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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台楼阁也是繁复雍容的样式,园中更是不乏山石池塘等物,俱是从各处挑了上等的材料,现移到这园子里造的。
屋檐下更是挂着一顺溜的金丝笼,笼子里的雀鸟五颜六色,叫起来此起彼伏的,热闹至极。
和他这里比起来,李容褀的庭院却是过于清幽了。
他们二人才一进园,丫头们就迎上来伺候。
一群的莺莺燕燕,将他围在了中间,争相的同他说话。
这也与李容褀不同,李容褀性子清冷,丫头们多惧怕他,平日里自知他不喜,都不敢同他亲近,而李容锦虽然身上也有着上位者天生的疏离,可不轻易动怒,所以丫头们都上赶着与他亲近。
喧闹间,他们到了书房里。
待侍奉的丫头们都散去,屋里伺候的给李容锦上了茶,又在他的指使下给宋娴也上了一盏,便退了下去,并顺手将书房的门带上。
书房里又只剩下宋娴和李容锦,宋娴便将方才的拘束渐渐的放开来。
她起身看着书房里的书册,虽然不及李容褀的那般夸张,可也相当可观了。
到底是最受当今圣上倚重的济川王府,果然和那些普通的纨绔们有云泥之别。
她正感叹着,身后的李容锦却道:“我见你也是个惜书之人,若是看上了哪本,且拿去看就是。”
“当真?连那些话本子也可以?”宋娴有些激动的转过身来,却见李容锦此时已盘腿坐于软榻之上,面前堆着的数本书册都是他此前撰写的。
李容锦提笔道:“都无妨,你且借了去,只是别弄丢了,看完了还需还来。”
“那就多谢殿下了,看完了必定完璧归赵。”宋娴连忙欠身谢恩,迫不及待的在书架上挑书。
她方才就已发现,李容锦这里不仅有那些四书五经一类的正务之书,也有不少话本子一类的玩物。
过去她在宋府时就极爱看这个的,只是她父亲管着,说是怕她受荼毒,就不许看,她便只能偷偷的看,如今在这里见到这许多,她免不了欢欣雀跃。
虽说恨不得将所有的话本子都搬走,可初次拜访总得讲着点儿客气,宋娴便只能忍痛割爱,只选了几个紧要的从书架上拿下来,抱了到一旁准备待会儿带走。
选完书之后,她再不敢忘记自己的本分,忙到李容锦身边伺候笔墨。
李容锦倒也随意,手上虽写着书,嘴上却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聊着天。
两人从诗词歌赋说到当世市井间的种种传闻,倒也十分投缘。
说话之际,宋娴忽然想起一事,便问李容锦道:“殿下见多识广,奴婢是自愧不如的,原以为自己懂的那点儿医理足够出去唬人,只是不想殿下竟连针灸之术都通晓。”
李容锦却笑道:“这倒是过奖了,我何曾通晓针灸之术?”
见他否认,宋娴却陷入疑惑。
寿宴那夜她虽然慌乱,可也十分清楚,若不是青玄手脚被银针刺中穴位,一时不能动弹,只怕她断然不可能逃出那间屋子。
她出了屋子径直就碰上了李容锦,故而从来不曾怀疑是李容锦用银针攻击了青玄,可如今他却否认了这一点,实在匪夷所思。
当时在场的人里,会武功的就只有李容锦,若不是他,那暗中救她的人又是谁?
宋娴心里虽有这些故事,可也不好就这么当着李容锦的面说出来。
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什么疑团围绕着她,只是她却无从得解。
怀着这些疑惑,宋娴又换了别的话题与他谈说。
有意无意的,她亦试图去试探他,于是便不经意的提起了那些玄黄之事。
“我曾在一本奇书中看到些说法,说是在机缘巧合时,会有灵魂异体,或是时空回转之事发生,依殿下所见,此事有几分可信?若是殿下身边出现这样的事情,又该如何应对?”她依照自己的经历杜撰了这一说法,若是他话中有些余地,她便打算忖着时机将真相说出来。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李容锦对此事的反应竟异常激烈,一时将手里的笔顿住,抬头凝着她的双眼,义正言辞道:“此怪力乱神之事,我从不曾见过,既不曾见过,我亦不肯相信。莫说此等邪魔歪道,便是所谓宿命因缘之说我亦觉得俱是蛊惑人心的歪理邪说。这世间万事我从来只信人为,唯有人力与谋略可得正果,至于那些所谓的巧宗,我素来视作有心人掩盖行径的托词,故弄玄虚罢了,你以后也修得再提。”
宋娴不过问了一句,竟招来他这样一大通数落,顿时蔫了半截。
只怕她说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奇事,不仅不能得到他的帮助,还会将她视作别有用心之徒处置。
若真如此,她岂不冤枉?
有这样一层顾忌,宋娴只能将那件事先搁下,且等以后寻着机缘再做打算。
她便又与他回归至普通的闲聊,一眨眼的功夫,一下午就过去了。
李容锦又要留她在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宋娴推拒了几遭,奈何他却是盛情难却。
宋娴便忖着今日李容褀屋里并非她当值,她也不过是被他的脾气给弄怕了,才只要他在屋里,她就也在屋里陪着的,故而一时与李容锦聊在兴头上也就大了胆,果真留下来用了膳才回去。
如此一来,等她回到沁竹园的时候,已然是入了夜。
☆、相惜
见园中安静,苏月也没有焦急的在门口张望,宋娴只当此番侥幸。
既然已蒙混过去,左右今天晚上也不该她值夜,不如就这么回去歇下吧。
宋娴这样想着,转身往丫头们的居住行去,可走了几步,还是放心不下李容褀。
也不知从何时立下的规矩,每顿伺候李容褀服药的必然是她,哪怕不该她当值,哪怕她正忙别的活计,也要巴巴的唤了她来,尝了那第一口药,再递到他的手里,那祖宗才能消消停停的服下去。
今日李容褀从外面回来,也不知服药了没有?
他自那日呕血之后,身子又大不如前,若是误了一顿药,可是有妨碍的。
宋娴思来想去,又为自己莫名牵挂他的身子而感到懊恼。
“他吃不吃药,关我何事?”她愤恨的跺了跺脚,嘴里虽这样说着,脚下却还是折了回去。
“也不知是哪一世的冤家?”行至屋前,她又兀自嘟囔了一句方才掀了帘子进去。
却见屋里烛火暖炉虽都有,却没有丫头服侍。
再看李容褀正握着书倚在塌上,身旁机上隔着的汤药却是一口也没有动。
竟还是被她猜着了,果然她不在,这家伙便是连药也不吃了。
他胡闹也就罢了,只是苏月她们怎么也由着他,这倒是奇怪了。
宋娴看到这般情形,心里头的担忧倒是比惶恐多了几分。
也顾不上李容褀眼下是不是心情不好,便加紧几步往他跟前去,端子药碗试了试。
“这药都凉了,殿下怎的不饮?丫头们呢?屋里怎么只有殿下一人?”她蹙着眉问他。
李容褀见她进来,放下手里的书册,一双眼眸朝向她,又投来那让人直看得心里难受的眸光。
“怎么现在才回?去哪里了?”他将她问的那些话全略了,反过来语调平淡的问她,虽无责怪之言辞,可透出来的怨怼之意却更甚。
宋娴心虚,便避开他的眸光,转身去取了器皿来热药,同时装作无事的答道:“我见着今日阳光好,殿下又不在家,便去庭院里逛了一逛,不想竟忘了时辰,回来晚了。”
她不敢说自己去了李容锦的书房,故意避开了这一茬不提。
怎料李容褀却道:“也难怪逛到这个时辰才回,那倚墨园离得远,来回也要耗些时辰的。”
他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惊得她险些摔了手里的药碗。
想必是有人见她跟李容锦去了倚墨园就来告诉给他,也不知是哪个嘴快的。
见已然漏了陷,宋娴自知再装傻已是不成,只得尽量将这件事描述成一桩轻描淡写的小事:“不过是在庭院里遇上了大殿下,说话间听闻大殿下收藏的几个话本子,是我一直想看的,就跟大殿下去借了来……”
“借个书便借到了现在?”李容褀打断她的话,语调中已弥漫出浓重的怨毒之气。
他沉默了片刻,转而又讽刺她道:“一本书就收买了你,书房里有多少书不够你看的,巴巴的要绕那远路去借,只怕不光是为了书吧?”
一听他这话,宋娴却没了好气,忍不住反驳他道:“什么叫收买?殿下何必这样刻薄人?再说了,即便殿下书房里有堆成山的书,又哪里敢动?”
“我何曾说过不许你动了?”李容褀亦激动道。
宋娴一时却被他噎住,诚然他确实不曾说过这样话,只是从一开始她便认定了他性情古怪,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故而不敢动也不敢问。
她虽顿了顿,可也不输气势的接着道:“就算是这样,殿下是主子,我们是丫头,没有殿下的首肯,也是断然不敢动的,平日里又怕哪一时惹得殿下不高兴,自然便是有相中的书也不敢问殿下借来看的。”
她这样强自与他争辩,自然又令他动了怒。
他于是愈发携着怒意道:“在我这里说什么主子和奴婢之别,到他那里就不顾忌了吗?你说你怕我,难道他就是个活菩萨,叫你丝毫不惧怕,上赶着亲近!”
“便就是……”听他又拿这样的混话来编排她,宋娴忍不住就要顺着他的话,说出怄气的话来,然而她转身来与他争辩时,却见他已然自床榻上起身,此刻正坐在床缘边,一手攥着胸口,阵阵剧烈的喘息。
他的面色亦变得更加苍白,双眉紧蹙、薄唇紧咬,原本俊美至极的一张脸布满了拼命隐忍的痛苦表情,也不知是又触到了急症,还是被她气的。
宋娴心道不妙,只恐他又要呕血。
而李容褀竟果然咳嗽起来,那一声声搅得宋娴心里作痛,也跟着蹙紧了眉。
她便只得将后面得话都咽了回去,低头叹息了一声后,端起热好的药行至他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