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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喜欢吃青菜嘛;拿着青菜去又有什么不对?”喻一成有理有据的说。
赖玄曜:“你以为自己是兔子还是山羊啊;你也不怕被人看见了说你不尊重死者,本来人家祭拜的时候都拿个菊花什么的,哪有像你一样提青菜的,照你这么说,谁要是喜欢吃榴莲还专门带榴莲过去喽。”
赖玄曜啰哩啰嗦的说了一会儿抬头看到喻一成不耐烦的目光非常有眼色的闭上了嘴。
喻一成:“我倒是想带着鲜花去,你给我说说,这大过年的我上哪儿买花去,我的哆啦A梦你给我变出来好吗?”
赖玄曜:“……”
于是喻一成提着小塑料袋鼻孔朝天杠杠的走了,赖玄曜默默跟在后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幼稚的兔子。”
像南乐这种小地方是没有公墓这种高大上的存在的,对于那些没有家人甚至没有朋友的人来说,政府专门建了一个叫做骨灰寄存处的地方,一来是为那些暂时买不起墓地的人服务,二来是收留像喻一成这种的孤家寡人。
虽然是过年,这个地方还是有人在值班的,赖玄曜看着喻一成有些不自然的和那人交流了一番,又登记了名字。
“顺着这条道进去倒数第二排,前面的那个男娃也是来看这个人的,你进去就看到了。”那人交代了一句,就低头忙自己的事了,显然让喻一成他们自便。
赖玄曜跟在喻一成身后顺着那条并不宽阔的过道往里面走,光线的昏暗让这充满寒气的地方显得更加的阴冷,赖玄曜默默打量着墙壁上规律摆放着的木盒子,心下黯然,这是他第一次到这种地方。
那么喻一成呢?
他早就收起了一路上的不正经,认真的看着身旁的喻一成,只不过此时的喻一成似乎完全没有心思注意他,也没有心思去关注周围的事物,喻一成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不远处的那个男生。
男生长得很高,黑色的大衣裹着他健硕的身躯,两只手垂在身侧,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骨灰盒,眼神……赖玄曜看不见那人的眼神。
转眼之间,赖玄曜和喻一成两人已经走到了那人面前。
倒数第二排,也来看那个人的人。
莫非喻一成和这人认识?赖玄曜蓦然回想起,喻一成说起过自己原来是语文老师,那么看这男生的样子,有可能就是喻一成的学生了吧。
果然,喻一成下一句的言语证明了赖玄曜的猜想,但显然喻一成声音中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连声线都有些颤抖,他听见喻一成用那颤抖的声线说出了两个字。
“凌飞。”
男生也听到了这声音,猛地转过头来,局促的看着他们,“你……你们是?”
让赖玄曜惊讶的是,男生的声音也是颤抖的,而且那颤抖中似乎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赖玄曜这么多年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来那男生分明就是心虚,心虚到垂在身侧的手都不自然的捏了起来。
“凌飞,去自首吧。”喻一成没有直接回答凌飞的话,而是直接用失望透顶的声音淡淡吐出这样一句话。
“你在胡说什么!神经病!”男生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低吼一句,脸色也瞬间跟着变得铁青,急匆匆的就要离开。就在他要经过的时候赖玄曜看到喻一成一把拉住了男生,声音明显的颤抖着,“凌飞,你过得安稳吗?你睡得好觉吗?你没有胆量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生握成拳的手激愤的挥了过来,就在马上要打到喻一成的时候却被人抓住了。
“小子,注意点”,抓住他的手的人当然是赖玄曜,和赖玄曜这种常年运动为了演戏专门锻炼过的人来说男生那点力气根本算不了什么。
男生使劲也没能赖玄曜的手中挣脱,有些恼怒,又有些恐惧的看着喻一成和赖玄曜两个人,嘴角颤抖的说:“你……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喻一成叹了一口气,表情中满眼的痛心:“凌飞,做错了事情就得付出代价,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在自我挣扎和自我悔改中度过吗?你觉得你心理已经强大到能够把一个人的死看得若无其事吗?”
喻一成每说一句,男生的表情就跟着变一次,到了最后,男生几乎是挫败愤恨的盯着地面,那眼神像是要把地面剜个洞出来。
过了一会,男生的手臂无力的垂下,赖玄曜看他并不反抗之意也放开了他,一股难以言状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
男生没有再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再抬头看喻一成一眼,在无边际的沉默中,他抬起脚,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喻一成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将那袋青菜放在了小骨灰盒下方的台子上。
骨灰盒上规规矩矩的写着三个字,像喻一成规矩的一生:喻一成。
赖玄曜没有出声,他有些无言的看着喻一成本人和……喻一成的骨灰。一方是灵魂,一方是**。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前世今生了吧。
陪着喻一成静静的站了很久,直到门口吵吵闹闹的传来一阵声音两个人才反应过来。
喻一成:“走吧。”
赖玄曜嗯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还没有走出去,一帮男生就走了进来,几人中有捧着鲜花的,有提着食盒的,还有拿着几张白纸的,几个人步履沉重的和他们擦身而过。
赖玄曜注意到喻一成在和男生们擦肩的时候停顿了下来,他看着喻一成转头去看那些男生,眼睛里带着不舍……和一些疼爱。
他甚至从喻一成的眼睛里看到了满眶的泪水。
“走吧”,赖玄曜上前拥住喻一成,迫使他转头,将那些人丢在身后,就像是把过往丢在身后。
“我艹,你们看这是谁啊,玩人呢吧提个破青菜来看人,什么意思啊这人,叫我抓到我揍死他。”年轻的男生带着怒气大声吼道。
“坤子你小声点,别在这种地方大吵大闹的,吵到小成了怎么办”,另一个男声传来。
喻一成和赖玄曜身形齐齐一顿,喻一成面色僵硬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赖玄曜则是使劲的忍着没有笑出来。
两人没有转身,身后的男声继续传来。
“小成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声音这么大的,你看这那个傻×给你提来这么破一塑料袋,太侮辱你了,我替你扔掉,你千万别把这种傻×行为放在心上,不然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男声刻意压低了声音絮絮叨叨着,喻一成满脸黑线,赖玄曜则是真正的笑出了声,趁着里面的几个男生还没有为笑声发火,赖玄曜拉着喻一成赶紧溜了。
回去的路上,喻一成没有说去哪儿,赖玄曜就不发一言的跟着,兜兜转转转了大半个南乐市。
“回去吧,冻死了”,喻一成吸了吸鼻子跺了跺脚,和赖玄曜并排往住处走去。
赖玄曜:“不回去你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吗?”
喻一成犹豫了一下,说:“不了,现在都住着别人了吧”。
赖玄曜:“嗯”。
一直走到房间里裹着被子坐在床头,喻一成才说:“抱歉,玄,本来我今天想带你逛逛南乐的,可是我现在真的没心情。”
赖玄曜帮喻一成拉了拉被子,确保他变成真正的球:“没事,我没事,你还好吧,想起过去的事情了吗?”
这次喻一成过了很久才开口:“今天遇到的那个男生,是他杀了我。”
赖玄曜:“你让自首的那个?”
喻一成:“嗯,是不是觉得我很记仇?也很斤斤计较?是啊,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我并没有真正的死掉,这时候叫人家去自首简直是……有毛病……”
赖玄曜没有忽略喻一成嘴角的一丝苦笑,他搂着球状的喻一成,说:“我觉得你说的对,人做错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你竟然没有报警这是我没想到的。”
“我觉得他会……”喻一成话没说完,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对面是一个熟悉的男声。
“月白,过年好。”
☆、第66章
出乎罗春山的意料,喻一成听了他这话后不但没有期待;反而十分的为难:“罗大哥;我忘了跟你说,我明天要跟玄去他家里拜访。”
罗春山:“……”
良久,罗春山才挤出一句话:“月白;你是不是不想当艺人了。”
这个问题罗春山早就怀疑过,在喻一成卖了房子把钱还给他之后他就想问,现在他问出来了,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喻一成连忙摇头,“不不不,罗大哥;我没有这么想过;只是玄陪我去了我家那边,我也答应他去他家,我不想让他失望。”
罗春山:“你家里?月白你不是失忆了?你怎么记得你家里在哪里?”
喻一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表情十分难堪,不敢去看正用怀疑眼神看他的罗春山。
罗春山见喻一成这样的表现更加的疑虑,道:“等等,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是南方人,但是你们这次离开去的却是北方,你……”
“春山你们在说工作上的事情?”
罗春山和喻一成一起抬头,看到赖玄曜站在台阶下离他们几步路的地方,脸色似乎十分不悦。
罗春山连忙拍了拍喻一成的肩膀,“没,就和月白随便聊聊,随便聊聊而已。”
赖玄曜挑了挑眉毛,也不知道相信没相信罗春山的话,走过去将手里的毛巾搭在喻一成的肩膀上,揉揉喻一成的头发,“去洗澡吧,一身的汗臭味。”
喻一成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转身的时候略带歉意的看了罗春山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春山,月白的私事你知道多少?”喻一成走后,赖玄曜问罗春山。
罗春山尴尬的搓了搓裤缝,“赖哥你这话说的,我只是月白的经纪人,私事什么的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春山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赖玄曜努努嘴,示意他坐下来,“这些天来你的表现无可厚非,经纪人做的很称职,对月白也很关心,我还没好好地感谢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