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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
叶栴飞一下子就被公推到秦俭面前,饶是他脸皮不薄,但因为紧张,面上不仅有些微红。
「……」
秦俭通红着一张脸,气呼呼地看着半刻前自己还决定他一出现就给他十七八个耳括子的人,现在真的看到他了,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又是烦躁又是羞赧的情绪,最后通通化成了无处发泄的怒火。
「你还想怎么样?伤了大师兄还不道歉!这次爹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这件事,叫爹爹关你面壁!」
见得秦俭青筋突暴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好象非但没有反悔的觉醒,还有继续行凶的意图,虞芳芳挺身挡在师兄面前。十五六岁的少女也正在痴慕迷情的年华,平常又鲜少离开小镇,一颗可可芳心,自然是牵到同门师兄弟中最出众的那个身上。虽然平素对大家都很好,但这次却也动了真火。
「随便你们!」
本来对异性刚刚萌发出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朦胧感觉,对虞芳芳也颇有好感,此时她的话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师兄与师姐才子佳人般并肩而立的景象骤然变得刺目起来,再扫一眼用奇怪目光看着回来后没认错、还乱发脾气的自己皆大惑不解的师弟们,秦俭这时只觉得大家都被那个表面道貌岸然,私下里卑鄙下流的小人师兄给骗了。那个人对他做了那样的事后又象没事人一样,依旧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骗得个个师兄弟把他当值得尊敬的大师兄看,就连师姐也不问缘由地对他偏心!
虚伪的小人!
被倏来的怒气冲晕了头,秦俭冷森森地吐出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的话:「告诉师傅爱罚不罚去,我正打算离开这里呢!有他在的地方谁要呆?多站一刻我就觉得恶心!」
「三师兄!」
此话一出,大家都为之惊诧。
可是就算问秦俭事由,那种羞人的事情他又怎么好明言以告?
感觉自己在大师兄巧妙的设计下,受冤屈的自己反而被大家误解了,秦俭心里一阵气苦,诀别的话一出口就已经后悔了,但已经下不了台。
毕竟他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爱面子又好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寻父。才不过说说而已,惶然无措的离愁别绪就已经涨满了心头。想不明白这样的悲伤从何而来,只晓得将一肚子的怨气全记到叶栴飞账上去。
「师弟!」
叶栴飞苦笑地看着对他的叫喊充耳不闻,越叫越远的师弟,明白他这次的闹别扭来得沸沸汹汹,不是三言两语的解释就能释怀的。
「大师兄,三师兄怎么了?」
「就是,明明是他不对嘛!伤了人还不道歉!」
不明就里的师弟们当然是站在自己一向尊敬的大师兄这边,唾弃三师兄莫明其妙又诡异离奇的行为。
「师兄,就让他说走,我看他能走到哪去!」
虞芳芳也气煞了脸,她从小到大,都是众人手心捧着的宝贝,人也长得漂亮聪颖,还从来没有哪个师弟敢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呢!
「要走吗?唉……」
叶栴飞摸了摸被他用泪沾湿后,自己就舍不得换下来的纱布,微一沉吟,心下已有了计量。
§ § § § §
「我想离开这里,到外面闯一闯!」
两个月后,好不容易盼回了归家的掌门人,叶栴飞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向师傅恳求道,甚至抢在还没开口说要离开秦俭之前。
「哦?」
在上座的虞沧海慢慢地呷着女儿奉上来的茶,对这个意外的消息没有过多的反应。
他是一个削瘦硬朗的老人,平素不苟言笑,非常严肃。见惯了大风浪的他对手底下几个小徒弟倒是看得透彻,那帮小鬼肚子里有几道弯弯肠子他岂有不知之理?没开口点破只是时候未到。
「大师兄!」
虞芳芳跺脚,这个消息太过意外,大师兄此前跟谁也没商量过,怎么好好儿的,走的是让自己芳心暗许的大师兄呢?
当下娇嗔的少女不依地回头向自己父亲道:「爹,说要走的是三师弟,不是大师兄!三师弟他跟大师兄比试手下都不分轻重,伤了人后才想离开的。」
她一急之下,到底还是将前事重提。
秦俭脸色刷白,咬紧了唇看她,心情沉重又复杂。
「栴飞出去走走也好……南海派的弟子中,就他最年长,也会做人,出去能闯出个名堂来,倒也还不至辱没了我南海派的威名。」
拈着颏下的长须,虞沧海不理女儿的异议,点下了头。
这大弟子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明明对自己的女儿无心,有意无意间却已让她用错情,更别提镇上的那些怀春少女,胆大的也敢送果送吃食到帮里来了。让他离开这里,免得迟早发生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谢师傅!」
叶栴飞松了一口气,看看身边的师弟,他呆滞的神色读不出他现在的心情,不过先前他一时硬气说出的:「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生存,他就不想呆着。」现在也等于给了他一个最不伤面子的下台阶。
担心这个尚属稚嫩的师弟一人独闯。他武功高是高了,可是手下还没有分寸,不能收发自如,这样贸贸然让他闯出去,百害无一利。
加上——
叶栴飞想了很久。上一次他强迫了秦俭后,心里也是不无后悔的。爱他,就不应该给他带来种种的困扰与麻烦。现在师弟天天避着他躲着他,脾气大得不得了,这种状况下练功,伤身又伤气。也许他离开后,他的心情可以有一定的改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师弟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自己一个大男人强行塞给他的情意,那么自己出去散散心,多长些世面,也许不一定就只拘于这个自己天天眼中可见的小人儿,勉强了他,并不见得会让自己开心。这一段情若只能无疾而终,就由他来放手……
叶栴飞一双眸子盯着秦俭看了许久许久,此中许多深意,那个人知否?
几天后。
在木着脸一直没有表情的秦俭及众多依依不舍的师弟们的送别下,叶栴飞只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物就这样踏上了远航的帆船。
挥别碧波万倾的海边小镇,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第四章
光阴冉冉,弹指三年即过——
在张扬着阵阵笑声的彼岸,微风吹拂着如丝翠竹。
岸边的桃花芳菲尽已,缤纷凋零,红的花瓣夹杂在碧水中,流水浅深红。若再随水飘来几瓮胡麻饭,那就真真是武陵人发现的世外桃源了。
叶栴飞斜依在一方锦榻上,含笑看着对面几个肆情狂放的旧雨新知。
——原来,象他这种人,世间还是有同伴的。
他虽然也有看过【汉书·佞幸传】,可总以为那上面记载的帝王「断袖」之情不过是后代史书故意夸大事实的浮靡说辞,且总是不得好结果的。但在这里,却颠覆了他二十年来的理念,并且也有不少恩爱弥笃的同性情侣构成铁证如山的事实。
念及这点,心中有一点酸酸楚楚的甜泛滥开来。
当初他茫茫然从南海出来,一晃光阴穿梭,已经过了三年。
这三年来,他走的地方不少,间或也有做一些行侠仗义的事,最最新奇的经历,就是一年前他途经临武时,救了一双被歹人劫财后还想害命的情侣。
之所以说这一对情侣「新奇」,是因为他们两人都是男的,做丈夫的,是个男人;妻子,却也一样是个男人。乍见之下不免惊世骇俗,但他们在危难之际争相回护,?鲽情深,竟不比世间寻常男女少。
惊奇之下,他受他们的邀约,到了这个秘密桃源。虽然平常看不出这里与普通的行馆有什么差别,但每月初一到初五这五天,三三两两前来的竟都是相携相伴的同性情侣。
他们只要交纳一定的费用,进入此间,就可以完全可以不必在意他人眼光,享受到肆意如正常男女情侣般公开又公然的一般生活——即便他们平常大可关起门来做夫妻,但能在光天化日下抬起头来的日子却是不多。
毕竟,在没有了生殖与传宗接代做借口后,欲望的满足变得是那么的赤裸裸。在世人看来,那就是他们交欢的唯一欢悦。
男人与男人的交媾,除了单纯的欲望之外,还有什么?
大手笔设下这家装潢考究行馆的真正主人是个神秘人物,他从来都不露面,也有人怀疑他是京中的哪个皇族后裔,为了自己那一点点见不得人的雅癖才特特开设了这间奇特的行馆,种种传言莫衷一是。不过被叶栴飞救下的两人却是平常打理这家馆驿的代理人。
获救后盛邀自己的恩人到此间小住片刻,拗不过他们的叶栴飞一半是因为好奇,一半是不自觉地被这里纯朴的气氛所吸引,半推半就地前来后,竟然在这里一住就是一年。
在这里间或也可以见到江湖上颇有一点名气的人物,不过见了面也只是相视一笑,前尘不记。
幸而大家都有意无意间维护这片世外桃源的安宁,来来往往,只在这里释放出自己最难以启齿、心底下最黑暗的那处秘密,且又不必顶着「断袖龙阳」的恶名怕人看不起,让平素过于紧绷的情绪难得有个舒缓——许就是这份淡然又舒坦的感觉吸引了他这个性喜恬淡的浪子吧?
「叶兄?叶兄该你了!」
叶栴飞正在悠悠出神地回想这几年的飘泊往事,突然间一枝横桠斜削、尤带了数点红艳艳蕾苞的桃花递到自己面前,原来今天正是初五,横竖无事叶栴飞也应邀参加他们的酒宴,正在传花行令。令底随意拈古人一句带「花」字的诗词即可,倒是不难。
叶栴飞一笑接过,饮了一杯门酒,脱口道:「花自飘零水自流」。话一出口,倒是有些后悔,果然这次前来一个叫「素卿」的男子已经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素衣芙蓉面,懒懒散散的神态,细长的眸精光一闪,不放过他无意的失言。
「叶兄这一句可大有深意,易安居士『花自飘零水自流』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面的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不知让叶兄心心念念,『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那人是谁?」
被他这一番打趣,席间并肩而坐的数对爱侣都笑成一团。
他们也好奇良久了。
叶栴飞,这个长像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