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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明明有门路却不给我引荐一二,难道说老哥哥我看着就这么面目可憎么。”
他这么一打哈哈套近乎,王谢不好发作,拱手笑道,“哪里哪里,听老兄说自有妙计,我哪里敢坏了老兄正事。”
“是我卖弄了,惭愧惭愧。”彭伟也一拱手,“在下夏城彭伟。”
王谢第一反应:商贾。第二反应:有钱。第三反应:人丁单薄。
——谁教彭家太有名,一是生意做得好,二是儿子生得少。彭家给后人两条路,要么挑大梁,做生意,拿主意;要么听家里安排,不掺和家里生意,拿份子钱随意花,除了作奸犯科,干什么都行。
彭伟显然是第二种,而且虽说有些纨绔习气,显然管教的不那么十恶不赦。
“那么彭公子此次到访,所为何事?或许我可以帮衬一二?”
同样的问题,但是彭伟不敢卖关子不说了,红着脸,压低了声音:“还不就是……我个人求医问药的事儿么——我说好兄弟,你给哥哥引见引见,事成之后哥哥亏不了你!”
“二十两白银,如何?”王谢非常光棍,开口就要了……高价。
“这……二十两太多了,十两怎么样?”
“十两就十两,不保证帮衬说话。”王谢答得比裴回顺溜。
彭伟连忙改口:“二十两!绝对二十两!汇丰钱庄的银票,银水十足,保证通兑!”心想你们如出一辙啊,自己这个讨价还价的习惯得好好管管。不过没关系,他要用银子砸,把王神医家里人一一拿下。
“什么二十两?啊,重芳大哥你回来了!”裴回抱着小王康,也进了厅,“这位客人说上午见过面,要我引见……”还有一两雪花银。
“交给我,你忙了一天,歇歇吧。”王谢点头。
“好的,我去洗个手,再去看看哥。”裴回走得飞快。
“是我疏忽了,还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王谢把银票叠吧叠吧收袖筒里,正色,谦让:“哪里哪里,我姓王名谢,字重芳。”
“原来是重芳兄……弟……”彭伟小眼睛突地瞪大,话到一半反应过来,“你……啊不——您就是王神医!”赶忙从怀里掏出那个人参匣子,直接打开,“区区见面礼,不成敬意,万望笑纳。”
“神医可谈不上,大家抬爱,混口饭而已。”王谢摆出一个微笑,“彭公子打算跟我商量燕华的什么事儿?”
“呃……”彭伟不禁讪讪了会子,“我真不知道燕华是您府上的,实在是他琴艺出众,令人难忘,听他说现在无法弹奏,太遗憾了。”他却不知,因为这句话,王谢对他的态度,就好了几分。
彭伟见对方点头,又道:“当年我在洛城,听见他的琴声,足足推了一天的行程,用十两黄金买他一天的琴!后来我过几年再去找他,人不在了,我十分惆怅,还写了一首情深意重的词,‘晚来风碎梨花雪,眷念凭卿忆平常’,那个‘卿’就是指他的琴……”彭伟声音渐渐小了,因为方才还是微笑着的王谢,笑意全无。
王谢并不知,若无彭伟这十两黄金,燕华双手不会伤成这样,人更不会就此变成最低等的小相公。但是彭伟这一番言语下来,他也确实带了怒意。他怕燕华把过往揣在心里,其实他何尝不是自己把过往也揣在心里,燕华有段时间确实相当的……
所幸彭伟还会看人眼色,又有求于人,忙着摆手把话圆过来:“此一时彼一时啊,燕华能离开烟花之地,也真是幸运之极。”
这才像话,王谢微微勾起唇角,先把燕华的身份摆出来:“不仅如此,他还脱了官奴籍。燕华如今是我家人,也在研习医术。”
“啊,原来如此,”彭伟常与各色人等打交道,家里也有奴仆,一听就明白了,官奴婢除籍不是用银子砸就能砸出来的,眼前这个王神医指不定有什么背景,真庆幸自己没有跟对方发生口角争斗,“当年我看他便是个有风骨的,如今真是可喜可贺!大夫都是杏林圣手啊,我曾经写过一首诗,最好的一句是‘杏花至此传千古,明月伴我醉五更’,借花献佛了。”虽然依然歪诗,竟是绝口不提听琴之事。同时心里暗暗盘算,给神医送药材,自然毫无错处,神医重视华燕,啊不,燕华,那么给燕华送点什么投其所好?要不再去淘换一架好琴?
因为他正好看见,燕华走过来了。
“——多谢。”站起来,伸手接过燕华的茶盘,王谢做得相当自然。既然彭伟如此上道,王谢也就缓和了口气,望向燕华,见对方面带微笑,不复上午的惶恐纠结,心里暗暗称奇。他晓得燕华心思重,放不开旧事,岂知短短半日,对方便换了气象。
燕华去送茶水的时候遇见了裴回。“哥,重芳大哥已经和客人见面了,茶水我来?”裴回见燕华神色……似乎不大好,想起这位客人的话,赶紧自告奋勇。
“你哄小康吧。”燕华笑笑。一下午的时间,他想过了,过往的事他改变不了,但也不能逃。少爷医术如此高,日后定然交际广泛,这种情况免不了还会发生,自己挺不过去的话,一直为自己着想的少爷会很烦恼罢,自己不能总是他身畔一个污点和弱点。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不是面对一个人,而是面对自己的过去,自己的伤。
况且还有少爷站在他身旁。
燕华定下心神,面上尽量不露异样,缓步走进前厅。
——少爷果然就在他身旁,动作迅速,言语自豪。燕华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燕华是个宝。。。已经造成的伤害,直面之,承认之,然后变强之。
燕华对于彭伟来说就是个卖艺卖身的,彭伟也不知道他走了以后燕华会被弄残。所以没虐。
☆、第十三章 意外的走水
王谢是个打太极的高手,既然彭伟愿意砸银子,只求快快给他诊治,王谢便出了个方子,要他先消去一身油脂,调理好身体,一个半月以后过来。这样也不妨碍排着队苦苦等候的求医者。
咳,神医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况且王大少并非纸上谈兵,身体肥胖虽然看着富态,确实对某些功能有所妨碍。
不过这并不要紧。
要紧的是送走彭伟,一家人用晚饭时,两个人都暗暗观察燕华的神情举止。王谢白天见过燕华惊惧慌张,裴回晚上见过燕华欲言又止,都晓得彭伟勾起了燕华旧事,不敢打听,只能小心翼翼看对方脸色,拿出笑话趣事来排解——当然,裴回嘴快,先把自己敲竹杠打秋风讲了一遍,而后又献宝的掏出小银块儿:“哥,后天就是端阳,我叫一桌酒席来大家热闹一下!而且,我还会包粽子!豆沙的小枣的都会!”
王谢打蛇随棍上:“那我去搬一些时新果品,应季花卉,艾叶。前日已经泡了些雄黄酒。”还有五色草,用以煎兰汤沐浴,这个私房话等回房再说。
燕华端着碗,碗里照例被王谢夹得荤素搭配,满满当当,他哪能不知这两个人是为逗自己开怀,要是只说自己没事儿,估计面前这二人也放不下心来。想了一想,给裴回布了一筷子肉,又给王谢夹了一筷,主动笑道:“这位彭公子,倒是喜欢做冤大头,当年便是如此,今日一见依然没变。”
裴回不知何意,没敢接话,王谢心中不由一动,乐道:“燕华的意思是,这是个大金主儿,可以狠狠敲一杠子?”
“他人有些附庸风雅,也有些心计,但还是比较和气。”
“和气?”裴回抖了抖,“他有心计是真的,又要用银子砸,又要吓唬我,又要找我要排在他前面病人的住所,真不明白为什么。他还叫两个女孩子拦着我,自己去翻柜台,还好重要的都不在医馆里。”
“我猜出一点。”燕华想想,“他想用银子跟人家换,以便插队。”
“人家不同意呢?”
燕华不急不慢:“现在排着的都不是急病。若我用这么多银子,换你错后一天,行不行?这样往前一家接一家砸银子,他就换到最前面了。”
“可是这里面也一定有不在乎银子的啊。”
“所以他只是‘有些心计’,肯小打小闹一番,但是做不出大动作。”燕华解释,“相处还算容易。我听他说一些诗句,也很有趣。一个生意人,喜欢听琴吟诗,在这上面没少下功夫,只可惜为了银子奉承他的还是多数。”顿了一顿,微微笑道,“这样人我遇到不少,种种笑话,以后得空讲给你们听。”
裴回望向王谢,意思是问,看哥这个样子,有事还是没事?强颜欢笑还是释怀坦然?
王谢挑眉,回一个笑容,口里应着:“那好,明天有了酒席,有了花果,可就差一个说书人了。”
“若要应景说书,不如燕华毛遂自荐,再讲讲端阳?”
“好啊好啊!”裴回率先应和。
一旁的小王康,也应景的哼哼唧唧起来:“……好……好……”
夜了,燕华安置小王康,给他活动小手小脚,然后盖好被子。
王谢吹熄蜡烛,上了床,习惯性把手伸进对方被子里,被反手握住后,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捉着手指头,逐一按揉——这是每日功课。
将粘连经年的筋脉一点点揉开,不是不疼的,燕华很能忍,又知道是治疗,疼得紧了不过嘴里咬块手巾。到是王谢,偶尔过不去自己这道坎儿,揉着揉着就变成燕华安慰他了,再后来燕华就主动提出熄灯之后再揉,看不清脸色,少爷师父比较能下得去手。
“燕华,我觉得,你似乎不大一样。”
“少爷,燕华哪里不一样?”
“今日白天与晚上。那时候你明明很害怕。”
“过去的燕华,少爷不嫌弃,日后的燕华,又怎么会让少爷为难。”燕华侧躺,对着王谢的方向,红着脸,微笑,“想开了去面对,起初可能艰难,习惯了就不觉得。因为少爷说过,要和燕华长长久久在一起,是不是?”
——这才是燕华,真实的燕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