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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笑着点头:“请母亲和哥哥放心,媚娘从此后一定好好的!”
秦夫人慈爱地看着她笑:“那就好!为娘这辈子别无所求,只要我儿子和女儿平安健朗,就知足了!”
媚娘一手拉着秦夫人,一手拉着秦伯卿,笑道:“会好起来的!听说大雪之日,许愿最灵,我诚心诚意祝愿我们一家人都平安健朗,幸福欢乐!”
秦伯卿望着她笑:“母亲,妹妹是真好了呢,你看她又生出小孩儿心性来了!”
媚娘拍打他一下:“什么小孩心性,我都当娘了——哎呀,恒儿呢?怎么没听见他声音,快快抱来给外婆、舅爷看看!”
秦夫人笑道:“一直想见见恒儿,不巧我们来时他刚睡着,就让他睡吧,莫吵得他醒来哭闹!”
媚娘说:“不妨事,小孩儿,哄哄就好!”
门外廊下有小丫头笑着喊:“恒哥儿来了!”
秦夫人高兴地站起身来,往前迎了几步:“哎呀!我的外孙儿醒了呢!”
秦伯卿也含笑站起来,媚娘忙扶住秦夫人,说:“门边儿冷,娘亲和哥哥坐着罢,奶娘自会抱了他进来!”
秦夫人认真地整了整衣袖,又轻抚一下衣襟,说道:“恒哥儿虽小,他是嫡长子嫡长孙,便是世子,将来要承爵位的,身份尊贵,不可慢待了他……”
正说着,丫头们打起暖帘,奶娘抱了恒哥儿进来,将满七个月大的恒哥儿,肉乎乎像个小面人,睡得足足的醒来,又刚吃饱了奶,一张小脸色红扑扑的,精神很好,见人就笑,惹人喜爱。
恒哥儿不顾秦夫人热切地伸手要抱他,却朝媚娘倾过身去,媚娘笑着抱过他,在那粉雕玉琢般的小脸蛋上亲了几下,指着秦夫人耐心教导:
“这是外祖母!是母亲的娘亲,恒儿要尊敬孝顺外祖母,不可失了礼数!来,让外祖母抱抱!”
小小的恒哥儿像听懂了似的,秦夫人再伸过手来,他便乖乖地过去了,还睁着一双乌溜溜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打量着秦夫人。
秦夫人喜乐开怀,抱着恒哥儿,疼爱不尽,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媚娘怕孩子太沉让母亲受累,便又指着秦伯卿对恒哥儿说道:“这是大舅爷,母亲的亲哥哥,恒哥儿也让大舅爷抱抱!”
秦伯卿忙接过恒哥儿,紧搂在怀笑道:“恒儿快快长大,大舅教你写字儿!”
媚娘笑着捏捏儿子的脸:“是呢,大舅的书法无人能及!”
秦伯卿红了脸:“妹妹当着别人的面可不好这样说,哥哥只是自认掌握了些写一手好字的技巧罢了!”
“好就是好,怕说么?”
兄妹俩久不见面,正自亲昵地争执着,秦夫人一边逗弄恒哥儿,一边笑道:
“恒儿长的真好,却不随媚娘,想必像候爷!”
想必像候爷?媚娘问道:“娘亲没见过候爷?”
秦伯卿说:“妹妹忘了?候爷与妹妹成亲两日,便去了北边打仗,母亲一直没机会见着候爷!”
媚娘噢了一声,难怪和徐俊英之间冷冷淡淡,原来新婚两天就分开了,打仗肯定不是三两个月就能结束的,真是悲催的夫妻俩,感情都淡漠了才又聚在一起,是了,王妈妈不是说候爷从边疆回来媚娘才生孩子不到一个月吗?老太太还给了通房,那就是说,分别了将近一年之久。
那徐俊英娶了新娘回家,就去打仗,再回到家时,孩子都给他生下来了,他这爹当得也够便宜的。
媚娘对秦伯卿说:“我大病了一场,脑子里许多事情都忘记了,不瞒哥哥说,连娘亲和哥哥都不记得了呢,若没有王妈妈她们帮着我想起来,可不知如何是好!”
秦伯卿吃惊地望着她:“哎呀,这怎生是好?可不要忘了候爷和恒儿!”
媚娘笑道:“还真忘了呢,后来又记起来了!”
秦夫人叹道:“你父亲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形,大病一场起来,都不认人了,过几日又慢慢记回来。只盼你以后再莫要病了……”
媚娘安慰她说:“娘亲放心,女儿就算再病,也不会忘记娘亲和哥哥了!”
又看着秦伯卿问:“哥哥参加了秋试,情况如何?”
秦伯卿笑着说:“你哥哥就是体弱,读书却不在话下,解元是拿下来了!”
秦夫人说:“本待过了年再回京,应备会试……因了你,为娘与你哥哥先匆匆过来,你嫂嫂有了五个月的身子,不能颠簸赶路,尚留在越州。”
媚娘眨着眼睛,有些着急:“嫂嫂和谁留在越州?”
秦伯卿说:“不用担心,有好几个呢,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仆妇,很实诚的人。我与母亲明日回城西咱们家,将院子打扫整理一番,母亲年纪大了,不好奔波,就留在京城,我再赶回越州,接了你嫂嫂,一路慢慢走,应能赶在过年那几日回到,一家人团聚,才好过年。”
媚娘担忧地看着秦伯卿,若是稍健壮点的人也罢了,这么单薄的文弱书生,让他在大风雪天里跑来跑去,不是要命吗?
可是不跑又不行啊,那边越州有个孕妇,这边是老娘,他不能只顾一边啊,过年什么的,最注重一家人骨肉团聚,秦伯卿作为秦家唯一的儿子,家中的顶梁柱,他得负担起为人子、为人夫的责任。
都是媚娘这一场病闹的,还好她来顶替,媚娘又活了,秦家母子这一趟辛苦跑来还算有点价值,若是媚娘就那样死翘翘给母子俩看,岂不是让人伤心透了!
走远路的人太疲乏,媚娘将母亲和哥哥安顿好,白景玉倒是很听老太太的话,让人送来了四床又厚又软的大棉被,媚娘叫王妈妈一股脑全用上,母亲和哥哥睡得舒服,她心里才好受些。
把王妈妈留下服侍母亲,媚娘回到房里,坐在灯下托腮沉思,东想西想,翠喜和翠思、翠怜见状不敢打扰,另坐到一边去做针线活陪着。
徐俊英,这个女婿很过份,明明知道媚娘的母亲和哥哥来到了,给老太太请安过后,难道不能过来见个面,说两句话吗?做为岳母,秦夫人肯定很想见一见自己的女婿,秦伯卿言谈间也有这个意思,可是徐俊英不来,她有什么办法?
徐府的人,就这么臭屁,骄傲自大,那老太太倚老卖老,不见亲家也算了,大太太、二太太至少该派个人来探问一下嘛,那管事的景玉,就让人做一桌酒菜送来了事,看都不肯来看一眼,打发叫花子啊?真是的,门第高怎么啦?候爵很了不起吗?看不起小门小户,当初别娶人家女儿啊!
静悄悄独自生着闷气,也不知过了许久,火盆里通红的炭火渐渐暗下去,翠喜正想要催媚娘睡下,忽见暖帘一掀,徐俊英走了进来。
第十三章 请求
徐俊英披了一袭雪樱花金线缠绣凤尾纹的夹层披风,少了些英武威严,却平添几分儒雅气质,媚娘乍一见他进来,原本黑沉沉的眼睛忽地一亮,脸上焕发明媚的笑颜,站起身迎了上去。
翠喜几个丫头先是像受惊的小鸭般相互推挤了几下,才齐齐向徐俊英福身行礼问候,徐俊英解下披风,抖落上面的雪花,媚娘伸手接了过去,吩咐翠喜:
“给候爷泡杯热茶来!”
徐俊英说:“不必了,我来拿披风——这一件是老太太给的,留在这吧!”
果然是亲孙儿不同,老太太刚才怎么不给她一件?
媚娘将披风交给翠思,却不让拿他的貂皮披风出来,只看着他说道:
“我还正想着候爷几时回来,雪下得大,路不好走,准备让翠喜拿了灯笼去接您呢!”
徐俊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必要,自家府里,我熟得很!”
“候爷坐会吧,我想和候爷说说话!”
媚娘心想照徐俊英这样的态度,夫妻关系绝没有好起来的时候,这家伙有了妾室,还有那个红颜知己郑美玉,他可以不在乎自己,自己却不能不在乎他——他是恒儿的爹啊,母子俩唯一的靠山,没有他的支持,好日子不会白白从天上掉下来。
“有事吗?你母亲和你哥哥还好吧,都歇下了?”
徐俊英总算还会问一声妻子的家人,媚娘接过翠喜送上的茶杯,递到他面前,含笑道:
“母亲和哥哥都好,承候爷挂念!”
徐俊英没有接茶杯:“放着吧,我在老太太那里喝了来!”
媚娘只好放下茶杯,隔着圆桌与徐俊英对面而坐。
徐俊英说:“我明日还得早起外出,若无事……”
媚娘抬眼看着他:“想与候爷商量一件事……”
徐俊英听完媚娘的述说,也像媚娘那样对着桌上的圆形羊皮灯发起楞来。
媚娘却不着急了,她的请求提出来了,做为丈夫,女婿,他如何作答,怎么处理这件事,关系到男人的胸襟问题。
她想让哥哥明日回越州陪嫂子,路上不必紧赶慢赶,小夫妻俩就在越州安稳过年,待年后天气晴朗,道路好走些,再慢慢回京赶考。
而母亲秦夫人,则由她接到候府来,跟她一起过年。
她只是想要母亲跟她过一个年,免让哥哥和嫂嫂受奔波之苦,很希望徐俊英能答应这个请求。
半晌,徐俊英对媚娘说道:“这样恐怕不行!”
媚娘一双剪水瞳眸直直看着他,徐俊英微微转过脸去:“你母亲和哥哥未必愿意——若你哥哥想快去快回,在京中与母亲团聚过年,我倒可以派人陪他去,一路用军驿的车马,不消半个月,就能回到!”
媚娘垂眸,这也不失为好办法,可问题是她那位未见过面的嫂嫂怀有身孕,禁不得颠簸,他们轻身男人倒是可以,爱怎样就怎样。
徐俊英说:“京城往越州城,一路官道还算平坦,下雪路滑些,军驿的马车结实宽大,都由训练有素的兵卒驾驭,里面多铺几条棉被之类应是可以的——以前有过将官用这样的法子接送有身孕的妻室,去的地方更远。”
媚娘叹口气,说道:“等我明日问过母亲和哥哥,看他们怎么想,若是哥哥执意要走来走去,还望候爷帮帮他!”
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