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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心疼。
所以,他的任何请求,她都拒绝不了。包括,他要她,点了那女子的穴道,然后拥着,甚至,还吻了上去。她说不出的难过,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终于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堕入了凡尘吧!她照着他的意思,把那个男人叫过来,看着那一幕。然后,在那男人的耳边,说着貌似比真话都真的假话。那真的是大假话。那女子那般爱他,这只是她被点了穴道逼迫出的假象啊……
其实,她不太能斟酌的来,她和那个男人,见着那般情景,说着和听着那些假话,到底谁更悲伤一些。
或许是她吧!
那些话,那个男人只是听着,她却要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尽管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刃,狠狠刺向她自己的心。尽管,命她执此利刃的男人,正是她甘愿为其付出一切的,最爱的人。
后来,后来,她以为黎风受了他的吻,怎么样也应将他娶回家了。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黎风,失踪了。甚至连她的那个丑男人,都找不到她。那女人不知她家的男人有多么着急,几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到处找她。似乎是早就应该渴死饿死累死了,却还活着,为了找她。不得不说,这样的男子,其实也还是值得她宠爱至深的吧!
可是,不只是他,他也是。
他可知她有多么心疼?
后来的后来,他帮了那个男人,让他平静,让他终于吃进去东西,终于能稍事休息,算是救了他的命。其实,也没什么,他不过是告诉了那个男人事情的真相,毕竟,因为是被点了穴道的,他拥着她,她却没有拥着他,这大概也是可以作为她并没有爱上他的证据的。再加上一个老道士开导那男人,黎风是爱着他的,她某一日若是回来了,知道他为找她而死,那……
他就是如此善良,因为爱一时糊涂,却还是忍不住像情敌澄清。
她却心疼他。心疼他的笑脸很像是在哭。他总以为黎风是生了他的一时糊涂所做坏事的气,所以离开。我却知道,那女子不会武功,如果是自己离开的也是走不远,所以,她定是被谁掳走的。我却不忍对他说,徒增他的担忧罢了。
再后来,时间一晃便是三年了。虽历尽波折,还差点儿因“一个女子贴身侍候公子十年”而被教训的丢了性命,她却还是恢复了女儿身,在他的保护下活了下来。他仍保留着会时常来这附近转转的习惯,也时不时会来这儿最大的酒楼打探打探消息。说是最大的酒楼,因这儿地方小,并不出彩,楼下的尽是一群粗人。他却总觉楼下消息才灵通,却不知楼下鱼龙混杂,他的相貌不知会带来多少麻烦,最重要的是,那帮粗人,怎的能配得与他同屋而食?
她从不拦着他打探消息,却知探也无用。那女子当年并没有自己离开的能力,三年了还未回来,那么多半就是已经回不来了。她不过为让他安心才坐在楼下“打探”,无所事事罢了。
她未想到,她还会回来。
他不知道,她将她带到他的面前时,心中有多疼。
她失去了记忆,他说,他是她的相公。
当然是假话。
她侍立在旁,心里一抽一抽地疼,难过得像是要背过气儿去。
她……为什么回来了……
琐碎之事
榻上的男人呼吸悠长,时不时闷哼几声,明显是在忍着剧痛。旁边的小童终于忍不住再次惊呼,“常御医,您轻一点儿,哎呀,那可是一百军棍啊!您轻着点儿!”
“重才能揉掉淤血,他还没叫疼呢你叫唤什么?”被称为“常御医”的男子甩过一句,手下力道丝毫未变,继续肆虐在榻上男子的臀腿处。
“将军……”那小童都替男人疼了,软软地叫了一句。那男人喘气紧紧地忍了,方才能勉强开口,“夏菊,无妨……我,嗯,我……自小挨打疼惯了的,不记得了?”
“可是,那可是一百军棍……那么粗的棍子,都给生打出血了……”名为“夏菊”的小童一想起来,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
“啰嗦什么!”还未等榻上那男人再次出言安慰,那常御医便已经不耐,“吵吵嚷嚷的,知道他疼还逼他说话?”小童闻言瘪瘪嘴,委屈地噤声。
“他也是……啊!”榻上男人方要替小童辩解几句,便被御医加大的手劲打断,识相地住了口。
忽然寂静下来的空气有些沉闷,御医终于收了手,扔下一瓶药,一面收拾药箱一面抬声,“好了,外面蹲着的那个进来吧!”
“嗯。”门外女子似是早就习惯了那御医的无理,毫不介意地推门而入,“将军,没事吧!”眉眼闪动的都是心疼。
“无妨了,韩副将。”榻上男子点头。那副将还是皱眉,“疼得厉害吗?”
“嗯,受得住。”男子清浅一笑,“多谢韩副将关心。”有礼而生疏。韩潮是知道的,他那样敏感细致的男子,定是已察觉她存了不当有的心思了的,也因此,与她日益疏远。
对此,她也,只有苦笑的权力吧!天可知她有多恨那个负心的女人。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也许永远得不到的人,却毫不珍惜。
“黎将军。”收拾完药箱的御医不管此时的气氛,抬眼道,“说了知你不爱听,你何必?为了个失踪三年的负心人,好吧,妻主就抗旨不遵?你可知抗旨大罪只挨了一百棍那是陛下惜才!那北韩王女才品俱佳,又是陛下赐婚……”
“常御医!”那黎姓将军随着御医的话眉皱得越发紧起来,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御医早预料到,也不多说什么,无奈这男人的痴傻,转身离开。
见御医要走,韩潮微微躬身,亲自将御医送了出去。
待韩潮再次进屋,榻上的男子竟要挣扎着起身,夏菊在一旁慌着劝阻:
“将军这是干嘛?夏菊……夏菊替将军取来便是!”
黎书依旧面无血色,眼里却浮现丝丝笑意,缓了口气道:
“好,快去!”
夏菊撅着嘴,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重重的跺着脚,去替他家将军取东西。片刻,夏菊回来,手里捧着一条做工精细,造型别致的链子。
韩潮正在倒水的手一抖,半杯热水就这样泼在了自己手上。
又是……那链子……那个失踪三年的女子留给他的链子……
多少次了,韩潮总是能看见他捧着那链子呆呆出神。
闲暇的时候……
烦躁的时候……
打了胜仗的时候……
受了欺辱的时候……
三年来,她一直跟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从无名小卒一步一步变成位高权重的黎将军。在中南国,男子带兵,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就算有左相的倾力举荐,女皇的慧眼识才,这其中的心酸血汗,又岂是一句悟性极高就可以带过的?
她看着他因为彻夜练功而透支晕倒,因为晋升的太快而惹人妒恨,她为他心疼难过,为他抱打不平!
可是,他却忍着……
忍受着轻视,忍受着白眼,如今好不容易坐上将军的位子,还要忍受着女皇震怒之下的一百军棍。
黎书的心思,作为副将的韩潮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句话,那女子,是黎书命中的劫。
他千辛万苦,历经磨难,只为可以再见她一面。
三年前,妻主突然失踪。
黎书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只可惜茫茫人海,佳人杳无音讯。
不得已,他只好跑去求温棠帮忙,想着既然他也喜欢妻主,这个忙总是会帮的吧……
后来,当朝左相发现了,一向开朗健谈的左相当下就变了脸色:
“笑话!我温家还未出阁的嫡子,怎么能做如此没有分寸的事情?以后莫要再提!”
左相拂袖而去,远远的还能听见一两句断断续续的话语:
“不成体统……区区一个平民女子……我怎的会同意棠儿去找?”
黎书呆呆的立着,看着走远的左相,浑身脱力……
是啊,他是昏了头了才会跑来相府找温公子帮忙。温公子贵为左相之子,又未出阁,做这样的事,是会招来风言风语的……
可是,这样一来,他要怎样才能找回他的妻主,他的心头至爱……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黎风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去又复返的左相。
“若要看的远,必先站得高……”
左相看着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黎书,抛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站得高……”
黎书下意识的重复,黯淡的瞳里突然冒出明亮的光:
“还请左相大人指点迷津!”
……
于是三年过去,曾经的无名小卒蜕变成了统领千军的将军,可将军心尖儿上的人却依然音信全无……
整个军营里,她和黎书的关系最好。黎书会在闲暇的时候和她讲起这些琐碎的过往,然后默默的抬头望着天空,而她只能仰望着他寂寞的侧脸,心里一阵阵发疼。
这一切,那女人可知道?韩潮握着杯子恨恨的想,她若知道,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眼睁睁的看他在这里受苦?
或许,那女子早就……韩潮转念一想,如果那女子已经……那么,她,她是不是还有机会?
韩潮想着,转过身,定定的注视着榻上的男子……
榻上的男子却专注的盯着手里的链子,目光缱绻,澄清的眼眸里满是掩不住的眷恋。
他的眼他的心,都再也装不下别的人了……
那一瞬间,韩潮仿佛读懂黎书的眼神,手里的茶杯直直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如同她的心……
“我去拿笤帚……”
韩潮匆匆抛下一句,落荒而逃,甚至没听见身后的夏菊说:
“韩副将,这点小事儿我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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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你家真的好吗?”一身轻薄男装的黎风皱眉道。
“……你是我的妻主大人,我的,嗯,风儿,有什么不好的?”女子身旁的温棠心中有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