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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呢喃,无限温情。
琅琊听得入神,微眯了眼,舒畅地放下了一切防备。他清楚这山谷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了,身边这两个少年不过是纸人,所以,他不必像以前那样时刻警惕。
来这里久了,性情越发懒散了。真不是个好现象。
正自嘲时,琴音忽地停了停,调子一转,欢快了起来。琅琊却一时无法自原先的异境里跳脱出来,但他没有恼怒少年。他感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于是,他掀开眼皮,黑眸闪过一道蓝光,清亮了,眼珠子一转,往楼下望去。只见楼下庭院立了一人,黑袍黑发,飘忽中夹了些沧桑。是他——“人间阁”阁主苍?
他——竟然如此快便回谷了?不是说要半个月吗?
琅琊一手环臂,一手执着茶杯,垂眼俯视。下面的人抬头,对上他的黑眸,脸上有抹复杂之光。两人对视了片刻,是琅琊先移开眼,他将身子偏了偏,藏到了柱子后,坐了下来,背贴着柱子,阴影遮了他半张脸,一抹诡异的笑若隐若现。
山谷的风总是带点凉气的,刚从尘世回来的苍独立于庭院的溪流旁,任风扬起他如蚕丝般的黑发,长及地的黑发徐徐波动,像一块绢布,光亮如绸。
他知道阁楼上的青年在看他,于是他抬头,尽管他隐藏在阴影中,他仍能看见那微垂的眼眸闪过一丝蓝光。他的眼力极好,是因为道行的关系吧,他拥有常人所没有的能力,这活了数千年的身体便是证明。明明是黑眸,为何时常流转一道蓝光,每每扑捉到那道蓝光时,他死寂许久的心便跳动了数下。
今次出谷,原是与以往一样,救治世人,平静的心,为那远在东方峡谷里的青年微微牵挂。这是怎么了?他自问。心为烦杂,行走江湖时,却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是江湖人士兴风作浪,“暗鬼门”这一杀手组织被归为魔教,正义之人结盟进行讨伐,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江湖争斗。可是,听在苍的耳中,却不是那么简单了!
天下六宝:“涤尘阁”的圣水、“无鞘剑派”的无鞘剑、“人间阁”的常绿圣草、“凤凰门”的门主之心、“魔人谷”的毒人花、“摩雷国”的镇国之宝。这六宝在普通人手中只是寻常宝物,可若在非凡人手中,就非凡物了!
“涤尘阁” 的圣水、“无鞘剑派”的无鞘剑以及“摩雷国”的镇国之宝皆在“暗鬼门”天尊手中了?而“凤凰门”门主失去了踪影。再来是“魔人谷”的毒人花和“人间阁”的常绿圣草 ……
苍再次抬头时,楼台上已无青年的身影了。
自嘲一笑,苍低头,看到水面上映出的倒影,莫名的哀伤起来。庭院中,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阳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
风急了一些,扬起他的黑发黑袍,眨眼间的功夫,他的身体散作一楼缥缈的黑雾,消失了。
不知名的红花随风盘旋着落下,沾了水面,逐水而流。
当琅琊再次往楼台看去时,庭院里早无了那沧桑而孤寂的人影。
一大片绿叶,在风中摇曳,随着一股黑雾飘过,绿叶丛中突地出现了一道黑影,形体渐渐清晰,黑发黑衣,正是苍。
这绿得葱郁的小草,遍地而生,可只生长在这片狭小的山谷内,人们称它们为常绿圣草,是因为一年四季,它们从不凋零,就算连根拔起,晒成草药,也依旧绿得新鲜。当他用这些草给世人治病时,人们感谢他带给他们福音,却没有人知道这草是从何而来?
或许,这世间,除了他苍一人,再无人知道这些草是如何存在千百年的。
那是数千年的事了啊,遥远得以为自己要忘了。数千年来,他总是一人孤独地立于草丛间,一站便是一日,从日出到日落,直愣愣地望着这些草,仿佛能看透草根下土壤里曾渗入的鲜血!
为了降魔,那清傲的苍之族,化身为龙,与魔物大战于苍穹之下,遍体鳞伤,最后战败了魔物,他自己却从高空中直直坠下,落入这东方的峡谷中,龙血迅速地从他庞大的体内流出,渗入了这片枯竭的土壤内。
带着一丝绝望,苍寻到覃愔时,他已幻化成人,蓝发蓝袍上全是鲜红的血,凄美而触目惊心。颤抖地伸出手,将那染了血的蓝发之人揽入怀中,用自己的微薄的力量治愈他几乎要致命的伤。
覃愔很安静,闭上眼,安心地躺在他怀里,于是两人相拥了两日,覃愔的身体渐渐复原,当他们睁开眼时,原本寸草不生的峡谷内,竟然一片翠绿!遍地的绿草,让他们惊叹。原来,龙之血竟能让贫瘠的土地焕然重生!?
苍之龙,春之神。
世间,人们常常祭祀苍龙,祈求降雨。
这片峡谷如净土般寂静,于是,苍龙和雨师约定,当封魔结印之后,两人便归隐于此。建了阁楼群,设了上古神阵,一切都弄妥当了,可是最后,住进这里的唯有苍一人!那个与他约定的人,永远的沉睡在一片沼泽之地!
那里,不是苍所能接近的地方。神阵顾名思义,只有神人方能进入,他一介凡人,永远都无法靠近,便是借了水神的力量,凡胎的他,终究不是神人。
遥遥无期的等待,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只为了一个似乎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约定。
数千年过去了,覃愔——依然沉睡否?
为何——北方传出有魔物现世?!
北方——镇压着一上古魔物。世人皆如此传说,可是有谁可知,那根本非魔而是一介上古之神啊!
参于了数千年的那场浩劫,苍很清楚曾经发生过的事实。为了不让自己遗忘,不许在时间的流逝中迷失自己,他设了一个迷阵—— 时间的逆流!
将自己的记忆,封存起来,每每进入那个洞穴,触到那片水,便能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回味着,追溯着,将那人的音容一遍遍的记牢,一遍遍的回味过往的情感。
时间是可怕的!
长久的岁月,蹉跎人生,因为害怕淡忘过去了数千年的记忆,便残忍地将过去的一切保留了下来。
在时间的逆流中,无数次的看到初遇覃愔时的场景,无数次地心痛覃愔受伤的身体,无数次地沉溺于不容于世的情感中,无数次地看到同伴相继沉沦毁灭,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覃愔启动上古神阵,一遍遍地封印魔物的同时封印了他自己……
痛苦经历过一次便叫人痛不欲生了,可如若经历过无数次的痛苦,又是怎样的残忍?到最后,是否会渐渐麻木?
覃愔—— 可有醒来之日?
那偶尔眼中闪过碧波的青年,可是为了常绿圣草而来?
第七章
虽然琅琊和“人间阁”阁主苍相处了近一个月,但他们之间的互动非常的少。二人便是同坐一处,交谈的话也不多。苍孤独了数千年,本就不善辞令,而琅琊因为身份的关系,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主儿,两人凑在一起,经常上演着无声的戏码。
山中多雨,雨里带雾,飘渺的雨水将山谷笼罩。
陈年旧木所铺制的走廊,光亮如昔,摆一张小茶几,坐于席位上,慢慢地啄着清茶,看雨水从屋檐上如帘般地垂下。
廊外所种的花草因雨水的滋润,更清新了,花苞儿朵朵,只待天晴怒放花蕊。
有些年岁的紫砂壶泡开茶叶,修长白皙的手提起壶,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对面的青年,一杯留给自己。
琅琊不客气地接过来,闻一闻茶香,的确沁人肺腑,啄一口,不禁暗惊好茶。
“山中多雨水。”苍感叹。
琅琊应了一声,与他一起看雨。
久久,收回视线,苍看向琅琊,含笑问:“公子可住习惯?”
琅琊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是个好地方。”
“是啊,是个好地方。我一住便住了好多年。”支起手肘,指尖点住眉心。“如不嫌弃,公子可以安生住下。”
习惯性地将茶杯放在左手位置,以右手食指勾了茶壶柄,倒满一杯,再将壶放回原处,然后以右手的拇指与中指拿茶杯,食指微微翘起。
苍有些出神地盯视琅琊倒茶喝茶的动作,似曾相识啊。
“我无处可去,如此便多谢阁下了。”饮完杯中茶后,琅琊回道,稍一抬眼,却见对方出神地盯视他的拿茶杯的右手。“怎么了?”
苍闪了闪眼,朦胧的黑眸幽暗了一些。“只觉得公子喝茶的手势……很独特。”
琅琊疑惑地看看自己的右手。会吗?他一向是如此拿茶杯的,食指习惯性的微翘着。
见他疑惑,苍道:“观公子喝茶习惯,在下想起了一个朋友。”
“哦,朋友?”听闻,“人间阁”阁主从不与人来往,江湖上不曾流传他有朋友。
“是啊,一个很久很久未见的朋友。”带了一丝怀念,一丝惆怅,苍的黑眸里透出一股悲痛。
是——想起了那个人吧。
琅琊垂眼,盯着茶杯里的水。那个拥有一头蓝发,一双蓝眼的苍之族,远古的东方苍龙。
放下茶杯,琅琊幽幽一叹。“我没有以前的记忆。”
“嗯?”
“十年前,或许是二十年前,我从混沌中醒来,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是何物,身在何处,我如凭空而现,突兀地存在于天地间。然后有一个人跟我说,我叫琅琊,是他救了我。于是,我便在世间生活下去。时间流逝得很快,我看到身边的小孩长大成人,少年成青年,青年成中年,中年成老年,再看自己,从未改变过的容貌,从未成长的身体,十年如一,像个怪物……”茫茫然地凝视自己的双手。“生活习惯,生存本能,与生俱来般,根本不用去学习,自己的存在受到他人的质疑,于是……我远离尘世,恍惚地往东走,最后来到了这里……”
苍微微皱眉。眼前的青年再次流露出初遇时的茫然,无助,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人……
他,便是被这一种孤寂所吸引了吧?
喃喃几句,琅琊抬头,对上苍若有所思的眼神。“来这山谷后,我偶尔会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梦?”
“是啊,梦。以前极少做梦,来这里却频繁的做着一个相似的梦。”
“是……怎样的一个梦?”梦吗?他已经很久不曾做过了,只因梦里无他。故此,他设了时间的逆流,让自己在那里回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