追了上去。
车上,坐在副驾驶的沈千雪焦急地询问:“渺云哥,君语哥怎么会忽然发病?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啊!”开车的是沈家二哥沈渺云,沈渺云表情凝重;道:“暮山出事了,警方打电话到家里是大哥接的,然后大哥就发病了……”沈千雪一听瘫软在座儿上缓不过神:“怎么会……怎么会……”
“暮山哥怎么了?”这话是沈祉影问的,其实他现在紧张的直抖,韩初夏在一旁使劲握住那双颤抖不已的手。
沈渺云深吸一口气:“车祸!”没人再说话,此刻沈家兄妹几个只希望赶到医院时听到的不是亲人离去的噩耗。韩初夏看着沈祉影凝重哀伤的侧脸,心也跟着揪起来。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有人出事!韩初夏心里默默念着,他怕沈祉影撑不住,因为他非常清楚沈祉影有多在乎家人,多在乎亲情。所以,老天爷,求求你!千万不要将祉影心中这些温暖的火光熄灭,千万不要!!
……
医院急救室的灯还亮着,沈祉影的外婆坐在长椅上泣不成声,沈千雪搂着外婆一起抹眼泪。另一间急救室外沈祉影靠着韩初夏,沈渺云烦躁地走来走去,里面正在抢救的是沈暮山。沈暮山是何人?他是沈君语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沈祉影的堂哥,大他6岁,当年沈君语一出世被查出先天性心脏病,他母亲吓坏了,认为他们沈家这一脉的诅咒作祟,于是把大儿子过继给他大伯,也就是沈祉影的父亲。后来沈君语的父母又生了小儿子就是沈暮山。虽然兄弟两个从小没有养在一起,可是感情非常好,沈君语一听弟弟出了车祸,受刺激心脏病发作。医生曾经说了,沈君语的病非常危险,唯一的治疗方法就是做心脏移植手术,不然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岁。他今年已经27了,这次病发凶多吉少。
这时沈暮山的父母也赶了过来,沈母一把拉住沈渺云:“渺云,暮山……很危险吗?”沈渺云扶住沈母说道:“婶婶,我不清楚,医生还在里面抢救……暮山……会没事的。”沈母捂住嘴呜咽出声,沈父强压着悲恸搀着妻子坐下静静等待。
一个护士推门出来:“谁是伤者家属?”
众人全聚了过来:“我们都是!”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伤者脑死亡,虽然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但是在医学上来说他已经死亡了。他之前有来填过器官捐赠书,现在我们要征求家属的意见,要不要将他的器官捐赠出来。”
无情的宣告将众人打入深深地绝望,而另一边的手术室也传来消息,病人必须立刻做心脏移植手术,不能耽搁,不然有生命危险。
这一刻,沈家人做了决定,用沈暮山的心脏挽回沈君语的生命……
Chapter 10。
心脏移植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这期间韩初夏给妈妈打了电话说今天不回去了,沈家出了事他要留下来陪沈祉影,韩妈妈让他自己注意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打电话。凌晨6点多手术结束,沈君语被推进ICU,家属目前不能进去陪护,沈祉影的外婆被劝回家休息,其他沈家人马不停蹄开始准备沈暮山的后事,沈祉影的堂婶(也是他姨妈)在沈君语被推出手术室那刻就晕了过去,医生说过度紧张没有大碍。
韩初夏回到家里跟妈妈说了大概情况就进屋补觉了,他这一天下来累得够呛,沈祉影没有时间休息他还有更多事情要做,他叮嘱韩初夏要照顾好自己。
沈暮山当天就火化了,骨灰还没有下葬暂时被安放在家里。沈君语在手术第三天睁开眼睛,第一句话是“暮山怎么样了?”陪护在边上的沈千雪没有吭声,沈君语见沈千雪沉默不语,心里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暮山他……还昏迷?还是说……还是,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他不敢想那个最惨的结果,他宁肯相信他一辈子都睡在那里。
沈千雪哑着嗓子低声说:“君语哥,你要好好活着……不然……你就对不起暮山哥了。”沈君语一下瘫软,他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他将手平放在胸口,感受到有力的心跳,闭上眼努力回想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一天他们吵了架,他第一次伸手打了沈暮山一耳光,他说你滚,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沈暮山当时是什么表情呢?他忽然想不起来,一定是很悲伤吧!而他自己更多的是愤怒以及深深的无力感,这一次争吵竟成了永别……沈君语转身将脸埋进枕头,无声的悲鸣在心间扩大。沈暮山在他们争吵后当天就出了事,他知道一定是他那句“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扼杀了沈暮山,是他用绝望结束了沈暮山的生命。沈君语陷进了无法原谅自己的痛苦中……
一个月后沈暮山下葬,葬礼当天韩初夏也去了。沈君语急剧消瘦下来,惨白的脸单薄的身体看着摇摇欲倒,他刚出院医生不建议他外出,但是沈暮山的葬礼他一定要参加,沈千雪搀扶着站在一旁。来参加葬礼的除了韩初夏其他的都是沈家旁支,韩初夏默默站在沈祉影身旁。当石板被封死后,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曾经那个鲜活的人最后只化作一捧白灰被家人安放于此。
2000年的春天,对于沈家来说是多灾多难的,亲人接连去世让整个沈家一片低迷。沈君语跟着沈渺云去了瑞士,他的身体需要静养,其他人都开始恢复正常生活,中考也越来越近。
韩初夏知道沈祉影因为家人的离去一直心情不好,他没有过多打扰,总是静静地陪着沈祉影,可是眼看中考要来了沈祉影却还不在状态,他心里急得快上火了,最后还是没憋住:“你打算考哪所高中?”“直升本部高中吧!”沈祉影最近又回到以前那种“生人勿近”的状态,冰冻效果更胜以往连韩初夏有时也不能幸免。
“那你觉得你现在这种状态能考上本部么?本部高中可是全省重点。”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么?”
“不是我不信,你现在这种颓然的状态让我怀疑,这样下去你连普通高中都考不上。”
“说白了,你还是不相信我。”
“沈祉影,你到底要颓然到什么时候?家人去世是需要时间来疗伤,可是活着的人不能因为死去的人一直沉浸在悲痛里,你这样下去要怎么办?你考不上要怎么办?我们分开了要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呢?我也会不安啊!”韩初夏一下爆发了,他将近日来的不安、委屈通通发泄出来,微红的眼睛瞪着沉默的沈祉影,他想沈祉影知道他的不安一定会安抚他,就跟以往一样,可是这次沈祉影没有说话,就像没听到他的话。韩初夏觉得自己很可笑,他那么在乎他他却用一句“你不相信我”否定了自己,这些日子为他打饭,给他整理笔记,帮他维系同学关系,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尽量做了,结果呢?那个人只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恸里,看不到旁人,他的眼里看不到他。
“既然这样,那都随你吧!”韩初夏心灰意冷,如果他不为他们的以后做打算,只是他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还有什么用,韩初夏收拾好书包走了。这一次他不想妥协……
直到中考结束,他都没有再找沈祉影,放学后他一个人走在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