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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岸上走去,毫不在意自己的裸体暴露于他人面前。随着他上岸的动作,苍凝视他身体的眼神越来越怪。
最后,盯住某一点,便移不开了。
按在树干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成爪,指尖嵌入了树皮内。
那是——
“怎么了?”捡起地上的衣物,随意地披在肩上。
猛地惊醒,再望过时,已看不到任何想要看的。镇定心神,恢复平时的冷静。“晚膳了,你一直未归,便来看看。”
“啊,晚膳了吗?”低语,随着地穿上衣物,赤脚走近苍。“近些日子让你费心了。”
苍摇摇头,转身,知道他跟上来,便慢慢地回阁楼群。
**** **** ****
辗转反侧。
山中夜多凉,便是加了丝被,仍无法入睡。苦恼地翻身坐起,月光从镂窗里流进来,造就一室银辉。
那赤裸的躯体一仍留在脑海里,完美的曲线,修长的肢体,光滑的肌肤,还有——隐藏在肌肤下淡淡的,淡得几乎看不到的图腾!
是龙!
他没有看错!那——真的是一条飞腾龙啊!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过,唯一一次的结合,令他的体温升高,那隐藏在肌肤下的图腾便显示了出来!
琅琊有着有人的气息!体温并不低,与常人无异啊!那时候,夕阳照在他身上,许是阳光暖了他的身子,令他增了体温,于是——肌肤下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图腾?
真是荒谬!
怎么可能啊!
不——
或许一直以来,是他在自欺欺人!
覃愔——已经不在神阵里了!
全身一震,他下了床,披了件外衣,推开窗户,让月光肆无忌惮地照进来。
夜风袭上脸面,脑子清醒了几分。
时间的流逝,让他安逸太久了,变得麻木了吗?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要散失了。果然啊— —无尽头的等待只会将自己推向可怕的黑洞。
思念在蚕食他!
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揪住胸口,痛苦地呻吟。这个凡胎的身体,极限快到了!经过数千年,就算有水神的力量,也快要崩溃了!有一丝惶恐,害怕自己会消失!凡胎一死,神力回归水神,他将消失于天地间,化成风,化成尘,连魂魄都将散失在空气中——最后,只会成为真身水神的一段记忆,一段无关紧要的记忆!
那怎么可以?
他阴郁了眼,死死地瞪夜空。他不甘心就这样逝去!远古时不甘心,违反天地原则,借了水神的力量,而今,等待了数千年,更不甘心消失在没有覃愔的地方!
那个青年——叫琅琊的青年,究竟是谁?
情绪不受控制,他飞身出去,茫茫然地飘荡在山谷,飘过阁楼,飘过树木,飘过溪流,飘进了峡谷深处。
常绿圣草,遍地的常绿圣草,以龙血为滋养的草,在月光下发出昏晕的光。
身子一倾斜,倒在草丛间,将脸埋进草里,磨着柔软的草叶,破碎的话语自唇内吐出。
“覃愔……我快支撑不下去了。”
今夜,因为那青年的裸体,而令他陷入了疯狂中。
真可笑!
以为自己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死亡了,可看到那淡淡的飞龙图腾,竟活了,活着感到了痛苦!
“沙沙——”
有人接近!
他没有动,沉静在草地里。
“沙沙,沙沙——”来人越来越靠近他,在他睁开眼的刹那,那人扑上他的身体。
“!?”
苍微挣扎,却无能为力,身上的人以一种渴望而激昂的力道将他死死压制住。
“你——”
月光下,青年普通的脸显得妖异,隐隐有一股媚人的诱惑,黑色的眼珠子奇迹般地透出一道道蓝光,微启的薄唇含着粉色的舌头,欲迎还休。
苍睁大了眼,直视青年,看着他贴近自己,然后,将唇——贴上自己的!?
轻轻地试探,确定之后,突然狂风暴雨般地袭卷而来!
苍震惊,要推开青年时,对方更快地扣住他的双腕,压在了头两侧。
情欲!?
为何这个安静的青年,对自己有着如此强烈的情欲?他泛着蓝光的眸子不再是平时的内敛,而是放射出无限的企图?
像是——被人操控了般?
入侵口内的舌到处肆意,把他的冷静一一击破,涌入口内的气,不是熟悉的龙气,苍心一寒,运用了神力,弹开了压在身上的青年。沉醉在深吻中的人,毫无防备,被弹开,背部重重摔在草地上,压坏了不少嫩草。
喘着气,坐起身,伸手擦拭湿润的唇。
被——覃愔以外的人吻了。
可怕的是自己竟没有感到恶心?
那青年呻吟一声,再次振作,眼睛扫射,寻到目标,再一次攻击。这一次苍学乖了,不再呆滞,敏捷地闪过身,来到青年身后,点向他的穴道。
“砰——”
青年顿了动作,重重地倒在地上,黑眸里的蓝光散去,最后朦胧了双眸。
苍吁了口气,蹲下身子,仔细打量倒在地上的青年。手指撩开他覆在脸上的黑发,露出一张普通的脸,蹙眉,思索。
迷蒙的眼眨了眨,渐渐清亮,看清近在咫尺的人,露出一抹惊讶,似乎想伸手抚摸,却被点了穴无法动弹。
“苍……苍……”低哑地呼唤。
苍浑身一震。
“我……终于 ……见到你了……”艰难地吐露言语,在苍震惊地注视下,缓缓地闭上了眼,了无声迹。
苍双手发抖,想碰触倒在地上的青年,屡次失败,不敢碰,怕一碰,戳破了壳,失去一切。
他……刚刚唤他什么?又说了什么?
那语气,那眷恋的神情,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可是,他的外表与那人南辕北辙啊!
难道是——障眼术?!
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不敢想象,没有了覃愔的神阵,是否还能封印魔物!
长长叹一声,颓废地瘫坐在草地上,抬头黑夜,苦涩地低笑。
上天——在开玩笑吗?
第八章
琅琊又瞟了下苍,发现今天的他更怪了。
午饭后,两人喝着少年式神泡的清茶,悠闲地欣赏院里新开的花儿。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吗?
放下茶杯,苍数次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他问道:“昨夜睡得好么?”
琅琊狐疑地回道:“很好,怎么了?”
“是吗? ”苍喃喃。“那就好。”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躲开琅琊探究的视线。
沉默——
正当琅琊再倒一杯茶时,苍的声音再起:“你——是‘暗鬼门’里的杀手?”
琅琊手一抖,茶水溢出在桌面上流淌,猛地抬头,望向苍。他没有看他,只是将视线落在庭院里的花朵上,五官线条柔和,微风熏人,微扬起他垂在额前的黑发。琅琊知道,他是俊美的,但他又是沉寂的,像一块被遗弃在山林中的玉石,默默守候着什么。
‘你——是暗鬼门里的杀手?’他问得云淡风轻,仿佛并不知道“杀手”二字代表了什么意思。
很少会笑,琅琊极少在人前发笑,他从来都是隐藏在暗处,监察他人的,他像道影子,在暗处行动,所以没有人看到这张普通的脸上能漾出慑人心魂的笑容。尽管他的长相普通,但他与身俱来的高贵气息隐隐散发,令人无法忽视。
“不,我不是杀手。”放下茶壶,他起身,靠立在廊柱上,嘴角犹挂着一抹笑意。 “但我的确是‘暗鬼门’里的人。”
“是吗?”得到所要的答案,苍迎上他戏谑的眼神。“你为常绿圣草而来?”
“嗯——”没有否认,琅琊略带挑衅的看他。“你要如何处置我呢?”
叹口气,苍捂嘴,咳了数声。
琅琊惊讶,眼前一阵恍惚。如果不是苍外表年轻,毫无老化,他会以为在他眼前咳嗽的人——已是迟暮之年了?
“‘暗鬼门’在江湖上被视为魔教,近来门里的杀手猖獗,杀了不少门派的魁首,何况又盗天下六宝——常绿圣草我并不打算送给‘暗鬼门’。”
“那么,你的意思?”
“既然是我带你入‘人间阁’,便安生住下吧。”言下之意,就是要琅琊有来无回。
琅琊耸耸肩,放下茶杯,转身离开了。
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苍又咳了数声。
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轻易的便承认了。而他也终于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局,“暗鬼门”天尊设的一个局!真可悲,想他苍活了数千载,竟也被人设计了!
那一天,自己失神落魄,徘徊在山林间,遇到了一个茫然的青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孤寂与渺茫,于是,便带他回山谷了。
天尊——何其厉害!?
混淆了他的视线!他参透了他那颗孤寂的心,于是派来一个能扰乱他心的青年。
也是他自己作茧自缚了呵!
覃愔——
**** **** ****
“叮咚 ——”
一滴血落进水镜中,水镜开始泛波澜。
幽暗的阁楼里,苍立在占卜用的水镜前,透过水镜看天下格局。自从数千年的那场浩劫之后,他不用水镜占卜已经很久了。几乎要忘了如何操纵水镜,名为镜子,实则只是一面有凹槽的框架,平躺于地面,放入水,滴入能人之血便可使用。
十指结了个咒印,弹入水镜镜面,梵文而成的咒印泛出金光,闪入水中,水面渐渐清晰,开始反映出世间景象……
“咳— —”苍又咳嗽了,这次来得猛烈,咳得他几乎弯了腰。
平静下来后,他跪坐在水镜旁,观察镜子里反应出的真实画面。
人间——笼罩在一片魔气之下,多处有天灾人祸,特别是北方,僵尸从坟墓里爬出来,袭击活人,活人被僵尸抓伤后,便同样魔化了……
怎么会这样?
苍冷凝了神色,这景象已超出他的预测了!魔物 ——开始侵入人心,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覃愔呢?
他是否依然在神阵中!明知水镜无法显示神阵中的景象,他执意要水镜去探索,力量被反弹,他倾倒在地上,吐了一摊血。
血喷向水镜,染红了水镜,血在水中晕染开来,水镜不受控制的自行显示画面。
西方“摩雷国”的雷神之像崩溃,失了雷神之心!一双紫魅之眸在水面上闪过……
火焚,凤凰结合,飞天……
水像火烧着了般,将凤凰浴火重生的景象重现!
“啊?”他震惊,几乎无法思考,想更清楚看时,水面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探手想结咒印时,水镜猛地窜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