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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此时情绪还好,宋娴便试探着问他道:“昨天的……那个男仆怎么样了?”
听她这样问,李容褀则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方才对她道:“你放心,我已命人将他拿去严刑拷问,且看背后还有无指使,若没有就打死了替你出这口气。”
见他如此轻松的说着要处死青玄的话,宋娴不禁心惊肉跳,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殿下怎能如此草菅人命?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严刑拷打,便是屈打成招又能如何?怎知他不是被人诬陷的?好歹也是一条性命,怎可如此轻率。”
听她说完,李容褀的面色立刻阴沉下来,忽的站起身来,俯视她道:“他要害我的……我屋里的人,便是杀了他又如何?倒是你,我是在为你抱不平,你倒替他说话!我到底是你的主子,你一个谢字没有,上来就把我教训一顿,可当真是我太纵着你了!”
宋娴也不甘示弱,站起来正视他的双眸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即便要出去,好歹也得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施刑,和那和昏聩之徒有什么区别?就不怕冤枉了好人自己良心过意不去么!”
李容褀眸中怨毒之气顿显,凝视着宋娴,却于薄唇边现出嘲讽的弧度。
他以冰冷至极的声音对他道:“我知道了,那男仆原就是你的相好,你舍不得他受刑,既如此,昨夜又何必……”
“殿下!”宋娴立刻就急了,一时眼泪都要出来,委屈的争辩道:“清者自清,我心里是无愧的,殿下若是不信,只管赶了我出去便是,何必要拿这些污晦的话来编排人!”
见她这样,李容褀却不再说话,只是胸口剧烈的起伏,气得直喘气。
不想他停了那些刻薄之话,宋娴却还是落下泪来。
两人这般僵持了一会儿,宋娴才渐渐收住眼泪,抹着泪痕道:“昨日大殿下救我于危难之中也不曾要我谢他,你做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却反而要来逼人感激,真是……”
“你说什么……”李容褀阴沉至极的语调打断了宋娴的话。
他忽的握住她的双臂,逼至她近前。
看到那满载怨毒的眼眸,宋娴仿佛受到感染,竟也胸口憋闷得几欲窒息。
可她却还是不肯认输,仍与他对峙。
李容褀收紧五指,几乎嵌进她的皮肉,幽怨的凝着她的双眸道:“你再说……”
他话还未说完,却被屋外传来的呼声打断。
“殿下,殿下……”一个仆从急慌慌的冲了过来,至屋前向李容褀禀报:“昨日殿下让审问的那个犯人自尽了。”
听闻这个消息,宋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险些就要跌坐在地。
可正当此时,她却听“噗”的一声,李容褀竟毫无征兆的呕出一口血。
那仆从顿时吓得坐到了地上,见鬼一般惊恐的高呼:“殿……殿下吐血了!”
宋娴怔然的看着李容褀费力的支撑着身子,一只手攥紧胸口的衣襟。
他的面色苍白如雪,唯有薄唇因沾染上鲜血而呈现妖异的红。
一时间丫头们都冲进屋里,手忙脚乱的将李容褀围住。
宋娴很快被遗忘到了一旁,可唯有李容褀那双怨毒的眼眸自始至终凝视着她。
入夜之后,李容褀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丫头们还端着铜盆和巾子等物什出出进进。
宋娴立在庭院里,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映着烛光的窗子上。
苏月她们还忙着同太医开方子抓药,现下没有功夫责问她。
她的心里却像是堵着什么,说不出来的难受。
是为了青玄,还是因为李容褀,竟连她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她恍恍惚惚的游逛着,不知不觉竟出了沁竹园。
眼下她心里乱得很,又似装满了许多的东西,又似什么也没有装,眼睛里看到的景致也是一样,虽都自眼前掠过,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最后还是一丛火焰拉回了她的魂魄。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此刻已然身在外院旁的一处幽僻庭院。
寻着那火光看去,她更是赫然发觉,蹲在那一汪潭水边的是阿清,眼下正偷偷的在这里生火,烧着纸扎的黄白之物。
这纸钱不用想也知道是为谁烧的。
感觉到有人靠近,阿清先是畏惧的躲了躲,见来的是宋娴,她便不再掩饰面上的哀色。
宋娴挨着她蹲下时,也取了纸钱往那火盆里烧了。
阿清也不阻止她,只神情恍惚的兀自说道:“今日晌午时,我正在做绣活,不知怎么就眯着了,结果就梦见了他。”
她说着,目光在火焰上停了许久,好似他的魂魄当真在这里。
她接着说道:“他在梦里跟我说,即便对你有十二分的仰慕之心,也从来只是藏在心里,唯恐唐突了你,可如今却还是冒犯了你,那便是他的错,死不足惜,可他还是央我告诉你,那不是他的本意,他是被冤枉的啊……”
“不想醒来就得知他自尽的消息。”阿清说着,已然又是泣不成声的模样。
宋娴心下更加难过,可不知怎么的,此时却反而不肯哭了。
她忍着眼泪,似乎要用胸口酸胀的痛苦折磨才能弥补内心的愧疚。
“我知道他是冤枉的,只是我……”她欲解释,可又意识到青玄的死本就与她脱不开干系,就算解释了也终究改变不了现实,于是就顿在了半截。
阿清却渐渐止住泪水,只继续拾起纸钱往火盆里扔去。
她语调平静的对宋娴道:“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到底你与我们如今是不一样了,既然青玄不怨你,我也就怨不得你。如今只你识字,若是还念着咱们相处的情分,且多抄几遍经与他超度,只愿他下一遭投个好胎,莫要再做这运命都由不得自己的奴才了。”
伴着阿清的话,那火光似也有所感,忽的跳动起来,照亮了她们两人的脸。
此时由恰逢有阵阵夜风拂过,卷起那些夹杂着火星子的灰烬飘到了天上。
宋娴不禁仰头看的失神,仿若当真有那么一缕幽魂随风而逝,离这污浊的尘世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了天幕尽头。
☆、试探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玄的事情渐渐被人们遗忘,也不再是丫头们闲暇时的谈资,可唯独在宋娴和阿清的心里,这件事却始终梗在那里,并不曾远去。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宋娴都试图去弄清楚当时的真实情况,可惜四处探寻打听,却也俱是徒劳,甚至当日去唤她的那个丫头,她寻遍了王府上下,竟再也没有这么一个人。
这着实是蹊跷得狠。
一方面,青玄以及她自己的事情都令她束手无策,另一方面,阿清因为这件事也和她生分了,竟许久都没有再与她见面。
这一日她好不容易得了闲,便去外院见阿清,怎料阿清却推说忙碌,又婉拒了她。
嘴上虽说只是因为忙碌,可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各自清楚。
对此,宋娴不免伤感,从外院出来后,一时竟无处可去,只能漫无目的在园子闲逛。
不知不觉就来到水榭幽僻的一处,那里恰有一树临水西府海棠,开得正繁茂,宋娴便就着水榭边的凉亭里坐下,倚在那美人靠上,看着海棠花出神。
她一时看得恍惚,竟连有人经过也丝毫未有察觉,直到脚步声已然到了身后,她才惊醒过来。
却听一个深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朗朗传来:“每次与你相遇,都在海棠花下,难不成你原是个海棠仙子?”
见是李容锦驾临,宋娴连忙起身同他问安:“奴婢参见大殿下。”
李容锦允她免礼之后,她却又垂眸,羞赧道:“殿下快莫要嘲笑我了,我不过是一俗物,怎敢亵渎仙家?”
“倒是殿下,今日怎的好兴致,又到这园子里赏花?”那李容锦虽然生得端肃,可脾性却温和,对下人奴仆也怜惜,见了两、三次之后,宋娴也忖着这副身子原不是自己的,就不把他当未来的夫婿看,便不再那么拘谨,主动与他寒暄起来。
李容锦展开手里的折扇轻摇了两遭,微笑着答道:“我从府外回来,只是路过这里,见你在亭中赏花,便驻足进来瞧瞧。”
得知了缘故,宋娴亦弯起嘴角,又想起那日寿宴得他相救,这些日子一直不得机缘向他表示谢意,便趁着此时说来。
她欠身端了个礼,而后对他道:“那日承蒙殿下救命之恩,阿宁无以为报,又因这些时日不得与殿下相见,故而一直未能向殿下谢恩,心下实在惶恐。”
李容锦却只是笑意更甚,摆了摆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后来我倒是记挂着你,只怕你当时受惊伤了神,如今看你好生的在这里,便知无碍了。”
他说着,停顿片刻,又似想起什么,接着说道:“你若当真要谢我,可还记得那时答应我的话,若得闲了就到我书房里侍书的?”
“是了,确是同殿下约定过的。”宋娴低头浅笑,原只当他是顺口说说的话,却不想他竟到现在还记得。
这时李容锦又道:“既然你还记得,少不得是要兑现的,我见你现在也无事,我恰好正要去书房里做活,不若你就随我去吧。”
不想他竟急于相邀,宋娴有些诧然的抬头。
看着他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眸,而她又欠了他那份人情,一时竟也不忍拒绝。
她又忖着今日李容褀也外出有事,下午才需她去侍奉汤药,另也想趁此机会打听些事情,便顺着他的话应道:“既如此,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娴便跟在李容锦的身后,一路且说且笑的往他的庭院里去。
他那座园子唤作倚墨,与李容褀的沁竹园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园子里繁花锦簇,宋娴一眼瞧去,竟有几十个种类,想来在这里四季都不愁赏的。
亭台楼阁也是繁复雍容的样式,园中更是不乏山石池塘等物,俱是从各处挑了上等的材料,现移到这园子里造的。
屋檐下更是挂着一顺溜的金丝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