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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醒她!你来给本王更衣!”耶律烈转脸瞟了一眼安静的床榻,毫无顾忌地说着,丝毫不介意她看到了他们的床弟之欢。
“呃,奴……奴婢遵命!”赵如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为他更衣,巴不得赶快送走这个瘟神。
她低着头,细心的为他系上衣襟,腰带……却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自头顶压了下来。
赵如烟尽量忽略那道目光,只顾着低头忙手里的工作,终于系上最后一粒扣子,她长舒一口气。
“奴婢恭送大王!”她赶紧说道。
“本王有说要走吗?”耶律烈盯着她,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比女人的还要长。
“大王,已经快到五更天了,若是耽搁了早朝,郡主恐要成为满朝文武指责的对象……”赵如烟胡乱地找着说词,只想尽快摆脱面前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男人。
谁知耶律烈不等她说完就上前一步,伸手钳住她的下颌,压低了声音,嘴角略带笑意地说:“你费尽心机才把本王引到依幽阁,这么快就要赶本王走了吗?”
他钳住她下颌的手开始有些不老实,竟在她的脖颈间摸索起来,赵如烟甚是厌恶。
“你干什么?还请大王自重!”面对他无形的压迫,赵如烟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怒之下便一把掀翻他的手,不安的望了床上仍旧沉睡的度云一眼。
对于她的举动耶律烈没有生气,嘴角的笑意反而更加浓烈了。
“本王身边的事,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岂是你的脑袋瓜能想的明白的?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与己无关!这次看在你尽心伺候郡主的份上就算了,下次如果你还敢耍小聪明,帮度云在本王面前邀宠,就不仅仅是让你在这里观看这么简单了,本王会直接在度云面前,要了你——”
耶律烈凑近她,轻佻眉峰,话语说的虽轻浮,可看他幽深的表情却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是在警告她,下次再在他帮度云博取他的宠爱,他一定会用更恶劣的方式惩罚她。
赵如烟蓦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脊背一阵泛凉。
这次耶律烈让她欣赏了一夜的春宫,已经够震撼她的了,还有下一次?打死她都不敢了。
她赶紧摇头:“奴婢谨记大王教诲!”
耶律烈哈哈一笑,也不顾及是否会吵醒度云,就这样大步离开了依幽阁。
直到中午,度云才幽幽醒来,赵如烟在她房里守了一天一夜,着实是困了。
度云让她下去,换双喜来伺候。
赵如烟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走在院子里,脚步依然虚浮。
她原本以为,只要想办法让耶律烈过来,宠幸了度云,诺丽就会失宠,她再对付她就容易的多。
谁知耶律烈只来了一次,就识破出是她在背后帮度云出的主意,还一再的警告她不要多事。
看来以后,度云这边,她是管不了了。
要对付诺丽,就必须想其他办法才行!
敛了敛神情,赵如烟平静了下心情,往依幽阁的偏房里走去。
因为一宿没睡,她脑子晕沉的很,才刚步到偏房的门口附近,只觉得四周安静无声,除了自己的呼吸,她什么都听不到。
怎么了?
虽然她住的是王府的偏房,可平时也是仆人无数,丫环成群,甚是吵闹。
突然的状况,让她有些奇怪。
就在赵如烟打开门的顷刻之间,没有任何声音和预兆的,一道暗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昏暗的房间里,她只觉眼前迅速一黑,在弄不清状况的同时,却又清晰地看见,那人黑亮异常的眼里,闪烁着嗜血的恶意。
那双眼睛,比锐利的刀锋,还要冰冷。
悚然一惊的赵如烟,本能的张嘴,想要呼救。
可瞬间的疼痛和巨大的黑暗,却在此时准确地向她袭来,下一瞬,她任何声音也没有发出,便昏了过去。
男人动作俐落,扔了个火折子,便将她扛在肩头,转身飞出了王府。
*
“大王——”急切惊慌的声音由远而近。
耶律烈正在宫里跟牧库跟几位副将商议军情,突然就见王府的管事焦急的赶来,浓眉询问的扬起:“何事?”
那老管事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王,北院大王府内突然着火,现在火势很大,好不容易才刚刚控制住。”
耶律烈眼皮一跳:“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起火?”
管事继续禀报:“起火迅猛,地点不明,怀疑是有人纵火。”
耶律烈黑眸一眯,瞬间迸出寒光:“纵火?”
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在他北院大王府纵火?
“王府内可有伤亡?”耶律烈紧接着问。
“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除了郡主的一个贴身侍女不见了以外,并无其它的人员伤亡。”管事如实的禀报道。
“郡主的一个贴身侍女不见了?”耶律烈面色一震,双目凌厉:“哪个侍女?叫什么名字?”
那管事战战兢兢的回道:“好像是那个叫忆香的……”
“忆香?她不见了?!”耶律烈瞳仁的色泽骤变,深黑得要将人吞噬,身上散发的冰冷的气息,震慑住在场所有人的心。
这该死的女人,又私自逃走了吗?
“大王息怒。”牧库冷静的上前劝阻,拱手沉声道:“忆香失踪了,不排除被人掳走的可能!”
耶律烈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怒气又很快的涌了上来,谁敢在他的王府纵火,掳走他王府的人?
如果真是被人掳走,那她……耶律烈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越想心中越是浮乱,怒不可遏冲着侍卫,冷声呵道:“若是如此,北院王府守卫松懈,你们难辞其咎。”
“属下该死。”管事领着众名侍卫跪下道,可是他们之前并未发现王府有贼人探入,如果真有人无声无息的潜了进来,那一定是趁着失火,王府大乱的时候将人掳劫走的。
“大王,切莫失了冷静。”牧库在侧低声道,语气不卑不亢。
闻言,耶律烈也觉得自己太过急燥,长袖轻拂,他拧眉做了决定,沉声下令道:“牧库,传令下去,将王府各出口封了。派三队侍卫以王府为中,四方全面搜寻,掘地三尺也得将忆香找回来。”
“属下遵命!”牧库跪下拱手道,他很少见大王为女人心急,足以说明那个叫忆香的女人在他们大王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事不宜迟,他马上动身派侍卫队去寻找。
*
夜越深,风声越强,呼啸着刮过困囚的地方,留下无数次的啸音。
火焰。
轻盈的火光,在石壁上跳跃,让室内变得暖和。
赵如烟伤痕累累的双手上,锁着一副沉重的铁锁,她一个人孤独地倚靠在石墙边,因为无力靠近火堆,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冰冷。
身体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她的思绪却在疯狂的驰骋和探寻。
不知道自己被劫持,已经是第几天了。这些天里,黑暗的晕眩无数次吞没纤弱的她,让她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
可是,她还没有死。
虽然,她全身都僵硬着疼痛着,却还是清晰的听得见,自己费力的呼吸。
就在几天前的那个午后,她被陌生人掳劫,混沌的眼前,飘过的全是陌生的脸孔,踏上的全是陌生的土地,他们说的话虽然肯定是契丹话,但还是有着一些口音上的差别。
赵如烟很想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所有的陌生人中,甚至没有任何人,肯正眼望她一下。
他们前进的时候,她就会被毫不留情地丢上马,冒着漫天席卷的强风,晃晃荡荡的前进。
他们没有饿着她,会在奔波的过程中,为她端来食物,还有水。
可是,长途的颠簸,让她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
终于,他们应该是到达了目的地,赵如烟很确认自己,已经在这个冰冷潮湿的石墙边,倚靠了很长时间,却没有再度被抛上任何一匹马。
在被掳劫的过程中,她也曾经醒来,却看到了这些强盗们,正在残杀着辽国的一些士兵。
忘不了那些惨死在利刃之下、伤口深可见骨的辽兵,他们虽然是辽人,可是他们也是人。
为什么,这些人明明说的就是契丹话,他们与那些辽国士兵有什么深仇大恨,与她又会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又为什么要屠杀自己的同胞?
这些人掳劫她的目的,成为困扰赵如烟最深的疑问。
想起那个掳劫了她的陌生男人,赵如烟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不知道,也实在猜测不出,这个陌生男人,究竟是谁,能够如此的恨她入骨。
他带着冷笑,用仇恨的眼神,注视着她,如此冷酷,如此无情,仿佛与她有几世之仇。
是什么原因?
是什么人?
又是什么事?
为什么这个男人,如此恨她?
疲倦地闭着眼,却仿佛还能见到,他那充满了愤恨的双眼,狠狠地瞪视着她。
一股极深的寒意,箭一般射向赵如烟,令她瞬间惊醒。
惊慌的水眸,在睁眼的瞬间,就看见了那双仇恨的眼睛。
两个男人正站在赵如烟的近前,垂首看着她。
为首的男人黑眸里映着火,闪亮的光芒里带着恨、带着厌恶,还有骇人的残酷,都在他的眼底尽情地燃烧。
他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又透露出,他有多么渴望,能够置她于死地。
赵如烟并不怕死,但是这男人眼里透出来的那份恨意,却让她不寒而栗。
沉默了数天的男人,此时终于开口:“你的罪孽,必须用你的血来偿还。”
赵如烟瞪圆了眼,不明所以,她带着悲愤,也带着疑问。
不明白!
她真的不明白!
她?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