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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爸爸手里那个三只眼睛的小肉球,我第一次觉得比起某人来说,至少自己在外表上和人类更有可比性。
我装成十分吃惊的样子,看着那三只闪烁着流光的眼睛,从那深处我发现了不属于初生婴孩的智慧。
不久爸爸宣布这个妹妹是个天才,并将我之前要求的家庭教师派去教育她。
“天才”么?我暗暗笑了,原来怪物还有这么一个别称。
我开始观察这个天才妹妹,从她比我还要惊人的学习速度、异常成熟的智慧眼神、自然老练的社交手腕中,我隐约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那个被自己隐藏了许久的,“怪物”的影子。
我微笑着潜伏在黑暗里,扮演着充满忌妒心的弟弟角色,用面具背后的眼睛,观察另一个自己。
我静静等待着,等待着这个“天才”慢慢沦为众人眼中的“怪物”,等待着在她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同后的迷茫,等待着那三只闪烁着希望的眼睛变成一潭死水。
对,就像自己当年那样。
后来我才发现,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的计算失误。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而是一个笨蛋,一个迟钝的小笨蛋。
我从没有见过神经这么粗壮的生物。佣人对她第三只眼睛的恐惧,被她当成新手的不知所措来安慰;梧桐密不透风的监视,被她看成保姆无微不至的照料;家族毒药免疫力训练导致的中毒症状,她却以为是自己体质不好患了怪病;就连爸爸那么明显的杀意,也被她翻译成不善与子女沟通的羞涩。
最最关键的事,她的眼里从未出现过茫然,任何一件最简单的事情都能轻易吸引她的兴趣,无论是那堆看一眼就会背诵的书籍,院子里日复一日毫无变化的园艺,还是那个明明连说话都不会的蠢弟弟。
她的眼中永远闪烁着激情,她会望着伊耳迷哥哥紧闭的房门流口水,她会想着爸爸的背影做鬼脸,她会不遗余力地陷害奇犽然后又偷偷跑去刑讯室送糖。家里从未试过如此热闹,她像是对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很感兴趣——除了被当作透明空气的我。
莫非,她已经察觉到我的真面目?
我的心沉了下去,不经意想起那个家庭教师死前的惊叫,怪物……一种难以言喻的揪痛撕扯着我的心。
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痛楚,在令人窒息的抽痛后,淡淡的凝重感堵塞住心扉,沉重,却令人欲罢不能。
我紧紧抠住胸膛,异质化的指甲深嵌入肉,体表的剧痛却丝毫掩盖不过心中那种撕裂的感觉,我生平第一次放下面具,轻轻笑了起来。
——原来,我也是有心的。
我开始故意针对她。
毒虫,寡妇蛛,碎刀片……我小心掌握分寸,进行一次又一次恶作剧。每次都按照计划让家人发现,看见她气急败坏复又幸灾乐祸的生动表情,我第一次发现,心情很好却不得不在刑讯室装出难受的表情是一项多么艰难的任务。
我故意将窃听器贴在她天花板上最显眼的地方,想要惹她生气,把她学过的教科书全部搬来,比较两人的学习速度,结果让我十分惊喜:那个小笨蛋的学习速度比我还快。
看来,我又向正常人类靠近了一步。
听着录音机里传出的稚嫩声音,品味一个又一个妙想天开的有趣故事,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包住了,温温的,暖暖的,甜蜜中夹杂着一丝疼痛,因为,这些故事不是为我而讲述。
我第一次开始讨厌某样事物,酸酸的刺痛扎中我的心,让我忍不住抢走奇犽手里的糖果,看着铁笼里奇犽气呼呼的圆脸,我突然觉得心里畅快多了。
三个月后,窃听器被发现了。看到空空如也的床底,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无法伴着那个温暖的声音入睡,我的心在一瞬间被抽空了。
空虚和酸楚攥住了我,生平头一次失去理智的我不顾一切冲进她房间,却在看到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后愣住了,所有的怒意和勇气在刹那间消散。僵持中,她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这是我第一次失控,但却赢得了她的好感。我想,我开始喜欢上了失控的感觉。
从那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缠着她,跟她一起学习,故意拿早已领会的问题烦她,看着她因高兴或生气而闪闪发亮的眼睛,我的心渐渐被一种温暖的东西填满。
伊耳迷哥哥回来了,她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走。看着她不停追寻伊耳迷的视线,听着她甜甜叫着“大哥”的声音,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硬撑大了,鼓鼓的,涩涩的,大哥昔日优雅的身姿第一次让我觉得刺眼。
我对她在大哥面前小绵羊似的乖巧感到非常烦闷,也开始希望她能带着甜美的笑容唤我一声哥哥,但她却开出了条件要我超越伊耳迷。我犹豫了,在家里暴露自己真实的实力,后果就是失去未来的自由,一个平庸的我才能在这个家里获得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毕竟我对家族的枷锁没有任何兴趣。
幸亏她在不久后将条件换成推开两扇试施炼之门,我小心掩饰着自己的进步速度,在貌似勤奋的练习中偷偷放水,终于用不会让人怀疑的进度推开了两扇大门。
那一天,她终于叫了我二哥,我的心里像是被糖果填满了,就算她随即表示自己只约定叫我“一声”哥哥,也不能削减我心中一丝一毫的甜蜜。
后来,她很认真地告诉我,一定要坚持天天锻炼,不然我以后会变成超级大胖子。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愕然,她怎么知道我曾经想过用这种方式逃避家族责任?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她骤然发亮的眸子像是黑夜里最美丽的星辰,我发现我已经沉醉在星辰的光辉之中。
我不再寻找新的兴趣,而是跟着她的节奏前进,只要是她的意愿,都会成为我关注的中心。她要我做她的“手”,我马上投入实用科学研究,她要我成为家族的“眼”,我昼夜不眠地奋斗在电脑网络中,她希望我能够变得更强,我也开始减少训练中的放水次数,以前早已失去兴趣的枯燥事情突然变得充满吸引力,一想到她的笑容,我就充满了动力。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真正想要的兴趣。
日子就会这么一天天过去,我原以为可以和她一起成为家族的“眼”和“脑”,我这个躲藏在面具下的怪物也能拥有凡人的幸福,谁知,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毁掉了我生命里唯一的奢望。
看着她在血光中倒下的身影,看着她美丽的瞳孔渐渐放大,看着她僵硬的尸体像布娃娃一样被人带走,我的世界崩碎了。
“爸爸,教我念。”取下戴了8年的面具,血与火的夜里,躯体内的怪物开始苏醒,我失去了人类的心,变成真正的我……
异兆
露西飞快地在林间奔跑着。
鲜红的血从她周身滴落下来,化作点点落梅。
辛迪克应该已经被干掉了吧,她愤愤地想,可恶,没想到揍敌客家的女主人竟然这么厉害,情报失误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就可以杀死揍敌客家其余三个孩子,那个叫做基裘的女人却半路杀出来,生生将她逼退。
不愧是前任第六街街长呢,露西舔了舔嘴角血迹,用失去双眼的代价使用誓约,流星街的人,也会为了别人拼命至此么?
她紧了紧扛着女孩尸体的手,这个女孩额上的第三只眼睛真是诡异,难怪外界关于揍敌客家四女的消息那么少,想必是经过特意封锁的吧。不过,不管如何也算是杀了一个揍敌客家的人,亚历山大也该瞑目了。
流星街不会拒绝外界丢弃的一切,却绝不允许别人从我们手里夺走什么。即便是揍敌客家也一样。
接下来,只要将尸体带回议会,这次的行动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露西在林间飞掠着,在跳到一块空地上时,突然发现肩上的尸体发出了淡淡荧光。
怎么回事?
露西心中一惊,将尸体扔到地上,戒备地观察起来。
只见早已失去血色的尸体脸上散发出点点淡白色光芒,那双紧闭的第三只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瞳孔变成一片夺人心魄的鲜红,慢慢发出耀眼的白光。
露西不敢怠慢,迅速凝结出流沙刺向尸体,念力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似的,在离女孩三公分的距离处生生停住了,无论她怎么攻击,都无法前进分毫。
“可恶……是特殊的念能力吗?”露西累得满头大汗,她正要再次凝出细沙,却被一只纤细手抵住后腰。
什、什么!
露西大惊失色,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自己?她正要转身跳开,那只手的主人却抢先一步发力了。
一股强大的热流涌入露西体内,她还来不及惨叫出声,凹凸有致的身材已经在第一时间崩散!
金色粉末炸裂开来,像是世上最美丽的焰火,散发着点点金光随风散去,在落地瞬间消失无痕。
那只手伸了回来。浑身由金光组成的灵体状少年面无表情地走向女孩,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从地上托起,轻轻落在少年臂弯之中。
仿佛时光倒流般,女孩身上的伤势迅速愈合,连破烂的和服也焕然一新,女孩额上的眼睛终于慢慢合拢。一道金色光芒笼罩住这个娇小的躯体,渐渐的,穿着红色和服的女孩身形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了。
少年狭长的金眸微眯着,里面散发出不属于人类的无欲无求,面无表情的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在金辉包围中现出脱离轮回的疏离感。
他毫无焦距的瞳孔一直望着手臂,在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之后,化为点点星光消失不见了……
流星街?十三街区
“团长,飞坦他……”金发娃娃脸一脸担心地看着墙角同伴,那个蓝色头发的矮小少年靠墙而坐,浑身散发出淡淡光芒,无神的瞳孔平视前方,周身像是灵魂脱壳般毫无生气。
“我知道。”库洛洛合上了手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