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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捂着肚子继续狂笑。
裴回摸不着头脑,却不知刚刚自己那一瞥,歪着脖子,圆圆的眼睛透着不解,一脸懵懂无辜,好像一只刚断奶的小牛犊,再加上旁边壮硕妇人一对比,这模样在林虎峰眼中是又傻气又有趣,自然笑得更起劲。
妇人见有人进来,还是个陌生少年进门就笑,不禁微微恼怒:“我跟小裴先生分说病情,有什么好笑的。”
“没,没有。”林虎峰赶紧摆手,“你们继续,继续。我那个……过来看看有什么药。”一边说,一边好奇打量柜子上一张张成药水牌。
“请客人稍等。”裴回应了一声,继续跟妇人解释,“您这阳虚是胞门火衰,寒从下处所受,不从表出,跟气力无关,用蛇床子散温助其阳即可,药量用法……研合白粉成丸,比拇指稍大,外裹细布,”他凑近妇人耳边,低声道,“放到……阴户里面去,留个线尾。”说着提笔写字。
裴回的胳膊已经不需要继续吊着了,但是一时也不依然能提重物。不过还好,一个大夫用不着提什么重物,他所做的也就是看看书,诊诊脉,写写方子这样而已,连抓药这种事儿,都不用亲自动手,因为医馆里面还有一个小吴。
小吴本在康安堂跟王四掌柜和洛大夫学徒,因着合作关系,起初是被派来帮忙,后来渐渐就常驻医馆给裴回打下手。在他眼里,谢少爷现下真真儿有大能耐,是以他对于王谢挑选的小裴大夫也服气,又因着年纪差不几岁,出身也同是穷苦人家,二人到是说得上话,很合得来。尤其小吴见着小裴大夫被大妈大婶子戏弄得脸红时,还自告奋勇救过几次场。
裴回刚刚提笔,正好小吴背着个筐子从外面进来——医馆缺几味药,他刚刚去康安堂取了——见有生人看水牌,赶忙放下筐子,上前招呼:“这位客人好,您要买点什么?”
“啊,我先看看。”林虎峰摆摆手,指着水牌问,“这里面八荒镇痛丹、活络膏、消积丸我都明白,这个三息散真有那么神?”
“可不是!”小吴挺了挺胸,“我亲眼见的,三次呼吸之后,伤处止血收口!”
“那能不能试试?我东奔西走那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神奇的药物。” 且不论这药是真是伪,林虎峰都很感兴趣。
“客人您说玩笑话,这个可没有给试的。”
林虎峰认真想了想,道:“不行,流血过多会死人的,若我信你的,直接买了带走,万一我突然受伤,手边就这包药,用了以后还是血流不止,死了怎么办?”
小吴一愣,心说怎么试?他还真没遇上过。
忽然听见裴回叫他:“小吴,你先给大婶抓药。”
他连忙应着去了,裴回走过来。
☆、第二章 不靠谱的林少侠
趁着小吴给林虎峰解说三息散的时候,裴回已然写完了方子,他忙了一整天,挺累,精神头儿自然不佳,一时间还没明白,来的这个少年为什么会看着他,笑成那个样子。不过作为康安堂首席坐堂大夫——本来这“首席”之称,非王谢莫属,可谁叫王谢一副“有燕华万事足”的模样,每日里最多只肯出诊一上午,余下时间都围着燕华打转,裴回赶鸭子上架便成了实际上的首席——虽然医馆里满打满算也就有两个大夫,裴回还是非常敬业的,即使现在对这位“奇怪”的客人有些小小不快和好奇,也压了下来。
试想,如果什么药都得当面试一遍,难道说卖一副治疗积食的药非要他先吃撑了再喝药见效,治疗风寒的非要他先去淋场雨发了热再喝药见效后,来人才会买么?治疗骨折的药物,就得他再一次骨折?裴回严肃了一张小脸,道:“这位客人,三息散的效果,在春城有目共睹,王大夫已经救治了许多病人,客人如想验证,可以自去打听,何必无故伤损身体。”
原来不是口吃,林虎峰想着,笑眯眯问:“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赢过来的小先生’?”
“正是。”这个称呼,听一次两次,还会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听多了,现在裴回早已习惯。
“那医术应该不错吧?”
裴回心道这人问话好奇怪,他又不会自吹自擂,也不能让人小瞧,只好道:“尚可。”
“那我就在你面前试一试药,没关系吧?”林虎峰话音未落,就从怀里拔出了短剑,往自己手上划去。
裴回就是一惊,赶紧拿手去拦,哪里来得及?眼前一道乌光闪过,然后是林虎峰叫:“小先生,赶紧上药啊!”
“啊,好。”裴回连忙转身,从药柜里抽出一包三息散,并不给他,自己先打了开来。再看客人手指头那道伤——还没有一寸长,也不深,只流了一点血,还好……松了口气,挤出脏血,药粉直接往伤口上撒。
敷好伤,将剩余的药重新包成一包放在柜台上,裴回免不了念叨几句“父精母血,你怎么这么不爱惜。”林虎峰嘿嘿笑,他就是故意的,觉得这个小先生变脸变得有趣,就刚刚这么短的时间,他见到了脸红、困窘、疑惑、平静、故作老成、惊吓、紧张、小心……
“客人,伤口已经止血收口了。”裴回并不知道对方一直在观察自己,见血不流了,这才抬头说话。
“真的啊……”林虎峰活动活动手指,称赞,“果然是好药!”
“……承惠五十文,谢谢。”裴回将药包推过去。
“五十文?好贵。”林虎峰一把抓住裴回,笑,“小先生,打个商量吧,便宜点?”
他这一抓若在平常,也不甚要紧,可是裴回现在尚未痊愈的手臂被人一抓,自然还是很疼的,当即痛得“嘶”了口气:“请放手——”
“不放,你先答应我便宜点。”林虎峰反而又捏了捏,心道果然这么瘦啊。
他是个练家子,手劲不是一般的大,裴回疼得脸都白了,小吴送走那位妇人,回头看见,登时吓得大叫:“快放开!裴先生手骨还没好!”
“啊?”林虎峰吓一跳,这才赶紧松手,“抱歉抱歉抱歉啊,我不知道你受伤了……那个,要不要紧?”
裴回小脸白白的,扶着手臂,他本是个老实厚道孩子,只摇了摇头:“嘶——还好。”
“怎么伤的?我给你揉揉?”林虎峰又伸过手去。
裴回一下子把右手背到身后,心道再来这么一捏可真受不了,赶紧说:“没事,骨头裂,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嘿嘿,那就好。”林虎峰挠了挠头,“那个,我是来找王大夫的,他在不在?”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裴回不认识林虎峰,只将他当上门寻医的客人,问道,“您是买药,还是请先生?”
“我——哦,先把钱给你。”林虎峰从荷包里掏出铜板放在柜台上,又看了看自己手指头,还捻了两下,果然伤处不痛不痒,已然收口,立刻赞道,“你家的药确实不错啊。”
裴回露出自信的笑容:“当然是很好的。”虽说之前这位客人的阵势莫名其妙了点,不过听着真心实意的称赞,看来这人还不算很差,害得他还以为是故意找茬的呢。
不过之后的一句话,又让他继续摸不着头脑起来——
林虎峰乐呵呵的,说:“你看,天都晚了,咱们回家吧。”
——“天都晚了”他听得懂,“咱们回家吧”是个什么意思?尤其是“咱们”,裴回非常确定自己无论是在秋城还是春城,都没见过这个人。
他想了一下,小心问道:“客人方便把左手伸给我么?”
“嗯?左手?”林虎峰好奇,大大咧咧把手往裴回眼前一伸,“给你!”
裴回小心翼翼搭上了他的脉门,林虎峰习武之人,被人拿住要害本来反射性要绷劲儿,一想对方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会将他如之何,索性配合着裴回:“给我号脉?为什么?我身子好得很。”
“除了有点虚火上升,脉象很是有力,客人身体不错。”裴回打起精神,用心按了一阵,回答,而后自己心里嘀咕:“奇怪,难道脑子有问题,举止奇特,说话颠三倒四的事情,从脉上查不出来?看面相双目清明,也不是个疯癫之症……不应该啊,回去问问重芳大哥是个怎么诊法?”再抬起头,望向林虎峰的眼神就带了点同情和探究。
——不得不说,每日里所见所闻都是各种病症、各样病人,他又独挑大梁,紧张是免不了的,而看人也多往疾患上琢磨。
因此上裴回不敢说太多话,怕不知道哪一句刺激到对方,他知道,有一些精神不是那么正常的人,平素言语举止跟常人一样,但容易被不经意的小事激怒,怒火攻心会完全丧失神志,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这么想想,之前这个人又是莫名大笑,又是自残自伤也很好理解了——跟个病人,他还计较什么?
林虎峰自然不会知道,从他进来开始到现在,敬业的裴回已经把他从客人归到上门生事最后转归到病人一类了,哈哈笑道:“我都说没事了——走吧走吧!”
对待这样的人,在没有查探清楚底细之前,哄着点儿是非常必要的,因此裴回就面带微笑,语气柔和哄道:“我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你家,我们大老远过来见王大夫的。”林虎峰口中的“我们”指自己和宁芝夏两个人——他没发现,连小吴看着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裴回不明白前因后果,听在耳中,就是林虎峰和他两个人,心道对方果然是神智不清,这又恐怕是把他当做谁了,便开始琢磨如何找一个认识对方熟悉对方“病情”的人。
——其实林虎峰这句话也不算有错,一解释就能明白,不过裴回已然先入为主,误会愈发大了。
“都说过要去你家,你刚刚说了,王大夫不在这里就是在家里,我哥先去那儿见他了。”林虎峰改拉裴回左手,不过没敢怎么使劲儿。在他看来,这个小先生挺有意思,会关心人,买五十文钱的药还能送一次脉案,康安医馆比别处都好,果然名不虚传。
裴回想想,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