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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凉薄身后还跟着吕逸,宽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把白河先生怎么样了?”他站在门口,手里拄着杖。秦菜坐在会议桌的另一头,左边是吕裂石,右边是白芨,她右手食指在平整光滑的桌面缓缓画圈,吕裂石心急如焚:“此时秩序正在开会,岂有你说话的地方?赶紧出去!”
他本就生怕吕凉薄知道如今的情势,早早便将他派往他处,没想到这次吕凉薄没先前好骗,中途赶回。秦菜语声很轻:“今日会议到此为止吧。”她起身行至吕凉薄身边,墨镜之下那张脸的轮廓成熟了好些,与当年梦中所见几乎重叠。经过他身边,秦菜仍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师父很好。”
吕凉薄仍然站得笔直,他声音沉静如水:“你到底是谁?”
秦菜头也没回:“你猜?”
天庐湾,秦菜躺在沙发上,燕重欢习惯了她懒懒地不动,把水果零食都帮她摆好。白芨没回来,整个人间,他的判官部本应该是这次损失最严重的。但实际上,是整个判官部现在保存得最完整的。反倒是人间已经退隐的隐修被损失得所剩无几。
不一会儿,沙鹰便开门进来。他伤还没好彻底,现在虽然接手新手训练营,但是秦菜派了黎明渊协助。黎明渊本来就被白芨视为左右手,拳脚功夫虽不比沙鹰,玄术就胜他很多,做事也是非常靠谱的。他一来,沙鹰倒是得了闲。
他一进门就在秦菜身边坐下,随手扯松衣领。秦菜依偎着他看电视,燕重欢坐在一边看书。电视一般都是沙鹰在看,秦菜趴在他腿上睡觉。睡到中途,她突然抬起头,在沙鹰下巴上亲了一记。沙鹰拍拍她的头,顺便把她的头摁下去——她妨碍自己看电视了。
很小的一个细节,看在有心人眼里却又不一样。燕重欢很快给沙鹰拌了份意面。
秦菜初掌秩序,这几天正是最忙乱的时候,许多人都是暂时隐忍,并不真心臣服于秦菜。而更多人却是随风倒的,如今秦菜任尊主,要想上位,自然只能为新尊主做出贡献。什么贡献呢?
越来越多原秩序的人遭到举报,理由各异。白芨其实并不愿意如此大刀阔斧,他毕竟也曾出自秩序,虽然身在人间许多年,但同那些一心想上位的卑鄙之徒,还是有本质区别。而且立功于否,与他而言并不重要。
他只是看秦菜的意思,而出乎意料的是,秦菜居然也只是一笑了之:“明着反对的我不想再看见,默默腹诽的都列份名单给我,师叔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白芨也在旁边坐下来,他最近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沙鹰把声量调小一点,然后他又发现了自己怀里的秦菜。他的手就不那么规矩。
秦菜握住他在自己腰间乱揩油的手,既然也不生气:“沙爷,你的手在干嘛?”沙鹰恬不知耻:“沙爷不想看这个了。”
秦菜将他的手压住:“不想看就换台啊。”
沙鹰将她抱起来:“沙爷想换你这台。”
秦菜笑了一下,沙鹰低头碰了碰她的鼻尖,转而又亲吻她的脸,旁若无人地亲昵了一阵,方把她抱起来去往负一楼。走的时候非常小心地绕过了熟睡的白芨。=。=
白河从阵法中走出来时,已经过去了十天。十天时间,新的秩序已经建立,尊主蓝愁。白河的出现,让已经归于平静的人心重新躁动不安——本就对秦菜不满的玄术师们私下里又重新集结。
对于秦菜的上位,白河出乎意料地保持了沉默。但是这些人不可能沉默,他们暗地里围拢在白河身边。秦菜顾不上这些,当务之急,是需要找出原来存放在不羁阁的天书。
天书是承载天道轨迹的符咒,只要秦菜得到天书之后,能够读取其上符文,就代表天道对其的认同。秩序的尊主也是因为得到天道的认同,而使整个玄门信任了他这么多年。不管这些玄术师怎么反对,一旦她能读懂天书,就代表天道授予其资格,这些人也不能再说什么。
不羁阁被毁之后,天书一直没被带出,也不知道天书有没有被毁。但是天书是天道留存之物,应该不会被轻易毁却。秦菜一直在命人清理不羁阁的遗物,九天神雷几乎深入地底六七米,清理非常困难,但两天之后,终于有所发现。白芨把以前装载天道的盒子找了出来。
天书出土,所有玄术师都到场。有人要求把天书先交给白河保管,白芨当然不会同意。秦菜赶过去时,原不羁阁旧址已经围满了人。秦菜到来,所有人自动让开,白河在道路中间,与秦菜对视。秦菜缓缓行至他面前,笑意温和:“师父,别来无恙。”
白河转过头,没有说话。秦菜倒也没多说,她行至白芨面前,白芨把装载天道的盒子交给她。那个盒子已经被擦得很干净,但没有人敢打开。
秦菜从白芨手里接过了那个黑色的盒子,上面花纹古怪,也看不出是何材质。玄门天书,承载天道的符录,如今就托在她的掌心里。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她,等她打开天书,等待见证天道对于这个尊主是否认可。
秦菜在人前站了许久,最终她缓缓开口:“天书乃神圣之物,如此仓促打开,未免不敬。三天之后,本座焚香沐浴,再度打开吧。”
话落,她拿着盒子,径自离去。
玄术师尽皆大哗,白芨自然是随秦菜离开。回到天庐湾,秦菜挥退了诸人,只留下几个心腹。白芨这才问:“怎么了?”
秦菜随手把盒子递给他,他打量了一番:“你怀疑这个被人动过?”吕裂石也凑了过来,仔细查看了盒子上的封印:“不像有人动过。天书在不羁阁,原本就只有尊主能动,长老要查命格的时候,如果不通过先知,也只有和使者一起从尊主那里读取。这个盒子的封印,且不说没几个人能打开,就算是打开了,绝对不可能原样封回去。”
其余人都没有再说话,其实很明显,他们与外界的揣测一样——尊主肯定是担心无法通过天道的认可,想要略去这一步。秦菜也没有再多说,只挥手示意诸人都出去。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她将盒子拿在手里,好一阵子才缓缓打开——那个秩序的圣物,传说中装载着天书的盒子,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什么是天书?什么又是天道?谁知道这个世界本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是什么力量让它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整个玄门都臣服于天道,可是究竟谁见过天道?!谁为世界建立了善恶?谁审判、谁遵守、谁谴责?
这世界的规则,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从未改变过。
次日,秦菜重新召集吕裂石等人,细问天书的相关情况。吕裂石既然决定投效,说的还是非常详细。他对秦菜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伤害吕凉薄。
“天书,玄门没有几个人见过。但是与它联上的时候,确实可以查看到天道的走势,甚至个人的命格。”吕裂石是原秩序的长老,是使用过天书的。他倒也能形容一番。秦菜突然想起一事:“我师父可有查看过天道?”
吕裂石细想了一下:“白河修成异眼之后,没过多久,燕重欢就上位了,他避世远走。看是看过,但是次数不多,后来营救你的时候,我与他曾经看过一次天书。”
秦菜便明白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天书。燕重欢可以取代尊主使者的地位,是因为白河修成了异眼。他们看到的不过是尊主复制的一些片段。历史已经发生过,很容易复制,未来尚未发生。也正是因为没有发生,谁又真正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呢?
先知的身体被埋在不羁阁,魂魄与不羁阁融为一体之后,尊主可以操纵,这也正是为什么燕重欢可以上位,白河必须远走的原因。要瞒住一双异眼制造假象,必定会花费更多的功德和灵力。
尊主不愿消耗,当然就要赶走白河。为什么天书要由先知通过尊主阅读?就是因为先知的魂魄被嵌在尊主的结界里,他想让她看见什么,她就只能看见什么。
但是能不能说?
玄门信奉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竟然只是一场骗局?根本没有什么天行者,天道根本不会选择任何人去纠正它、执行它!就好像所谓的真龙天子一样。
可如果说出去,其他人只会认为她不是天道选中之人,找借口推脱。而且即使他们信了,他们将再也不会真心地信奉谁,尊主将不能再享有他们信仰积累的能量。
一个组织,有功必有过。即使没有天书,福寿能量却是在的。而秩序的功德再扣除过失,完全不能抵消。一旦信仰这部分能量失去,别说施展什么五行逆转之术,尊主根本就平不了组织的功德和过失这笔账。
秦菜指腹磨娑着那个黑色雕花的盒子,为什么要爬到这里?为什么要拥有先知的能力?当初一心要揭开尊主的真面目,也曾追求绝对的公平正义。可是最后站在这里的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淡漠:“通知所有人,三日之后,开启天书。”
作者有话要说: 订制的封面已经做好了,因为定制本不是从渣一这里发货,所以很遗撼不能给大家签名版。渣一想这样吧,后面加一个后记,决定购买定制版的宝贝留下自己想要留在书页后面的昵称,可以由渣一留下祝福语,也可以提出自己想要的祝福,到时候书书上面就会有大家的昵称,和一人一句话的祝福,大家觉得怎么样?=。=
☆、第二百二十六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开启天书,说来容易。却要花费无数的功德和能量。
其实并不在存在天书,能够实实在在地看到天道的过去和未来。它只是一个人为创造的结界,在这个结界之中,人为地制造出历史和未来的幻象。历史大家都知道,而未来又大家都不知道,是以无人能够辩论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