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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列铁骑冲过横跨溪上的小桥,也冲破了他美好的童年。
随之而起的是一片杀喊之声……
亚马一惊而醒,抄剑滚落床边。
窗外冷月当空,房里炉火熊熊。
死一般的沉寂中,只有门栓在缓缓的移动。
亚马仿佛忽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悄悄的来到门边,悄然的将剑拔了出来。
房门呀然而开,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亚马挺剑欲刺,半晌却不见人进来。
过了很久,才听门外有人细声道:“亚马大侠,我是小丁当,请你把剑收起来好吗?”
亚马突然失笑道:“你这个兔崽子,耳朵倒灵得不得了!”
说话间,轻轻将剑还进鞘里。
小丁当也已蹑足而入,顺手把门栓好,不但行动无声无息,手法亦灵巧无比,看上去犹如一个专门穿门过户的老手一般。
亚马不禁暗自赞叹不已。
小丁当凑到他身旁,神秘兮兮道:“不得了,不得了,天大的消息,你听了铁定会吓呆。”
亚马先呆了呆,道:“是不是司空玄又狠狠的赢了一票?”
小丁当急急摇首道:“我根本还没有时间去找他,等把消息禀告亚马大侠之后,再去找他也不迟。”
亚马道:“甚么消息?快说!”
小丁当轻声细语道:“方才公孙先生差一点就被锦衣楼的人给架走,只差一点点。”
亚马动容道:“有这种事?”
小丁当把头一点,道:“思,幸亏聚英客栈的邝老板带着两三百名手下埋伏在那里,硬将那批家伙给吓了回去。”
亚马诧异道:“邝老板事先如何得知锦衣楼的人要挟持公孙策?”
小丁当道:“事先好像也不知道,只是凑巧碰上而已。”
亚马难以置信,道:“凑巧埋伏了两三百人在那里,可能吗?”
小丁当歪着脑袋想了想,猛一跺脚道:“哎呀,不对呀,平白无故,她埋伏两三百人在那儿干甚么?”
亚马沉吟着,道:“说不定她的目的也跟锦衣楼那批人一样。”
小丁当道:“你是说邝老板也想掳人?”
亚马道:“有此可能。”
小丁当恍然叫道:“难怪公孙先生一直冷冷淡淡,连一点感激她的意思都没有,原来早就发觉了她的企图。”
亚马道:“结果如何?”
小丁当道:“当时幸好我胖七哥在场,公孙先生总算逃过一劫,不过他也等于向邝老板提出了保证,在你住在侯府这段期间,他绝对不会动你怀里那批东西的脑筋,所以你可以安心在这儿住几天了。”
亚马笑笑道:“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大消息?”
小丁当笑嘻嘻道:“这只不过是几句开场白,大消息尚未开始呢!”
亚马也把声音压低,凑趣道:“那你就赶快开始吧,我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小丁当显得更加神秘道:“听说今天下午城里来了不少硬点子,其中最厉害的莫过于蜀中唐门的唐四先生和丐帮总舵来的两批人,连公孙先生听得都直皱眉头,好像害怕得要命。”
亚马听得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小丁当喘了口大气,继续道:“据邝老板估计,这两批人今夜极可能便闯侯府,你最好不要睡着,这出戏一定精采得很,错过了未免可惜。”
亚马神色一紧,道:“现在是甚么时刻?”
小丁当道:“三更敲过不久。”
亚马凝视着他,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
小丁当立即道:“没有,绝对没有。”
他嘴上说着没有,两只脚却飞快的奔向窗口,将窗纸截了个小洞,只朝外瞧了一眼,便缩头回来,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就像刚刚挨过几个耳光一样。
亚马见他那副表情,就知道出了问题,也连忙把眼睛凑到窗纸的小洞上。
凄清的月光下,但见一个黑衣人正挺立院中,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如同死人一般,颔下一撮山羊胡须随风乱摆,尖锐的目光,此刻正眨也不眨的逼视着亚马偷窥的那扇窗户。
亚马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急忙缩回头,道:“果然是‘千手阎罗’唐竺。”
小丁当一怔!道:“那不就是唐四先生么?”
亚马道:“不错。”
小丁当道:“如果是他,来的就一定不止一个,他那群手下呢?”
亚马道:“我正想问你,你耳朵不是蛮管用么?为何不找一找?”
小丁当立刻蹲下身去,在窗沿下面听了又嗅,嗅了又听……
最后终于伸出了一个巴掌。
亚马道:“五个?”
小丁当点点头,道:“其中好像还有一个女的。”
亚马呀然道:“你怎么知道有个女的?”
小丁当道:“我嗅到了一股胭脂花粉的味道,男人应该不会使用那种东西才对。”
亚马笑笑道:“说不定是‘唐门四艳’中人。”
小丁当笑嘻嘻道:“听说‘唐门四艳’个个容貌如花,但不知是其中的哪一个?”
亚马道:“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丁当吃惊道:“唐四先生在外面,出去不等于送死么?”
亚马道:“送死也要出去,反正房里是绝对不能待了。”
说话间,已有一缕青烟自窗缝中飘了进来。
亚马急忙将一件长衫抛给小丁当,转身将火炉上的水壶提在手里。
月光淡影下,窗户陡然翻起,只见一条灰影穿窗飞越而出。
埋伏在窗下的五个人,不约而同的向那条灰影扑了过去。
其中一人探手一捞,已抓住那灰影的衣角,猛地用力一扯,登时水气四溅,五人同时惊呼出声,分向四下逃避,神态极端狼狈。
那条灰影终于落在地上,五人这才发觉只是一领长衫而已,长衫里包的是一个水壶,水壶显然离炉未久,此刻还在冒着热气。
就在五人慌乱之际,亚马已自房中悄然而出,不徐不急的来到“千手阎罗”唐竺面前,神态潇潇洒洒,悠然至极。
唐竺远远便已盯住他,直待二位走到近前,才冷冷道:“你……就是‘江湖野马’?”
亚马笑咪咪道:“阁下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四先生吧?”
唐竺仅仅“哼”了一声,道:“江湖上都说你对逃命别具一功,看来果真有点名堂。”
亚马依然笑容满面道:“在下名堂再多,在四生先面前,只怕也派不上用场。”
唐竺面有得色的笑了笑,道:“你倒很有点自知之明。”
亚马道:“所以在下才索性自己走过来,想亲耳听听四先生的来意。”
唐竺道:“你既然干干脆脆,我也不妨对你直话直说,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接你回去的。”
亚马道:“接我回哪儿去?”
唐竺道:“当然是蜀中。”
亚马沉吟着道:“其实在下并没有甚么身价,何劳四先生如此长途跋涉,大费周折?”
唐竺道:“你虽然没有身价,你身上那批东西,却极有价值。”
亚马轻松一笑,道:“只可惜那批东西早已不在我身上。”
唐竺一怔!道:“此话当真?”
亚马道:“四先生不妨想一想,如果那批东西依然在我怀里,你们可能如此轻易的进入侯府么?”
唐竺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把那批东西藏起来了?”
亚马道:“不错。”
唐竺道:“藏在哪里?能不能告诉我?”
亚马笑笑道:“我若那么容易便说出来,我还能活到今天么?”
唐竺冷笑着道:“你认为守口如瓶,便能活得下去?”
亚马道:“最低限度,截至目前为止,我活得还蛮好。”
唐竺道:“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搞清楚。”
亚马道:“甚么事?”
唐竺面色一寒,厉声道:“蜀中唐门不是侯府,我唐四也不是公孙策,我可没有耐性跟你穷泡,你不说,我也自有办法叫你开口。”
说完,微微把头一摆,那五人立刻扑了上来。
亚马纵身拔剑,倒翻而出,以剑护身,目光紧盯着唐竺,唯恐他突然施放暗器。
蜀中唐门,以毒、剑、暗器扬名天下,唐竺是唐门老一辈的杰出人物,在武林中也称得上是个顶尖高手,不仅剑法,施毒深具火候,施放暗器手法更是堪称一绝!
他那弹指间十二种暗器齐发的“满天飞花”手法,江湖上人人闻之丧胆,是以才赢得“千手阎罗”的名号。
亚马直待脚踏实地,才松了口气。
那五名唐门子弟,刹那间已攻到近前。
每个人都手持长剑,每柄剑的剑锋都呈现出一片淡蓝色,月光反射下,显得格外妖艳怪异,显然每柄剑上都搀了巨毒。
亚马明知这些人无意置他于死地,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只要被其中任何一剑刺中,都不免要受唐竺挟制,就算公孙策赶回来,也未必能救得了自己。
正在思付对策,一柄淡紫色的剑锋已然刺到。
亚马别无选择,只有出剑还击,边战边退,只希望自己和唐竺间的距离拉得远一点。
那名唐门子弟,剑眉星目,神情稳重,剑法却拖泥带水,出剑迟疑不起,好像生怕刺中亚马要害。
亚马索性将计就计,一招风卷落叶,带过攻来一剑,侧身疾向对方怀中撞去,左肘用力一顶,刚好项中对方的穴道。
那唐门子弟全身一软,长剑坠地,身子也缓缓朝后倒去。
亚马急忙将他抱住,以人做盾,巧妙的连将两柄剑逼退。
第三剑又已飞袭而至,同时身后香风又起,显然第四剑也已袭到。
亚马逼于无奈,只好将肉盾推出,挡住了第三剑,身形力往旁边一闪,顿觉一剑擦颈而过,自己的剑锋也自胁下反刺而出,剑势疾如闪电。
就在这时,突然四周发出一片惊呼。
亚马不暇思索,陡将剑势顿住。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剑尖,正停在一个少女的咽喉前。
那少女清丽脱俗的脸已吓得发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充满了惊惶、绝望的神色。
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