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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声音中有点耽心,道:“她一定出了事,你信不信?”
李开先道:“我已派了几个得力的人在附近,如果一有她的消息,例如她已经回去,马上用流星花炮通知我……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流星花炮就是过年时人人都玩过的火箭,射到天空中还会爆炸散出一片火花,在里夜中这是传讯的最好方法。
亚马道:“日后你再动刀杀我,我也不怪你,但是现在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如何?”
李开先收起宝刀,道:“好,我请你喝酒,越过围墙那边巷口,就有一个面摊。”
他是谁?雄伟壮健的身体,深沉充满智慧的眼睛,年纪虽老却仍然闪耀出青春火花活力,还有奇奥莫测高深的武功。
他为甚么把我脱光衣服使我一丝不挂之后,忽然丢在床上而匆匆离开?
如果他已没有男人的欲念,他不会上下其手,又搓又捏弄得我春心荡漾……
如果他像一般男人,当然免不了要在自己身上做完那件事,发泄过后才肯离开。
任何男人发泄完之后,都会把女人当作破布破鞋丢开,如果不是这样子,那只是伪装的姿态……
不过这一点居然很像亚马,而且他的眼睛、表情也很像……
天啊,莫非他也是“杀手”?以他的年纪推论,当然是老一辈的知名人物,老一辈的“暗杀道”知名人物有哪些人呢?
“我这一回可惨了!”邝夫人想道。
但其实她心中一点不惊恐害怕,这一点正是女人与男人尖锐的对比,如果那男人对她半点兴趣都没有,她才会惊慌害怕。
我落在一个杀手手中,这个人居然是前一辈高手,刀法强绝当世,甚至可能强过大江南北四大高手之一的李开先,他这样做必有目的,目的当然不是我本身,否则他马上就可以杀死我或是恣意蹂躏……
他的目的无疑是利用我的身分达成一个阴谋,而顺便他也可以享受我的肉体……
我给他享受甚至给他蹂躏也没有关系,反正这是不得已情况下无力反抗的事情;但他有甚么阴谋?他想对付的目标究竟是谁?
这目标是李开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而似是对付亚马……
使外间人人以为我落在亚马手中,使得亚马已不仅仅是杀手而忽然变成淫贼……
但是这有用吗?人人都知道亚马好色如命,所以才号称“武林种马”……
该不会是知道亚马从不辜负女人,所以要用自己为饵,钓亚马来入他的天罗地网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从心底呐喊道:“亚马,你要是聪明,千万别来!”
但是,他若知道这是陷阱而不肯来,这样的男人还值得爱么?
她开始陷入了自我矛盾之中……
面摊那盏油灯,只能够发出迷蒙昏黄光线……
所以李开先隐含威棱的眉眼,嘴角坚强有力的线条,都看不真切,相反地使人觉得这个像钢铁一样的人物,竟然甚是孤寂可怜。
亚马一手压在李开先酒杯上,道:“举杯消愁愁更愁,现在我们不是还有事要做?”
李开先道:“有事做就好,否则我真的要被‘愁’压死啦。”
亚马道:“如果叫人看见你这种样子,你猜猜看他会不会相信你就是‘乾坤笔’李开先呢?”
李开先苦笑道:“休说别人,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是李开先。”
亚马道:“你一口气喝完三斤最烈的高梁,现在你可以拔刀连杀三十个人,但我们去找的那个人,比三千个人加起来还厉害,你想不想我带你去找他?”
李开先道:“三十人也好,三千人也好,我只须知道那人比起你如何?”
亚马道:“我用一个譬喻你就明白了,假如在武功方面他比我高两尺,也就是说他比你至少还高一尺!”
李开先忽然微笑,道:“不,他比我高两尺,甚至更多些。”
亚马道:“不用争论这些不切实际的话,我们走吧,我们一共有五个地方可以找他,希望第一个地方就找到……”
李开先道:“狡兔也只有三窟,这家伙到底是谁?居然有五个窟穴之多?”
亚马道:“他绝对不是兔子,而是鹰隼或者虎豹,所以他有多少窟穴都无关重要……”
王筱蝉忽然惊醒,摸摸身边,被褥犹有余温,但那个壮健如虎如牛的老头子,却不见了。
她只不过刚闭一下眼睛,最多不会超过半盏热茶,但秦烈居然忽然消失,他到哪儿去了?
莫非在室外的房间?但难道他刚刚如狼似虎发泄过,却又立刻要再找别的女人?
但使她最吃惊的是忽然一阵熟悉歌声传入来:
……纵然不能长相聚,也要长相忆;
天涯海角不能忘记,我们的小秘密……
深之又深的心底,蓦然涌起无名怅惘凄惶,眼角亦涌出泪水;为何她如此感动?莫非她也有“小秘密”么?
她抱着枕头压在面庞泪痕上,她只愿埋首黑暗中,但她忽然感到有人悄然进来,并且掀起纱帐……
这一刹那她觉得好冷,比掉往冰窟还冷!
但她并没有缩起赤裸肢体,反而大大摊开,迸射无量无数的魅力诱惑……
但亚马像一座冰山。
每逢在杀人行动中,他全身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种种肉体的感觉,加上意识心灵的超物质感觉,完全集中于所要捕猎物件,因此他使本身变成冰山一样,全无一点血肉感情的人味。
但这个隐秘、温暖、华丽而又明亮的房间内,没有猎物,于是他的眼睛开始“看见”床上摊开四肢的女人。
这具暴露的肉体,雪白滑嫩,而又曲线起伏,发射出可以融化任何男人的热力!
但她为甚么把面庞埋在枕头下?她显然因肃杀剑气而寒栗。
但为甚么反而摊伸展示诱人的肉体?难道她强熬寒冷之故,只不过想诱惑他?
亚马把她从头到脚小心观察欣赏一遍,心中忽然大跳特跳,因为他无端端想起“小秘密”。
不对!只不过想起那个像“小秘密”的美丽女子,秦家儿媳妇王筱蝉。
但以王筱蝉儿媳妇的身分,当然不会在这个房间,更不会在床上,更不会一丝不挂作出这等诱惑姿势画面。
这女人当然是秦烈的姬妾。
亚马极力使自己心跳恢复常速,也极力阻止自己伸手摸她,尤其是坚实高挺的乳房以及浑圆成熟的大腿。
他咽一口唾沫,告诉自己说,继续怀疑这个裸女是王筱蝉,迟早会得到神经衰弱症,因为这一定是不可能的事。
枕头下忽然传出闷塞的话声,那是她在说话,声音透过枕头,所以变得有点奇怪。
亚马侧耳而听。
她道:“刚才的歌声是不是你?”
亚马道:“是我。”
裸女道:“你心里真有一个人?”
亚马道:“有一个。”
裸女道:“你们有小秘密?只有你们两个知道的秘密?”
亚马道:“我们有。”
裸女发出叹气声,肢体忽然蜷缩成一团,她显然已不想展示身体,不想诱惑亚马,所以缩起,但动作和善意,反而增添无限诱惑魅力……
亚马一只手向她乳房伸过去……
对“半匹狼”的姬妾,当然半点也不必客气,但亚马却怀疑,自问是不是因为感觉到她是王筱蝉,所以才特别冲动刺激?他是不是相揭开此谜?
她声音透过枕头说道:“你走吧,你最好永远不要再来。”
亚马的手停止于空气中,距她高耸雪白的乳房只有两三寸,短短两三寸距离,这是微不足道的“空间”。如果超越这少许距离,相信很多很多情况会为之改变,所有的发展可能完全不同。
亚马向自己微笑一下,很有决断毫不迟疑地收回那只手。
他狠就狠在这种地方,甚至他自己亦很欣赏这一点,他认为这才是真正有性格的作风,他知道其实可以继续伸手,可以达到欲望之满足,她也必定不会反抗。
即使是文雅礼貌一点,也大可先告诉她有这种欲望,在口头上请求她同意,当然她非同意不可,因为她知道就算不同意也无法改变情况,所以她何妨干脆同意。
但如果男人要用这种方法,要利用这种情况,他根本没有“性格”可言,所以他很诚恳地说道:“好,我走,你自己请保重……”
王筱蝉只迟疑一下,迅即丢开枕头,她一定要警告亚马,让他知道“半匹狼”端木通的可怕阴谋。
这房间内却已经寂然无人,也恢复平时的温暖。
只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已走了?走得这么决然。
王筱蝉虽然感到无限遗憾,诚恳的话声,坚决的行动,还有那余味无穷的歌词……组合成强大无比的魅力。
虽然温暖却很寂静的房间,荡漾着无限遐想,还有无尽的遗憾……
“乾坤笔”李开无双手笼在袖内,袖内却藏着威力无穷的“乾坤笔”因为此时的夜风,简直不似秋天而是寒冬。
他身形隐藏墙边阴暗处,一面视察四下情况,一面运足耳力,静心聆听宅院内动静声响。
这一座宅院已经是第二个狡兔之窟,第一间是秦府,当然李开先还不知道那座巨大宅第主人的姓名来历。
当时亚马一出来,便苦笑道:“邝夫人不在此地。”
李开先是何等老江湖,微微皱起眉头,道:“你遇见了谁?为甚么心里不舒服?”
亚马道:“一个女人,但不是邝夫人。”
李开先同情地点点头,但仍不放松,问道:“那阵歌声很怅惘凄惶……是不是一件你不能忘记的事?”
亚马又苦笑道:“你好像忽然变成我父亲或者长兄?但如果我老早有父兄像你这般人物,我一定不会变成今日模样。”
李开先沉默片刻才说道:“如果我有一个儿子或兄弟像你一样,我一定会引以为荣。”
现在亚马又带他来到另一个可能的地方,他进去探查,李开先在外“把风”。
宅内没有任何奇怪声响,反而街上好像有点不妥。
但用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