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怡雪一念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不禁划过几丝愧疚,却是短短一瞬,她感激他护她怜她,她感激他为她盗来镇天玉,一路暗中相助,可惜,终究仅是感激。
如今一切尘埃落地,她终于成为了他的新娘,即使眼下是侧妃,她也照样甘之如饴。
“小姐,王爷的迎亲队伍已经到巷口了。”耳边丫鬟的一声低唤。
苏怡雪面上敛了神色,轻声吩咐道:“唤喜娘进来吧。”
丫鬟答了声“是”,便去请了喜娘进来。
喜娘进来后,为苏怡雪盖上红盖头,照例说了好些吉利话。
听得屋外锣鼓一响,苏怡雪心中一跳,扶着喜娘的手,一步一步缓缓往外走去。
她的长发仅在头顶纨了一个精巧的鸳鸯髻,其余长发皆披散在身后,仿若一泓墨色瀑布,银色流苏点缀其间,丝丝缕缕垂下,新娘冠两侧坠饰博鬓,更是璀璨光华。苏怡雪一身大红嫁衣,拖曳在地,双肩金色丝纹妆点,脚下按照旧例,着一双彩画木屐,系上五彩锦带。
行出不多步,苏怡雪随喜娘停住脚步,微微埋头,只见喜帕,伸来一只手从喜娘手上接过她的右手。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指腹上,因常年习武而留下的微茧。
苏怡雪的心中从未有一刻如此刻安宁,通过红布重影,她终于见到了他心中日思夜想的面目,只听他在耳边轻声说:“我许你的誓言,必不会忘。”
苏怡雪闻言心中为之一震,却只微微点了点头,随他的牵引到了轿中。
一路锣鼓声不绝,轿身轻柔摇晃,苏怡雪人在轿中,掀开喜帕,偷偷撩起轿帘一角,望了一眼轿前行着的周宁衍的背影,见他一身喜红,遥遥行在前头,复又安心放下轿帘。
满心满意的欢喜充盈心田,她恍然觉得这便是她一生中最为欢欣的时刻。
隔日清晨,马啸啸醒来以后,方觉空气中的炮竹气味才算是渐渐消散开来。
她梳洗收拾完毕,按照惯例地前往栖梧院伺候。
孰料,人刚迈步走进栖梧院正门,便见一个娉婷身影缓步而出,两人之间隔着不过十步的距离。
苏怡雪见到来人,脸上微含着几分笑意,说了一声:“许久不见。”
马啸啸却颇感不自在,恍然想起她上次见苏怡雪的时候,自己还身着男装,并且出言调戏。从前见她,马啸啸只觉她长得颇为素净清秀,今日一见,也不知她是因为身穿一件薄红纱裙,还是新婚之喜,马啸啸觉得她仿佛面若桃花,当真是美艳无双。
一时之间,马啸啸只能呆呆地望着苏怡雪的脸,却不知如何接话。
栖梧院中往来之人,见到院中两人相对而立,皆隔着一段距离,驻足凝望,马啸啸身穿伽罗色儒裙,苏怡雪一身薄红纱裙,一暗一明,衬得马啸啸仿佛更似愁云惨雾。
苏怡雪见马啸啸默默无语,却出声说道:“他既然把玉给你,我无话可说,来日方长,我自与你好生相处。”
马啸啸一听,便觉头疼不已,当下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情是个误会。”她说着,不觉叹了口气,又道:“我今日就去把玉还给他。”
苏怡雪一听,却是一愣,恍然想起昨夜他一字一句对自己说的“玉锁良缘意,她便是心中良缘。”听时声声刺耳,催人肝肠,如今看来却仿佛是神女无心,襄王有梦。
她眉目含着疏朗笑意,开口缓缓说道:“马姑娘此言差矣,既已赠玉,如何还有还的道理,我虽先你一步进府,但是往后尊卑有别,你不必介怀。即使日后,还有旁的侧妃也好,侍妾也罢,你亦毋须烦忧。”
马啸啸听罢,只觉仿佛一股浊气压在心头,霎时之间更觉烦闷,不禁皱了眉头,重复道:“这真的是个误会。你且等着,我现下马上就去找他。”说罢也不待苏怡雪答话,转身就走。
马啸啸手里紧紧捏着镇天玉,一路疾行到李彦所住的小院,见他正在树下练习枪法,马啸啸看了一会儿便明白过来,这套枪法与前些时日教她的那套剑法乃是一个套路。
看了不过半刻,马啸啸便出声叫道:“李彦,我有话要同你说。”
李彦闻言,收住手中红缨长枪,等了片刻,才转头看她,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心中却不由得忐忑起来,这是半月以来,他同她说的第一句话。这半月间,也不知是何缘故,他既不敢去见她也不敢去想她,虽已赠玉给她,可苏家的亲事却未提前告知于她。半月前,苏闯发帖找他一叙之时,他其实心中已是了然,只是尚不知如何开口。
马啸啸见他答话,一步走上前,伸手将镇天玉往前一递,说道:“镇天玉还给你,我不能要。”
李彦不禁心下一沉,仿若被人忽然扼住喉咙,呼吸不得,却面色不改色问道:“为何不要?你既已收下,岂有还玉的道理?”
只见马啸啸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坚决道:“这是个误会。我听素喜说,玉锁良缘意,但是,小王爷,我马啸啸不是你的良缘,此玉便还给你罢。”
李彦听罢却是毫无动作,既不伸手接玉,也不开口说话。
马啸啸皱着眉头,打量了他半晌,再次开口说道:“这玉我不能要。”说着,伸手想要把玉硬塞到他手里。
却见李彦人猛地退后一步,满脸震惊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当真不要?”
马啸啸点了点头,答道:“当真不要。”
李彦却忽而笑道:“可是为了苏怡雪?”
马啸啸叹了一口气,“不是,和她没关系。”
李彦面色渐暗,沉声问道:“可是为了墨衍?”
马啸啸听得心中一跳,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
李彦见状,只觉胸中倏忽之间隐隐作痛,却是低声说道:“原就是你我先遇见。”
马啸啸心中不禁沉沉一落,却又叹一口气,徐徐说道:“先前我不懂你们的什么赠玉传统,收你的玉并不是有心的,眼下我便把玉还给你,等你有了真的良缘,再赠给她也不迟。”
抬眼却见李彦一张脸似笑非笑,缓缓说道:“那我倒是谢你一片好心成全之意。”
马啸啸听罢,连忙讨好道:“我应该的,应该的。”说罢便又伸手把玉朝李彦身前递了递。
李彦眼前见得那只手往前伸来,却只觉心下恍若一记铁锤猛然落下,再不看她一眼,猛然抓过她手中镇天玉,抬手使劲全身力气扔了出去。
马啸啸尚未反映过来,只听身后“砰”一声巨响,转身便见镇天玉击打在院中一方粦石之上,摔成两截。
她惊得张大了嘴,转头看着李彦半晌,嘴里却只说得出个“你……”字,心中却是惊疑不定,这人难道疯了不成?
李彦却是面无表情地瞬也不瞬地看着她,马啸啸正欲说话,却见他忽然抬手携了她的辫子,攥在手心。马啸啸只觉头皮微微一痛便只能僵立原处,一动也不敢动。
李彦看着一丝一缕青丝纠缠留恋在他指尖,只一扬手便轻巧落了下去,就像这些年他步步为营,到头来却徒劳无用,终于哑声问道:“你当真就一点也不喜欢我。”
一听此言,马啸啸顿时仿佛全身被紧紧箍住一般,动弹不得,抬眼见他一双眼直直望进她的眼,暗黑色瞳孔如一抹微云骤雨,到头来她一个字都不敢说。
人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李彦长身而立,满地落英缤纷,他忽然朝前一步,脚踏过地上残花,略微俯身。
他的脸孔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铺面而来,带着记忆里那一棵桃花树的味道。
马啸啸霎那之间却似如遭雷击,猛然转身,拔腿就跑。
匆匆奔回小院,马啸啸以此生罕有的速度收拾好包袱背囊,牵过斩鬼,翻身上马,连人带马如一股旋风般地奔出了镇天府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夺马的狗尾巴草
此刻正值午后,麻将庄里人声鼎沸,徐寿作为掌柜,自然是迎来送往,忙得天旋地转。刚把临江朱府家来的四位少夫人送上二楼雅阁,便见马啸啸背着包袱从西侧楼梯走了下来,人径直往柜台后走了去。
徐寿连忙招来几个小厮到一楼堂前迎客,自己抽身出来,快步走向柜台,开口问道:“马姑娘,这可是打算要走?”
马啸啸一面将前日算好的按例抽成的银子装进腰包,一面“嗯”了一声。
徐寿笑道:“这才住了三日,怎生地这般匆忙,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说着,徐寿不由得回想起三日前马啸啸突然来到麻将庄的时候,模样甚为慌张,说要留宿在此。
听此一问,马啸啸拴好钱袋,答道:“也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四处去转转。”
徐寿问道:“可想好要到哪里去转转了么?”顿了顿,又问:“那马姑娘打算几时回来?”
马啸啸想了想,回答道:“去邺城,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回来。”心中想着,当然,也有可能不回来了。
徐寿闻言,却是一惊道:“邺城?马姑娘何故要去邺城?邺城此去山高水远,又地处荒凉,你一个女儿家上路更是多有不便。”
马啸啸却是摆了摆手道:“没关系,大不了我往后再穿回男装便是。”
说着,人便从柜台后走了出去,向徐寿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上次我让你给我做的凭证,方便我在所有麻将庄提取按例提成,可做了么?”
徐寿立马点头道:“自然是按你的吩咐做了的。”说着,便伸手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镶嵌金边的小玉牌,递给马啸啸。
马啸啸接过,自是欢天喜地,跟徐寿道了别,骑上斩鬼,一路往西行去。
走走停停,十日以后,马啸啸终于行到了一处荒凉人际罕至之地,先前一直行走的官道竟在此处戛然而止,遍地荒草丛生,隐隐可见些许几排车辙印记。
马啸啸方向感尚好,便一路继续往西而行,孰料,越往西走,斩鬼脚下荒草越盛,行了半日,面前已是一片密林,林中皆是参天大树,棵棵直抵天际,树冠繁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