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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担惊受怕地过了4个月,他终于向我提出了分手。我很伤心,真的,我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他突然全变了,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他跟我提出来后,我哭了很久,我甚至跪下来求他,可是,他的心硬得就跟铁一样,我问他,他是不是有了新的女人,他说不是的,他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他说你很好,很漂亮,但我已经厌倦了,我不想再跟你继续下去了。我,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陈丽莲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围着我转,可结果我却掉在一个身无分文的小警察手里,我当时只觉得万念俱灰,心都碎了。我对他说,竞,我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我去解他的皮带,起初他抓住我的手想把我甩开,但后来他还是没有拒绝,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完事后,他居然一个劲地问我,你什么时候走,想走的话,我可以送你。他的话彻底让我死了心,我知道无论再怎么求他,再怎么抚摸他,他都已经不可能再回心转意了,于是就在那天晚上,我离开了他,那天的日期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今年的3月17日,天气挺冷的,我拖着一身疲惫离开了他的家,我走的时候他还没回来,于是我就在桌上给他留了张条子。那天晚上,我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一个朋友那里,这位朋友是导游,那天正好帶团回来,于是我们就在她家的客厅里彻夜长谈,其实我有点后悔离开他了,可朋友劝我不要为一份没有希望的感情付出太多,该放弃的时候就该放弃,可我还是犹豫不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请大家帮我出出主意,我该回去找他吗,另外我想为他点一首歌,辛晓琪的《味道》,希望他也能听到……”
莫兰按下了STOP,陌生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僵在那里,刚想开口,却听到她说话了。
“高竞,也许你会问我,我怎么能肯定录音里的人是你?”她平静地注视着他,他没说话,等着她说下去,“因为维罗尼卡的台灯每盏都是孤品,世界上只有一盏‘暗恋之心’就在我这里,梁永胜今天把它被送来了,我已经看过它灯座下面的名字了。还有,你的伤也对得上。”
他凝视着她,想开口解释,但忽然之间,一股无名怒火升上了他的心头。他为什么非要跟她解释呢?他有什么必要这样做呢?他也有他的自由,别说这女人是在胡说八道,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她凭什么来干涉他指责他?当时她自己已经跟别人结婚了,难道他就不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吗?他为什么要感到愧疚呢?毫无必要,真的毫无必要。想到这里,他突然对她强迫自己听这段令他难堪的录音感到极度不满。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莫兰问道。
“没有。”他赌气道。
“那么请你今晚离开我的家。高竞。”她平静地看着他说。
她干净利落的逐客令像一根冰柱一样猛地插进了他的心脏,闷在心里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你在怪我是吗?你在怪我是吗?!”他大声问她。
“不,我没有资格怪你,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怪你。”她居然仍然很平静。
“你是没资格怪我!你当然没资格!可是你现在说的话明明就是在怪我!”他的怒火不可遏止地在胸中燃烧,后悔、惭愧、难堪和羞愤让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他听到自己在声嘶力竭地朝她吼叫,“你跟梁永胜在一起干过些什么,我说过一句吗?你知道梁永胜为了刺激我,跟我说过多少你们之间的事吗?我说过一句吗,我怪过你吗?我有没有怪过你!你说!”
他的话顿时激怒了她,她猛然转过头,瞪着他。
“我跟梁永胜在一起干什么是我们的自由!因为我们是夫妻,因为我爱他,我想跟他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你呢!你爱过那女人吗!爱过吗!”她大声质问道。
他说不上来了。他的确不爱那女人,从来也没有爱过。
“人跟禽兽的分别是什么?是什么?不就是人有道德观念和自控能力吗?难道因为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在街上拉上个人上床吗?那你成了什么?!你跟那女人谈过恋爱吗?你居然就跟她随便在车上……难道你是猪吗?”她怒气冲冲地朝他叫道,随后又平静了下来,“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想我去找小吴了,你可真行啊。高竞,我现在发现我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你。”
她这几句话把他噎得哑口无言,他跟那女人的第一次的确是在车上,而且的确是在毫无征兆和毫无感情的情况下发生的,所以上次她一提起这事,他就知道是在说他了。但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有一天,她会离婚,而且会这么快离婚。如果知道,他绝对不会做这件蠢事的。
他真想走过去抓着她的胳膊问问她,我们认识13年了,我喜欢了你13年,就凭这个,难道你就不能对我宽容一点,不能给我一点信任吗?为什么一个陌生女人的胡说八道就可以这样轻易推翻你对我的全部印象?电台里说的那个人,像我吗?像我吗?你也不好好想想。
但是说这些有什么用,她的话已经出口,她已经赶他走了。他感到心灰意冷。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猪。”他看着她,再次打消了要把事情解释清楚的念头,他负气地想,我对你13年的情意,对你来说大概也就是地上的蚂蚁,随时都可以踩死,踩死多少都不足惜。
“你们都说喜欢我,可到头来都耍花招来骗我,我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她抬头看着他,眼含泪光。
“随便你怎么想吧,……”他冷淡地说。
“高竞,”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下去,这一次她的口气缓和了一些,“我知道我没资格怪你,你有权利追求你想要的生活,但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就算是我的偏执好了,总之我不想再见你了,就这样,你走吧。越快越好。”
他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被蒙着头沉入水底,没有人救他……
她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喂,为什么他现在在楼下的车里?”乔纳回来后,满脸困惑地问莫兰。
莫兰在餐桌前吃方便面,她实在懒得做任何东西。
“他还没走吗?”她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们又怎么啦?”乔纳去洗了个苹果走到她身边问道。
“我不想说。”
“不说我就一直问下去。快说!”乔纳对于自己想知道的事向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所以莫兰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就这事?”乔纳打量了一下表妹脸上的表情,显然没多久前她痛哭过一场,现在看上去还有随时准备再哭一场的征兆,“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要跟他分手。”
“对。”莫兰叹了口气。
“你爸昨天打电话来过。”乔纳道。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直接打到了我办公室,向我打听你跟高竞的进展。我说就差洞房了。你猜你老爸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要高竞娶你可以,先交50万出来。”乔纳满不在乎地说。
“什么?50万?他哪有那么多钱?哪有啊?老爸真是的。想逼死他吗?为了抚养他妹妹,他这两年好不容易才喘口气,我可不想叫他再为钱受苦。”莫兰皱起眉头生气地说。
妈的,这也算是要跟他分手的人说的话。乔纳一边啃苹果一边眨巴着眼睛瞅着莫兰。
莫兰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好啦,我并不是真的想跟他分手,我还没决定,我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而已,总之我现在不想见他。”她没好气地说。
“站起来!”乔纳忽然走到她身边,蛮横地说。
“干吗!”莫兰吃惊地仰头看着表姐。
“快点站起来!”乔纳踢了一脚莫兰坐着的椅子。
“神经病!”莫兰生气地站起来,让位给表姐,“有那么多椅子干吗要坐我的?”
乔纳稳稳当当地坐在莫兰让给她的椅子上,抬头瞪着莫兰问道:
“现在是谁坐着这椅子?”
“你啊。你是不是脑子短路啦?!”
“你懂我的意思了吧?”乔纳用金鱼眼瞪着她。
“不懂,你究竟在发什么神经?!”莫兰白了她一眼。
“妈的,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位子是谁的,不是取决于前面的人,而是取决于后面的人。懂了吗?”乔纳嘿嘿笑着拍拍椅子的扶手。
莫兰茫然地摇摇头。
“恋爱中的女人可真够笨的。你现在不就是讨厌别人先坐了位子吗?别给我装,我对你了如指掌。”乔纳一边说一边站起身,继续啃她的苹果,“话就说到这儿,你自己去体会吧。妈的,我简直可以去恋爱学校上课了。”
乔纳一边摇头叹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一边向盥洗室走去,突然又转过头来对莫兰说:
“其实这些年中人家给他介绍的女朋友不计其数,只不过他板着脸,每隔两分钟看回表的臭德性把人家都吓跑了而已。这是办公室的警花告诉我的。其实论他的长相和人品,就算没钱,也有女人肯倒贴,你别以为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不把钱放在眼里。”
“你是在威胁我吗?你究竟站在哪一边?”莫兰恼怒地反问道。
乔纳没理她,转身进了盥洗室。
她当然明白表姐那言简意赅的“椅子理论”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的确过不了心里这关。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她实在无法忍受他曾经做过这样的事,一想到辛晓琪的《味道》更是血管都要爆裂了。
一个小时后,高竞按响了门铃,洗完澡正在客厅看电视的乔纳给他开了门。她发现他面如死灰,明显是受到致命打击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