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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死后富贵,拖延几十甚至数百载,待叶歆瑶修为大进。如此,方能两全。
“千钊……”
“不必说了,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意已决,你莫不是想让我含恨离去?”
“我……”
越千钊吃力地抬起右手,他的视线已经彻底失去了焦点,沉入无边的黑暗中,只是凭着记忆,好似温柔的兄长安慰天真的妹妹般,轻轻碰触了一下叶歆瑶的额头。
剧痛侵蚀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感知到挚友悲伤,却没办法再帮助她的越千钊,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
他这一生命途多舛,哪怕功成名就,为人处事也先带三分恶意。本以为如此才算做聪明,能于夹缝之中保存自身性命,豪气干云不过一场自欺欺人的悲剧。直至遇见她和几位挚友,才知道,原来心胸坦荡,一片赤诚,光明磊落的感觉竟是这般之好。只可惜,他本性已成,心中阴霾始终未去。
小心谨慎,处处留心,阴谋横行,背地算计……这样的日子,过一生就够了,为何还要留着一身功力,转世数载之后觉醒,再活同样的一生?
他想拭去挚友眼角的泪水,却无一丝力气,因为他的生命,已然走到尽头。
饶是如此,他仍旧不甘心,张开口,用尽自己能做到的最大力气,努力想告诉她:“别再为我流泪了,我很开心,真的。”
若有来生,不求富贵,不求闻达,不求凌驾众生之上,不求长住久生,与天同寿。唯愿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生光明,一世磊落。
第2卷 第九十四章 宁舍前程行歧路
更新时间:2013…09…08 20:23:15字数:2935
右手无力垂下的那一刻,生机也彻底地离开了越千钊的身体。
由于长年褫夺帝王气运受到的反噬,天道的惩戒,加上强行提升修为的后果,让他的灵魂飘渺清浅到像一缕青烟,莫说五官轮廓,就连大致的人形都无法瞧见。
叶歆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挽留他的灵魂,却在快触及这一抹苍白时,如触电般地将手缩了回来。
千钊之死,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她的过失,她这种不详之人,带累旁人一次就够了,岂能再,再伤害到他的灵魂?
出于这种心思,叶歆瑶木然地看着越千钊的魂魄受到黄泉府的接引,于突兀出现的黑色旋涡中消失。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失了神魂一般,心中的悲伤却覆盖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让人鼻头一酸,忍不住流下泪来。
容与有心劝慰一二,却不知该说什么,便上前几步,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
“千钊他,就像我的兄长。”见越千钊的遗体有沙化的痕迹,叶歆瑶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这具逐渐冰冷的躯壳,不知不觉中,泪水已布满了脸颊,“时不时对我冷嘲热讽不说,还是唯一一个扇过我巴掌的人,可他的心却是好的。”
她并不是想向全世界证明,越千钊有多好,事实上越千钊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她只是情绪太过紊乱,需要一个发泄口。
容与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从不愿招惹麻烦上身,为了帮我找到线索,却天南海北地跑,也不知开罪了多少人。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热心为我们的人,却总觉得自己不够诚挚,不够磊落,为了避嫌,稍微有好事临门的时候,他就避得远远的,怎么拉都拉不过来,只因不想我们夹在神道与道门中间难做……”叶歆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明明还算比较有条理的话,却由于她的情绪,硬生生听出几分语无伦次的感觉。
无论再怎么抱紧,都无法阻止沙化的蔓延;他的音容笑貌仍旧回响在眼前,细碎的沙粒却透过指尖,垒起一个小小的土堆。
这就是神道修士。
拥有香火和信仰时,金光万丈,神力加身;一旦失去了信仰,神力又半点不存,身躯就将彻彻底底地化为飞灰,除了些许沙尘,什么都无法留下。
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叶歆瑶取出一个绿色的香囊,一点一点地将灰尘收拢在掌心,小心翼翼地将之放入香囊之中。
这时,石室之中,多了一道清光。
匆匆赶来的沈清辉见状,心中一凉,他的视线落到叶歆瑶左手握着的功德金丹上,原本的侥幸,化成难以言明的愧疚与惆怅。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收好越千钊遗体化作的灰尘,珍之又重地将它们和金丹一起放入储物袋中,叶歆瑶这才站起来,望着沈清辉,轻声问:“拖住沈师兄的,是人,还是事?”
她一向注重仪容,纵一人独处,衣着发饰亦纹丝不乱。此刻却发髻松动,衣衫沾满灰尘,秀丽的面颊上犹有泪痕。
饶是如此,她仍不改清冽傲然,虽是浅浅一问,却重逾千斤,令人生不起辩驳之心。
沈清辉沉默半晌,方道:“人。”
叶歆瑶定定地望着他,讥讽之中又带了一丝凄然的意味:“周霓虹?”
这一次,沈清辉许久无言。
纵宽厚如他,对周霓虹此次的行为,亦感到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淮青真人出关后,听闻周霓虹私自下界与人结合,被抛弃后差点灭情敌满门,自是勃然大怒,将周霓虹囚禁于罡风山道。让她日日在三道罡风的交错口,忍受着如刮骨一般的罡风淬炼,用以清醒心神,明白强大力量并非恃强凌弱之用的道理。
周霓虹自幼娇惯,受不得苦,才被关押几日就嚎啕大哭。沈清辉到底记挂这位师妹几分,每七日必去一次罡风山道为周霓虹渡气,凝成一道结界护体,将原本十二分的痛楚削减七分。
在这一过程中,周霓虹可以分心他用,沈清辉却必须全神贯注,若无人知会,几乎感知不到外界的动静。他本想着,左右是一个时辰的事情,也未必这么凑巧。为以防万一,他还特意叮嘱过周霓虹,事关人命,若求救符到了,定要及时告诉他。谁料周霓虹怕苦怕痛,接到传送符,没当场告诉他,等运功结束……事情也就无法挽回了。
“她告诉你,她怕苦怕痛,才没说出来?”叶歆瑶似哭似笑,凄绝之中,又带着难以言说的姝丽,“难道不是感知到了我的气息,故意拖延一时半刻,恨不得置我于死地?”
她自负一世精明,除却力量或智慧能与自己等同,又或是真正投契的存在能入她的眼外,旁人皆不被她放在心上,处理周霓虹的事情时亦是如此。她知周霓虹这般全然自我之辈十分难以结交,纵千次讨好,一次不如意便会反目成仇。为自身计,叶歆瑶插手此事,得罪这位元神真人的高足,还一点都不在意,想着对方犯下大过,定会被关押个百八十年才能出来,届时自己修为八成恢复往日境界,不用看对方脸色。谁料世事真如越千钊所说,细节、意外……这明明是她的错,报应在她的身上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连累千钊?为什么?
明明,我才是罪魁祸首,我才是……
“师妹,你莫要太过伤,我……”
“你们不会为这件事情重罚周霓虹,对么?”叶歆瑶打断沈清辉的话,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又执着地追问道,“她若是一口咬定自己实在怕痛,想着耽误一下无妨才延误时机,顶多就是再加一点惩罚,虱子多了也不嫌痒,反倒是你得被惩处。你们断不可能为这件事情,为一个外道修士的逝去,就将一个元神真人嫡传弟子给驱逐出门派,或者对她下死手,对么?”
沈清辉闻言,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唤道:“师妹……”
叶歆瑶的声音尖锐,带了几分蛮不讲理的质问:“你只要回答我,对还是不对!”
“好吧……”沈清辉轻叹一声,答道,“是的。”
他本以为,叶歆瑶会哭,会闹,会发疯,谁料听见这句回答,叶歆瑶的神情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只听得她轻声道:“这件事情大错在我,我不该生得如此容貌引郑姬觊觎;不该自恃才高,不将周霓虹放在心上;亦不该放松警惕,将挚友生死交予别人之手,对旁人寄托希望。周霓虹不过是与我有嫌隙,随手坑了我一把而已,对,她没做错什么,就是心胸不够宽大,顺手拦截了我的求救,没告诉你,仅此而已。”
沈清辉听见“旁人”二字,心中一沉,又见她喃喃自语,情绪极为失常,本想劝解一二,却发现再多的话语,都那般苍白无力。
“也好,这样也好,算是如了我的意。”叶歆瑶竟低低地笑了起来,只见她轻拂衣袖,九枚玉简已出现在沈清辉的面前。
“师妹——”
“云笈宗的功法与我家传功法略有冲突,我之前以家传功夫为主,导致自身受创,这点师兄想必知道。既是辅助,又是初解,算不得宗门秘籍,亦谈不上要封印记忆,自废修为的道理。”叶歆瑶淡淡道,“从云笈宗得到的,我都还回去了,劳烦沈公子对大家说一声,叶琼自请离开宗门,与云笈宗再无半点瓜葛。日后行走天下,若打出云笈宗的称号为自己谋利,便遭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沈清辉不可置信地望着叶歆瑶,怒道:“师妹,你疯了?沉书真人欲收你为徒,你的修行将是一片光明坦途,你却……你可知散修的日子多么艰难?步步杀机,尔虞我诈,道心被阴霾覆盖,几乎没有未来可言。你想找霓虹算账,待回去之后自然……”
“回宗之后,比一比谁的后台更硬,找师傅撑腰,伤了宗门和气。最后掌门相劝,各退一步,从此还是互帮互助的同门子弟?”叶歆瑶自嘲地笑了笑,十分感激,却异常坚定地望着沈清辉,态度强硬地陈述着事实,“我知此事之错,泰半要归咎于自己的身上,却不意味着自此之后,我还能心无芥蒂地与害死我兄长的周霓虹同处一个屋檐下。我怕我一见到她,就会忍不住杀了她。”
“云笈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