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川上淳听见掌风响,已知道事情不妙,向侧一掠身躲了过去。
一声巨响,川上淳原先所站处后方的舱房竟有半间都被击飞了开去。
这一掌的威力实是骇人!惊得两条船上的人都半晌没有回过味来。
贾秀姑叫了起来:“池先生,请住手!”
川上淳原本也被这一掌惊呆,被贾秀姑一叫叫清醒过来。他愤怒地大吼道:“贾秀姑,你找死吗?”一把抓过旁边海盗已经填好药的手铳,对准了贾秀姑。
此时两船已是很近,席方南也跳过船来,扶起杨小姣,将她手中的匕首接过来。见川上淳用手铳指住姨母,心知不妙,但又来不及去阻拦,心下好生的着急。
池玉亭的脸色极为阴沉,谁都看得出他真的火了。
“老头儿……”秦海青突然清醒过来,勉强伸出还能动的右手叩了叩池玉亭的胸口,“别让贾姑为难……”
听了这句话,池玉亭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是,大小姐。”他低下头,柔声回答秦海青。
“我并不想和你一起死在这里,这样对我们来说都不值得。”贾秀姑对川上淳抱拳道,“川上先生,贾姑的朋友不小心闯了你的地方,实在对不起。一切损失由贾姑负责赔偿。过两天,贾姑定会亲自前来向你道歉,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川上淳没有回答,铳口仍然对准贾秀姑。
贾秀姑面无惧色,稳稳地站在船头。
池玉亭抱起秦海青跳回贾秀姑的船,席方南带着杨小姣也跳了过去。
川上淳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火器。
“我们走!”贾秀姑吩咐道。
海船慢慢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为什么我们不杀了他们?”看着渐渐远去的贾秀姑的海船,一个海盗操着不太流利的东瀛话问川上淳。
“在我们杀完他们之前,那个男人就已经把我们的船拆了。”川上淳回答,他用不屑的眼光撇了这个手下一眼,“你们大明天朝,也还有些人是很厉害的。”
八
船轻轻地起伏,从一个浪尖到另一个浪尖,海风阵阵吹来,将伏在船舷边默站于船头的池玉亭的衣襟吹得乱摆。席方南搂着玉版坐在甲板上,望着这个人的背影,觉得这背影既压抑且孤独。
刚才那挟着摧枯拉朽之势的一掌真是这个看上去毫无压迫感的人劈出的吗?不能相信,真的……不能相信。
席方南低头看看怀中的玉版,经过刚才的一番惊吓,玉版已是精疲力尽,此刻偎在自己怀里,似虚脱了般睡着。
席方南再稍稍低下些头去看玉版,见她面色安详,全然一付放心的样子,心中一动,不知怎地想起离开京城天香楼时,玉版用温柔而又坚定的神态说的那句话:“阿南,是生是死已经不重要,我把自己托给你了。”
累吗?是有点儿累,可是,看到玉版安详的睡相,席方南总是觉得累是值得的。玉版的秀发散出淡淡的桂花香,那是半月前席方南送给她的桂花油的香味。
席方南轻轻亲了亲那乌黑的秀发。
也许,自己并不是个能真正依靠的人,可是,守着玉版到最后一刻是绝对做得到的。
席方南抬起头,用一种嫉妒的眼光看了仍如木头人般呆立着的池玉亭一眼。
他的年纪应该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可是,为什么却能做到那个地步呢?席方南有些懊丧地想,若是自己能那样的话,玉版也许能过上更安定的生活吧?
席方南又想起了那击飞半间舱房的一掌,“若是真的可以……”他想,左手依然搂着玉版,右手不自觉地抬起来试着向前劈了劈。
“阿南……”玉版醒了,也许是抬手的时候惊醒了她。
“玉版,已经没事了。”席方南柔声地安慰她。
“我知道,有你在,不会有事的。”玉版甜甜地笑,依然软软地偎在他怀中。
席方南也笑了。
“青儿呢?”
“秦姑娘伤得很重,不过不要紧,姨母正在给她疗伤,不会有事的。”
“可是……”玉版紧紧抓住席方南的前襟,泪水涌了出来。
“相信我好了,她真的不会有事的。”席方南将她搂紧些,轻轻拍她的肩,小声地安慰。
好久,玉版平静下来。
“池先生一直在那里吗?”她也注意到了池玉亭的身影。
“是啊,一动也不动,他一定是很担心秦姑娘。”席方南叹了口气。
“可是,你在做什么呢?”玉版转而问道。
席方南犹豫了一下,老实回答:“我在想,我劈不出池先生那么厉害的一掌。”
“不会吧?我知道你很厉害。”玉版没有半点怀疑的样子。“和你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也凭空劈熄过天香楼的蜡烛吗?”
席方南只是苦笑:“可是,以我的内功修为,劈空掌两丈之内可伤人,两丈之外就只能劈熄蜡烛而已。池先生那样的一掌,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是劈不出来的。”
玉版笑起来,刮了刮席方南的鼻子:“你又唬我!青儿虽说叫池玉亭‘老头儿’,其实池先生也不过二十五六岁,上哪里去找几十年的功力?”
席方南却笑不起来,“所以说有件事情很奇怪,”他低声问,“我记得你说过秦姑娘因为池先生成亲的事很难过罢?”
“怎么?”玉版不笑了,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如此年青便有这样的内力,如果我没猜错,池先生一定练的是童子功。”
“那又怎样?”
“就是说,他仍是童子身啊!”
玉版一下子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席方南一把掩住她嘴巴。
“别叫,如果真是这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还是不要多管的好。”席方南担心地扭头看看池玉亭,见他仍然在发呆,似乎一点儿也没注意这边的谈话。
玉版轻轻将席方南掩自己嘴的手移开。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青儿。”她的脸上有一种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神情。
“可是,知道这种事并不需要太深的功力呀。”席方南为难的回答。
“就是说……”
“秦姑娘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只要见到,就不会不明白。”
“她见到那一掌了。”玉版肯定地说,“天啊……她该怎么办……”
席方南与玉版面面相觑,好久,玉版仰天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依青儿的性格,只怕在这种事上没有我们插手关心的份呢。”
席方南将玉版重又搂回怀中,“这种事,只怕我们管也管不了。”
玉版不语。
过了一会儿,席方南用一种怕惊动了什么似的轻柔声音问:“玉版,我可以叫你‘小姣’吗?”
他感到怀中的玉版身体微微一颤。
“怎么突然这样问?”
“因为……听秦姑娘这样叫你,我有些妒忌……”
玉版笑了:“叫我‘小姣’吧,反正,过去的玉版已经死了。”
舱门响了一下,池玉亭猛地回过身来。
贾秀姑走出船舱,“池先生,你可以进去了。”
池玉亭的脸上掠过一丝想急奔的神态,但这种冲动却立刻被一种犹豫所代替,他慢慢走了过来。
贾秀姑不作声,让到一边,见他走进去,微笑着问杨小姣和席方南:“你不去吗?”
“让他们……先聊聊吧。”
舱房很小,秦海青躺在床上,面无血色。池玉亭走到床前,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冰凉冰凉的。
“老头儿……”秦海青睁开了眼,她似乎并没有睡着。
“是我。”池玉亭温和地笑了笑,在床边坐下,“放心吧,大小姐,你会没事的。”
秦海青低低应了一声,也没接下话去,两个人一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子,池玉亭给秦海青掖掖被角,微笑说道:“大小姐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婉儿是谁的孩子?”秦海青突然问。
池玉亭象是早已料到秦海青会这么问,依然微笑。
“我的。”
“你撒谎。”
“没有。”
“撒谎了!你成亲后就没真正和人交过手,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刚才……我看见了,你骗不了我。”
清亮的泪水从秦海青眼中流了出来,看见那泪水,池玉亭的笑容僵住了。
“大小姐,阿缎的确是我的妻子,在这件事上,我绝对没有骗你。”池玉亭慢慢地说。
“那么今天的事又怎么解释?”
“我没有解释,还没有想到。”池玉亭回答,“大小姐,别问了。”
“告诉我!”
“请你别问了……”
“告诉我!!”
笑容从池玉亭的脸上完全消失了,泪眼中,秦海青看到池玉亭是那样一种无助与孤独的神情,那不是她熟悉的神情。
“求你了……”池玉亭扭过了头不再看她。
许久,秦海青闭上了眼睛。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走吧……亭哥。”
听见那个称呼,池玉亭象被鞭子击中似的抽搐了一下。然后,他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慢慢走出门去。
舱门被池玉亭轻轻关上了,把秦海青留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父亲伸出温热的手抚着自己的头发,从背后拉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青儿,这个是你池伯伯的孩子池玉亭,以后,他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快叫哥哥。”
“亭哥……”
“阿亭,这是你海青妹妹,以后要多教教她。”
小小的身影渐渐清晰了,那是……那是十三年前的池玉亭吧?冷漠的表情,麻木的眼神……
头上有什么响动……啊?是花盆掉下来了!危险!……没有事?亭哥把自己护在了身下?
“怎么搞的!这也躲不过?这样还像个练武的人吗!”亭哥的模样有些奇怪……哦?他长大了一些,这已经是两年后的事了吧?是啊,那时候他的脾气真是臭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