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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玲手控剑诀,正打算以一般收剑的手法将神剑再度控制在手,但降魔神剑威力何等钜大,毫芒突涨,即将绞射而下。
幸而史剑英反应迅速,但苦在他未习御剑之术,还不知道如何役剑,只有猛起相扑,把谢玲一把抱住!
由于史剑英入剑圈,降魔神剑自动收敛威势,锵然一声,如长龙归穴,投入鞘里。
谢玲自知鲁莽,却因为全身赤裸,被一个大男人抱在怀中滚在舱板上,感到非常难堪,连忙用手撑开。
史剑英也觉得不好意思,松开了才道:“谢姑娘,刚才太失礼了,但那柄剑是千年通灵神器,我也无法控制,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迫使它归鞘。现在危机已经过了,由令妹把经过的情形告诉你吧,我要到外面去帮司空前辈镇服海妖去!”
他转身来到舱外,但见司空湛与玉磬真人一个用剑,一个打手掌中射出一道红色光华,里着几团暗赤色的人形虚影,拼命地往回收。
那几团虚影不住发出厉啸,一面要脱出红色光圈的束缚,一面又在抗拒四周无数奇形怪状的海怪吸夺。
史剑英出来后,司空湛连忙叫道:“老弟!快帮一下忙,把那些海怪的真气截断,我好把这几个厉魄收回来!”
史剑英忙用慧目看去,但见有四五道碗口粗细的杂色气柱,像是巨索般的绕在光影外围,跟司空湛的红色光圈互相牵掣着。
玉磬真人的乙木神剑虽能切入那些气柱中,但随斩随断,随断随续,始终不起作用。
他不禁一皱眉道:“司空前辈,那五六头畜生的气候颇深,再晚恐怕无能为力,除非是用降魔剑。”
司空湛忙道:“使不得,降魔剑的剑煞太厉,我的血魂网刚才就被刺破了,逃走了五个,如果神剑再出,我补好的血魂网又将破去了,就无法再收回它们了。”
史剑英道:“那怎么办呢?”
司空湛道:“骑鲸客欧阳老儿不是杷他的镇官至宝玄冰寒梭送给你了吗?此物乃海府奇珍,对这些海中的妖物别具镇慑作用,你快如法施为吧!”
一言提醒了史剑英,连忙取出了玄冰寒梭,口念真言,祭在空中。
海府奇珍,果然不同凡响!
那冰梭在空中化为一道银色的寒芒,电闪似的在光影四周飞绕,不单把杂色的气柱截断了,而且还顺着缩回的气柱,追到了海水下面。
没有多久,海水涌上滩滩红色的血水,顿时风平浪静,银芒复出,飞回到史剑英的手中。
司空湛没有了外面的阻力,真气暴涨,那道红色的光圈也粗大了起来,将围在中间的赤影越缩越小,终于被浓缩成药粒大小的一点精芒。
司空湛十分慎重地慢慢收回光圈,一直到掌心上,才紧紧握住了,由腰间取下一个朱红色的葫芦,拔去塞子,把掌中的精芒收进葫芦中,盖上了塞子。
他深深地吁一口气道:“总算收了回来,只是溜走的五个厉魄不知跑到那儿去了,只有慢慢地找回来。”
史剑英道:“前辈,那很重要吗?”
司空湛叹道:“可大可小,如果它们逃了出去,被别的修道人收去了,最多使我的血魂幡失去效用而已。就怕他们找到本体,重新复起为厉,那就严重。因为我这十二个血魂厉魄,都是十分凶恶的练气士的精魄,我费了毕生的心力,才把他们制服,提出元神,镇制住血魂幡上,原想为卫道尽一份力的。”
史剑英道:“他们的本体都还在吗?”
司空湛道:“此辈已练成不死身,应该还在的。”
史剑英忍不住道:“前辈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原身毁弃掉而听任他们留下作恶的隐患呢?”
司空湛一叹道:“老弟!你以为我是心存慈悲,不忍心这样做吗?想当年提起血魂教主,谁不皱皱眉头,谁不知道我有名的心狠手辣。但是为老和尚感化后,我的确没有再伤过一人,那不是我的心变软了,而是我答应过老和尚,在本命神魔前立下血誓,此生不再杀人。这十二厉魄,是我昔日血魂教中十二厉魄,他们知道我改过归善后,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事先作了准备,把本体藏了起来,躲在前辈仙人广成子的遗阙之内。利用那些禁制,使我无法进入。我只好运用本门血魄拘魂大法,把他们的元神提了出来,镇在血魂幡上。”
史剑英道:“广成子遗阙,他们能进去,何以前辈不能?”
司空湛道:“他们自知不免,情愿牺牲三尸中的二尸,承受了雷火金光炼体之苦,仅留得一尸,匿藏在广成子遗阙的中宫,我要进去,势必也将斩二尸,那样一来,即使进入后,对他们也无可奈何了。”
“此辈既然三尸己斩其二,为恶有限,不足虑。”
司空湛摇头苦笑道:“不然,据说在广成子遗阙中留有灵丹,可以培元固本,重炼三尸,如果此言属实,他们的精魄归体之后,很可能又会脱因而出。”
史剑英想了想道:“广成子为玄门正宗,所遗的丹丸囊药,也是为帮助修道人修成正果之用,或许能改变这些人的气质,辅导他们人于正途,也不一定。”司空湛道:“能够如此固然大佳,就怕情况未必有如此理想。商周之替,广成子助武王伐纣,先后收服了不少异教的入,取得了他们的魔书秘诀,也藏在遗阙之内。现今所有的魔道妖邢,一半是出自古代轩辕墓,另一半据说就是由广成遗阙中流传出来的。”
史剑英一惊道:“这种重大的消息,再晚怎么毫无所知?”
司空湛道:“这是魔道中一个绝大的秘密,进入过遗阙复出的人自然不肯泄漏,我是从那十二个厉魄处问出个大概,但要深入询问时,他们宁受炼魂之惨也不肯吐露了。”
史剑英道:“前辈还握有七个厉魄,不妨再深入问一下。”
司空湛道:“没有用的,我试过多次了,现在他们已知有五名同伴脱困,更不肯说了,因为他们还指望着同伴复体成功,前来救他们呢!”
史剑英道:“据前辈看他们成功的希望有多大?”
司空湛道:“很难说,他们是厉魄之精魂,要通过禁制而进入遗阙的可能性极为微小,但他们如果投向别的魔道人物麾下,得其帮助,炼魄成形,可能性就大多了!”
史剑英道:“可惜再晚此刻必须前往无心岛碧瑶宫中去作荡魔之行,否则倒是可以陪同前辈往广成遗阙一行,探明究竟,收回厉魄。”
司空湛道:“此刻自然以为谢老友伉俪复仇之举为要,等无心岛之行告一结束后,我也要去一趟广成遗阙。如果他们确能改邪归正,我就把另外七个厉魄也放了,否则就要靠老弟帮忙,将这些厉魄斩尸灭神,永绝后患。”
说着又长叹一声道:“本来这些事我不必求诸于人的,但那老和尚实在也坑人不浅,逼我立下了重誓,使我束手缚脚,不得不向你老弟求助了。”
史剑英道:“那当然,再晚是责无旁贷,但前辈那不杀生的重誓,要守到什么时候呢?”
司空湛道:“终我此生,永无已时。”
史剑英哦了一声道:“那位无垢大师要前辈立的这个誓太重了,除恶即为扬善……”
司空湛苦笑道:“话是不错,但只适合你们正道出身的人应用,老朽当年滥杀无辜,不知断送了多少生灵,所以必须受这个限制,才能磨化自己的煞性。”
史剑英道:“可是遇上了十恶不赦之徒,为了这个限制,岂不是硬逼着要放过了?”
司空湛道:“是的,像刚才那五个孽畜脱困逸去时,我本可祭起化血神刀,在百里之内,将他们绞得形神俱灭的,就为了有那个限制,只好眼睁睁地放过他们。但是无垢上人要我立下那个重誓,未尝不是没有深意的,虽然那些畜生是万死莫赎,但也可能有回头向善之日。以老朽而言,当年所犯的罪恶,并不比他们少,无垢上人本无边慈悲,给我一个机会,我当然也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史剑英想想道:“如果前辈为一批恶魔所围困,不开杀戒无以自保时,又待如何呢?”
司空湛道:“那是上天要我为昔年所犯的罪行施罚,我只有闭目受诛以应天谴,杀戒绝不可开。”
史剑英不禁暗生敬意,这个叱咤一时的大魔头,一旦改过为善,竟成了个慈悲渡世的仁侠。
于是他一叹道:“听了前辈之言,使再晚感慨万分,再晚自行道以来,也是满手血腥,遇上了邪魔外道,诛之唯恐不尽,从来没有想到予彼等一条自新之途。”
司空湛笑道:“老弟可千万别为我的话所感,除恶即为扬善,老朽也深以为然,只因为彼此立场处境不同,才有可杀与不可杀之分。老朽当年为嗜杀而伤生,老弟则为卫道而除害,更不可相提并论。如果老朽早些年遇上了老弟,伏诛在老弟神剧下,至少可以保全了屈死在老朽手中的千百怨魂。无垢上人之所以给我一条自新之途,乃是为了我能有改过之心。
而往者已矣,已经死的人无法复生,就是杀了我也无济于事,这才留我之身,稍赎前愆。真要遇见了怙恶不赦之徒,还是以一诛为佳。”
玉磬道长道:“司空教主所言极是,家师虽以仁心而渡世,却并不戒杀,唯独在施诛之前,当慎视对象而定。天下无不可渡化之人,亦无不可渡化之魔,唯当视其心性而定,如若纵容一恶魔,必待其残害千万生灵之后才渡化他,就是得不偿失了。”
司空湛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老朽是情有可原了。”
玉磬道长道:“不错,家师亦曾言及教主虽然杀孽过重,然行事不失为正直,是非分明,是为可敬之处。二位谢姑娘的尊亲是极受人尊崇的一对侠侣,其能为教主舍生而护法,可知教主素行必有令人可敬之处。”
司空湛笑道:“想不到恶名昭彰的血魂教主,在全真教主古月仙长的心中,竟还有可取之处,倒叫我受宠若惊了。”
玉磬道长道:“教主言重了,家师对教主颇为推重,教主所创的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