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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出这个名字,秦菜毫无反应,其他玄术师却哄然大哗,连白芨也变了脸色。秦菜后退一步:“江苇竹是谁?”
是问的白芨。白芨额上竟隐隐见汗:“是我师父。”
秦菜是真没反应:“没听过,怎么你师父这么默默无闻的吗?来火法!”
白芨依言施法,轻轻补了一句:“也是白河的师父。”
秦菜心下微颤,仍面不改色——他认出了老爷子的术法。但那又怎么样?
术法依照她的意思,一道一道地打过去。她倒是早有主意,让白芨带人辅攻,她主攻,桑骨泥人木系术法高超,正好弥补二人施法配合之间的间隙。尊主的施法速度再快,也绝计快不过三组,只能形成顾头难顾尾之势。
尊主之间根本没有把玄门这群玄术师看在眼里,他要杀他们,当真可以是一刀一个小朋友。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哪怕是一条狗,在作战中也会有其作用。单看指挥者如何安排。
如果这个丫头是江苇竹,那自己单想凭经验胜他,真的是太轻敌了。
当年江苇竹也是玄门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声望如日中天。而身为尊主,他又怎么可能让一个人的声望居然高过自己呢?要对付他很简单,真的太简单了——只要轻描淡写地修改一下天道,他的女儿就患了无药可医的重病。
他就需要无数的功德能量去维持她的生命。他也是人,也希望能留住自己挚爱的人。如果舍弃道德与自己一直守护的天道正义,凭他的修为,有无数种办法可以续她的命。于是他悄悄地以别人的寿数福禄去补。结果这个坑越填越大,到最后需要一个组织来操作。而这个组织,秩序的尊主已经准备妥当,只差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于是就没有江苇竹了,他不能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子一起走这样一条路,于是把他们一并舍弃了。整个玄门都以为江苇竹退隐或者飞升了。只有人间的太子爷,没有出生来历,隐在黑暗里,守护着一个人。
“不……你不可能是江苇竹。”尊主很快又醒悟,“你若是他,又岂会让江子矜落到如今狗猪不如的地步!”
迎着各种目光,秦菜淡然自若:“我是谁,尊主死后有的是时间去猜。”
玄门的斗法,不同于拳脚比试,胜负是一目了然的。尊主的术法慢慢失了先前的霸道凌厉,秦菜却渐渐加快攻势——黄瓜带领着个植物联盟为她提供灵力,她占有着绝对优势。
消耗战打到最后,白河把秩序的余党清剿得差不多了。他是个宽和的人,愿意归顺的,也没再过多为难。秦菜把他编成第四队,尊主越发不支。
而这时候周济昌等人更是已布下天罗地网,严防他逃走。渐渐的,这位尊主的皮肤又开始玉化。他看向秦菜,冷笑:“你真的打算杀死我吗?”
秦菜抿唇,语声坚决:“尊主尽管拭目以待。”
圆月的光芒渐渐黯淡,尊主却笑得古怪:“无论你是不是江苇竹都好,接下来我们只有拼五行逆转之术了。但是你与我修习的都是这五行逆转邪法,留着我,他们有所忌惮,方能留下你。如我身死,下一个必将轮到你。”
秦菜心中微微一沉,周济昌已大声喝道:“先知勿听他胡言,速速斩杀这玄门罪首!”
尊主冷哼一声,伸手一指,周济昌站立之处竟瞬间被融为铁水,他爆喝一声,飞升跃起,还没来得及祭出法宝,秦菜伸手化铁水为雨水。受此一惊,不止周济昌,在场诸人俱都是心寒胆裂——这五行邪术,若非聚众而歼,岂非整个玄门都得任他为所欲为?
秦菜跃到空中,尊主再度化云为刃,瞬间空中便真的出现了下刀子的奇景。秦菜同样施法将之化为柳絮。整个三画市顿时柳絮飘飞。白芨与白河对望一眼,依旧带人截杀尊主,心下却难免生疑——这丫头突然技力精进,性情也是大变。莫非当真是师父……
白河很纠结,如果真的是江苇竹,那么秦菜到底算是他的徒弟还是算他的师父?
白芨更纠结,如果真的是江苇竹,那么他睡的到底是他师侄还是他师父?那白河到底是他兄长,还是他师父的师父?
不能想了,再想得疯。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种正在种正在各种种……
☆、丧家之犬
第二百二十章:丧家之犬
秦菜与尊主的斗法持续了约摸两个小时,突然空中电闪雷鸣。尊主的圆月又缓缓恢复了光芒。秦菜还是心生警惕,当下收了术法,尊主刚开始强迫她出手。她退回白芨身边,白河也靠过来:“不好,五行逆转之术本就是邪术,当消耗过巨、能量转化太大的时候,容易引动雷劫。”
秦菜也知道不简单,天边惊雷滚滚而来,仿佛就在头顶炸开,她不能再施展五行逆转之术了。那边周济昌大声喊:“出了何事?”
秦菜退至他和白河身边,语声凝重:“不能再以五行逆转之术和他斗法了,我怀疑他另有目的。”
周济昌当场就变了脸色:“他已是穷途末路,能有何目的?莫非你真听信了他的挑拨言语,要养寇自重不成?”
秦菜懒得跟他说话,直接就同白河讲:“师父,他既然能改变天道,为什么要让我走到今天?他有此力量,也不乏野心,为什么要像一尊玉像一样不言不动一直自我封印?我怀疑他是为了躲避雷劫。”
白河也悚然:“所以其实你就是真正的先知,他篡改了天书,于是我们查到的结果根本就是假的?停止施法,如今他弱你强,雷劫很可能根据能量强弱判定渡劫者。”
秦菜一停止斗法,周济昌与谢天安都靠了过来:“出了何事?”
白河把秦菜的推测详细解释了一遍,周济昌第一时间反驳:“你们也太小心了,既然是他的雷劫,与你何干?何况如今若无五行逆转之术对抗他的邪术,我们必定死伤无数。就算雷劫有异,乃他阴谋,你又岂能看玄门诸人死伤殆尽?”
谢天安也非常严厉:“蓝愁,从未听说雷劫还会认错渡劫之人,你休得胡言。继续施法!”
白芨第一时间赶过来,听说了原尾,他说话可毫不客气:“玄门诸多精英先贤在此,却需要一个后辈直面尊主,本已是奇耻大辱。如今明知有危险,你等却只顾自己性命,指责他人不为你们牺牲。依我看,玄门早就沦亡了!”
这番话一出,还是骂痛了一些人,周济昌和白河商议了一番,改变战术,仍然以正常的玄门术法对抗尊主。只是正常术法对战五行逆转非常吃力,玄门一时之间损伤无数。血肉横飞之时,周济昌也放低了身段:“先知,还请稍稍施法,抵挡一二。”
白芨冷着脸:“不必理会。”
秦菜轻声叹息:“其实他们都知道雷劫是无法准确判断渡劫之人的吧?我与尊主施法能量如此相近,一旦引动雷劫,必同受天遣。而有我分担一半雷劫,我修为不比他深厚,我必死。但是他纵然重伤,也必能存活。师叔,其实不用我施法,靠着现在的玄术师,我们依然有把握战胜尊主。但是尊主说得没错,他若身死,玄门必然不会放过我。”
白芨居然也叹了口气,其实这很明显,且不说她与秩序曾经的嫌隙,单说这五行逆转的邪术有着这样惊人的威力,让玄门正道如何不惧?
秦菜轻身一跃,再度升入空中。她手上的弯刀发出泼泼洒洒一片耀目的金光,周济昌面露喜色:“先知,玄门会永远铭记你的功德。”
秦菜看了他一眼,语声冰冷:“我不需要谁记得我的功德。”
她再度施展五行逆转之术对抗尊主,但使用非常小心,尊主发现了,他如玉的脸颊多了三分笑意——秦菜施法强度为他的三分之一,这样雷劫一下,她能替他承担三分之一的劫伤。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这样就堪破了玄机。”他施法不停,目光依然空洞,“我可以把天书给你,由你来修正天道。呵呵……别失望。”
秦菜并不承他的情:“我说过,像你这样的人,没有阅卷的权力。”
雷声滚滚,更加震耳欲聋。尊主却整好以暇:“越掌握他人的命运,就越觉得可怕。你觉得自己拥有惊天的力量,却一生一世都必须活在天道的桎梏之下,它简简单单的一个安排,你就留不住想要挽留的一切。到最后不想失去的都失去了,不想留下的都在身边。”雷劫轰然而下,从下向上仰望,只看见一团燃烧的火焰。
周济昌与谢天安眼中都现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喜色,周济昌喜者,玄门二害,终于都就此去除了。谢天安悦者,自然是人间再无权位声望甚过他者。二人心思各异,却都注视着这团呼啸而至的雷火。白河和吕凉薄抢身欲往,被周济昌着人拦住,白芨未动,雷火轰然砸落,如同陨石一般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整个三画职中,那么多的法阵全然不堪一击,顷刻间毁于一旦。
熊熊火光之中,不见尊主,也不见秦菜。周济昌大松一口气,一脸沉痛:“为了维护我玄门正义,先知大人……与尊主同归于尽。我在此倡议,我玄门同道于此立碑着传,永不忘先知高义。”
谢天安立刻接话:“想不到我等玄门同道竟然被这个尊主蒙骗了这么多年,如今罪首已除,当重整秩序才是。”
周济昌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先清点各自伤亡人数,待抚恤家属、救治伤员之后再议吧。”
白芨和白河等人却都奔向燃烧的火堆之中,极力搜寻。白河拥有异眼,纵然大火冲天,他却视物清晰。不一会儿,他冲到一堆废墟之下,用力攥住什么往外拖。大火烧焦了他的双手,九天雷火,那是法咒不能隔绝的能量。但他依然紧攥着,全无放手的意思。白芨很快也发现了,上去一并往外拖。
桑骨泥人也上去帮忙,不一会儿,几人合作,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