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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郢一路跑出皇宫才停了下来,此处已离皇宫很远,可楚郢还来不及喘一口气,这原本寂静的道路外却突地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四周也开始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楚郢定睛一看,自己竟然被包围了!
面前骑马而来的观服饰而言竟是羽卫军。
楚郢一惊,这才明白过来玉龙煌为何没有对他穷追不舍,他武功就算再高,可也不能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的出现在皇宫,所以才会来这一招。
可是,羽卫军哪是玉龙煌能调动的,羽卫军从来只听命于皇上。
“皇上有令,将这刺客就地处死!”那领头之人骑在一匹骏马上,粗气大喝。
楚郢心头一震,脑中再次闪过方才玉龙煌和他的对话,心里生出了一波波的恨意。
盔甲长矛,刀剑无情,无数人蜂拥而上,将楚郢堵了个水泄不通。
楚郢犹如身在千军万马中,脸上和头发上都沾满了血污,不知是羽卫军的血还是他自己血。
夜凉如水,冬风好似感受到了这条道路上充斥起来的肃杀与愤怒,不停的煽风点火,吹的众人杀气高涨,就连楚郢都杀红了眼。
只是在楚郢的眼眸深处,不知怎的竟还漂浮着他在村庄小屋内为自己着衣时的模样,只是那个模样也被此刻无数的鲜血所淹没了。
等楚郢凭着一口气冲出包围时已是气息奄奄,身上大小伤无数,他没有带银魂冷剑出来,手上的兵刃也不过是方才逃脱时在羽卫军手里抢夺过来的一把普通的腰刀。
“弓箭手!”
那领头之人又喝了一声,楚郢的身后迅速架起了密密麻麻的羽箭。
楚郢回头,双眸如火,盯着那些持着羽箭的羽卫军,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眼中再无暖意,仿佛一直照耀在自己身上的那缕阳光已在今夜被黑暗永远的吞噬。
楚郢想着自己从四年前那场意外中醒来后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过一个人,恨过一个人,可此时此刻,这种厌恶和恨意竟也让他觉的很是熟悉,仿佛曾经,他也有过同样的情绪。
楚郢看着面前的弓箭手,忙凝神聚气,挥掌在自己周身筑起了一层气墙,使得那些羽箭在气墙外停了下来无法攻入。
但这只是一时的办法,若他内力耗尽,若羽卫军不停的朝他射箭,这层气墙仍旧是无用的。
“替我转告皇上,楚郢记下了!”此话一落,所有人都看见楚郢眼中燃烧着腾腾的杀气,连带着他周身原本一开始虚弱的气墙也随着这道杀气而强大起来。
楚郢的眼神是一种蚀骨般的毒,仿佛自身已中了剧毒,所以才能使自己的眼神自己的气息都是那么的毒辣,毒辣到他只不过轻轻的抬头扫了一眼众人,便使他们不受控制的面面相觑,仿佛只要触碰到楚郢的眼神就会被毒淬死一般。
“放箭!”
首领一声令下,无数支羽箭如成群的蜜蜂朝楚郢射来,那道气墙已极为微弱,根本不堪一击,楚郢只得徒手挥臂抵挡,羽箭仍是一波波的不停的袭来,这轮弓箭手放完了便换下一轮,在这样交替轮番的攻击下,楚郢的手臂上,腿上都各自中了两箭。
此刻,楚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除了愤恨以外,在最深处的心底竟会疼痛,那种恨意和疼痛都让他觉的十分熟悉。
而这样的疼痛,也使得楚郢脸上的表情突然变的狰狞起来,那张时刻被阳光浸染着的脸庞又一次出现了乌云蔽日,狂风怒号的感觉。
“皇上,为了我你真是煞费苦心了!”
言罢,楚郢已认为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可是就在此刻,前方却赫然出现了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那男子骑在马上,看着楚郢,而后将腰间的绳索取下,喝道:“拉住绳子,上马!”
一个陌生的声音,但楚郢已来不及细想,绳子夹着内力扔过来时,他将面前最近的几支羽箭劈断,继而速速后退,将那绳子稳稳的接住,继而两人一拉一扯,相辅相成,楚郢便顺利的坐在了那黑衣男子的马背上。
马头急转,那黑衣男子看了一眼楚郢,手持缰绳纵马狂奔,消失在了夜色之间。
羽卫军的首领见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救走了楚郢,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背脊一阵发凉,缓缓的将头转向路旁那颗百年黄葛树后,只见那树后缓缓走出一个带着斗笠披着黑色大氅之人。
那首领见那人走出来,忙朝他单膝下跪,一脸惶恐道:“主子,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那人已有些花白的胡须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的撩动着,斗笠遮住了他的脸庞,看不清表情,只听其哑着嗓子说道:“去查那个黑衣人是谁。”
“是。”那首领诚惶诚恐的回道。
胡须还在撩动,好似一把杀人的利剑泛着渗人的白光,但那人仍旧哑着嗓子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清理现场,别留下一丝痕迹。”
“属下明白。”
那人点点头,黄葛树后便有一个车夫驾着一辆马车过来,车夫将那人扶上车后,同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连带着一地的狼藉都被迅速的清理,丝毫看不出方才殊死搏斗的痕迹。
夜,仍是那么的寂静,枯叶被冬风吹的唰唰而落,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却已是平静的海面下掩藏了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些,抱歉啊,不过具体没什么影响,只是一些小细节改了改
☆、故人
一路疾奔,直到跑到无人的城郊,马儿的蹄子才停了下来。
楚郢已精疲力竭,但仍旧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晕厥,且身后这救他的男子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感激之余,楚郢不免还是有些戒备。
男子翻身下马,也将楚郢扶了下来,一路扶着楚郢走到前方不远处的溪涧旁的大树下坐下才松了口气,继而插着腰左右环视着周围,确定无人路过无人追来,这才用最快的速度捡来干柴,在溪涧边生起了一堆火。
火光迎着冬风左右摇曳,打在楚郢流了一脸冷汗的脸上,将楚郢的难受一一照了出来。
男子几步走到楚郢跟前儿蹲下,看了看他的胳膊和腿,淡漠的说道:“我要帮你拔箭。”
楚郢看着他,感激一笑,“有劳兄台。”
那男子撕开楚郢胳膊上的衣物和大腿上的裤子,便见那箭头已完全没入了肉里。
“奇怪。”男子那粗气的声音里满是疑惑。
“怎么?”楚郢望着男子的视线,见他眼中满是疑云。
那男子抬头仔细观察着楚郢的脸色,而后又低头看着楚郢胳膊和腿上插着的箭,继而用手在那中箭周围的皮肤上按了按,继续疑惑道:“按照方才那些人要将你千刀万剐的姿势来看,绝对是要杀你的,既然是要杀你,为什么用的羽箭的箭头比寻常箭头短三寸不说,且箭头并不是尖利的,如果是尖利的,这两只箭就该穿透你的骨头了,但只是些皮外伤。”
言罢,那男子双手并用将那两支羽箭拔了出来,接着火光一看,果然如他所料。
楚郢拿过一支细细端详,见那箭头却是不够尖利,甚至带了些圆滑,且比寻常羽箭短三寸,这样的箭,除非是内力极深的人,否则,若是寻常官兵,哪怕是射中他的胸口,也不会毙命。”
“我还以为那些人是要杀你而后快呐,搞半天不是。”男子边说边将楚郢的衣袍扯下一块,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羽卫军用的羽箭是最好的,怎么会这样?”楚郢一时也不明白,倒是那男子不忍看他纠结,哼道:“兴许是你运气好,赶上了两支劣质的箭射在你身上。”
楚郢凝视着这支羽箭,可能真的是自己运气太好。
“今夜多谢兄台出手相助,敢问兄台姓甚名谁,楚郢他日定当相报。”楚郢放下羽箭,对男子抱了一拳,诚恳的说道。
那男子哼了一声,一手扯下了脸上的面巾。
楚郢一看,惊了一跳:“南宫太子?”
南宫翼那张平淡无奇却又有些犀利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个‘好久不见’的表情,因着这表情,连带着他左脸颊上那块指甲大小的伤疤都变的有些好看起来。
“怎么样,没想到是我吧,今日出宫,我让凤云先回来,自己去酒楼喝了几盅,哪知就碰上你了,如果不是看到被围攻的人是你,我也不会出手。”
楚郢有些发愣,对南宫翼这样娴熟的语气和表情非常不适应,如果他没记错,他只不过是那日楚国使团刚进宫时在朝阳殿外看了南宫翼一眼而已,他们似乎并没交集。
“你怎么离开了恒山郡,来京城了,那日我在街上人群中看到你,你知道我多惊讶么,那时候你一直驻扎在恒山郡,我便以为你是本地人,哪知不是。”南宫翼看着楚郢自顾自的说道,却发现楚郢正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当下就垮下了脸。
“怎么,才不到四年,你就不认识我了?”南宫翼问道,脸上表情不再犀利,平和起来的样子虽然使得那张脸平凡了些,倒也十分平易近人。
楚郢脑子有些蒙,片刻后才道:“抱歉太子,我四年前出了意外,有些事都不记得了。”
“失忆?”南宫翼像听到了什么极新鲜的事一样,又惊又奇的叫了出来。
“早知道你失忆,我也不必还你这个人情,谁要杀你,我可不感半分兴趣。”说着,南宫翼便站起了身,活动活动了蹲麻的双脚。
楚郢抚着胳膊也站了起来,个子竟比这个大他几岁的南宫翼还略高些,此时,楚郢一张阳光般的脸庞已被乌云遮的严严实实,连语气里都夹着些阴霾,“太子的意思是,四年前您来过大周?”
南宫翼的脸色一旦沉下来便让人看着十分犀利和危险,此时,他沉着脸,转头看着楚郢,冷声道:“你要是告诉你的皇上,我也会告诉他你救过我,不过你没那个机会。”
楚郢无语一笑,“太子误会了,并没有谁规定不让咱们的友邦常来大周走动的,楚郢只是想知道,莫非四年前我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