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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锦却没有接话,倒是阿清受了惊吓,连声惶恐的说“不敢”。
朝贤也不尴尬,转而对李容锦道:“王爷忙了一夜,不如先去更衣歇息片刻,也让妹妹好歇息,我们人多免得在这里打扰。”
说着,她行至李容锦身侧相迎,而李容锦终遂了她的话,起身与阿清作别。
瞧着屋里好一片相融景象,宋娴心里却在叫苦不迭。
看来朝贤远比她认识得还要厉害,今日非但不闹,反而主动来问候阿清,一则彰显她王妃的宽宏,二则不和李容锦发生冲突,维持夫妻和睦,而最重要的一点却是让众人放松警惕,以便今后慢慢的和阿清周旋。
恐怕这以后是有得热闹了。
☆、初雪
待到李容锦和朝贤离开之后,宋娴赶紧支开另外两名丫头,回到床榻边与阿清说话。
此时的阿清仍然沉浸在喜悦当中,双手覆在还未显怀的腹上,满脸都是幸福的沉溺以及不可置信。
她低着头喃喃自语:“到底上天怜悯,给了我这个孩子,今日见到新王妃,贵为公主却还来体恤我这个没有名分的人,看起来也并不像我想的那样不好相处。”
听到此话,宋娴只在心下笑阿清的天真,忙劝她道:“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仅凭一面也难断定一个人的真心,更何况有那么一种人最擅于伪装,也有俗言道,硬炮仗不可怕,笑面虎才可怕,你如今有了孩子,更加应该小心,特别是饮食用度之上,务必使人先试过了才成。”
历经这两世,又曾遭朝贤的下毒而身亡,况且过往关于宫廷里哪个妃子突然暴毙,哪个小皇子又不慎落水的事也听了不少,故而宋娴如今对背地里为了争宠而加害于人的手段显得颇有经验。
既然和阿清站在了同一艘船上,她自然不遗余力将所知都倾吐出来,恨不能全灌输进阿清的脑子里。
阿清听得一愣一愣的,似乎被宋娴所说的那些先例吓住,眉尖紧蹙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陷入沉吟。
宋娴想着是自己心急,未加修饰便都说出来,反而令她惊恐,于是又缓和的语调,安慰她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这是王爷的孩子,她即便有心加害也不敢太过昭然,我们只管小心就是,我也会为你好生把关。”
怎料她话音刚落,却被阿清握住了搁在膝上的那只手。
宋娴有些惊诧的看向阿清,见那双眼眸里满是不安与惶恐。
阿清则仿佛抓住的是救命稻草一般,发自内心道:“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信,我知道如今只有你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的,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日后我要是凭着这个孩子好了,一定不会亏待你,我会好好补偿你。”
宋娴垂眸,轻怕了阿清的手背表示安慰:“如今怀着孩子最忌忧思,切莫多想,都会好起来的。”
自从得知阿清怀有身孕之后,宋娴在搜集讯息的同时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魂来放在阿清的身上,随时准备和朝贤斗智斗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朝贤非但没有向阿清动手,反而主动提出让李容锦给阿清应有的位分。
李容锦也顺势而为,先给了阿清一个侍妾的名分,并许诺等到孩子出世之后再封她为侧妃。
阿清自然欢喜非常,每日沉浸在喜悦之中,即便李容锦仍然来得少,可有了寄托之后也终于不再整日消沉。
宋娴不敢因此懈怠,她再是清楚不过朝贤的性情。
自小便是有一说一的她,还记得当年和李容褀一样的那把白牙骨折扇,她心心念念了许久,最终还是想方设法通过齐贵妃找先帝讨了来,一件小物尚且如此,更何况心爱之人。
当年自己不过和李容锦成了亲,她就不惜下毒夺了自己的性命,更莫要谈眼下这个身份卑微的女人怀了她丈夫的孩子。
只怕她是恐李容锦有所戒备,故而做出这些假象等待时机而已。
防范朝贤的同时,宋娴也不忘打听城外的情况。
多番打探之后她才终于得到些许消息,原来李容锦洞房花烛夜之所以不惜撇下朝贤而离开王府是因为打着太子旗号的大军开始攻城了。
既然是以太子之名,应当就是郇城的人了。
下定这个结论之后,宋娴的心控制不住的剧烈起来,也不由得想起李容褀,遥思他近况如何。
齐贵妃一党毕竟早有戒备,泰宁公的大军虽然来势汹汹,可并没有能够顺利的突破城池,于是两军便陷入了对峙的状态。
这一对峙竟然就是数月之久,或许因为彼此都不知对方真正的底线在何处,故而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其间宋娴向郇城暗中传递了两三遭书信,而后再无联系,而王府之中也是平静得异常,朝贤迟迟没有动作。
待到阿清的胎像稳固,宋娴才稍微放松警惕,又寻机溜进沁竹园去看望母亲和兄长。
一开始,他们对她始终怀有戒备,渐渐熟悉之后才有所改观。
特别是宋夫人,虽说不知道这个名唤阿宁的丫头就是宋娴,可母女间天生的心有灵犀让她对这个丫头格外喜欢,也格外愿意同她亲近。
因为宋娴偶尔的陪伴,宋夫人的情绪较之过去好了许多,身子也逐渐恢复健朗,而对于宋娴来说虽然不能于女儿的身份承欢膝下,可能这样些许孝道也安慰了不少。
这般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总算熬过了九个月,而到此时,城内和城外的两方大军也僵持了整整九个月。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就愈发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无论是大军,还是王府里的气氛。
阿清已然做好迎接孩子的准备,亲自做了好些小衣裳,整日拿在手里把玩,而宋娴则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既然头三个月朝贤没有动手,多半就是等着快要临盆的时候作梗,若真是如此,只怕她的目的不仅仅只是除掉孩子,连阿清的性命也……
宋娴于是更加小心,对于阿清的所有药物和吃食必得先经过她的查验,确保无误之后才敢给阿清饮用,屋子里用的那些熏香也都一概撤了去,连衣裳和被衾都不准再笼香。
直到离临盆还有半个月都没有任何差错,只是在这时外面却变了天。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将整个庭院都笼入了雪白之中。
阿清晨起时便坐在窗边看雪,一面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面柔声轻语:“孩子你看,连老天爷都为咱们高兴,见你要来了,便下了一场好雪来迎接你。”
快要做母亲的女人身上莫名就多了一种柔情,连眸子里都透着慈爱,感觉到孩子的胎动时却又透出孩子一般的欣喜,直嚷着让宋娴来看。
就连宋娴也禁不住被这种母性所感染,踱至阿清身边,将掌心小心的贴在阿清的覆上,感觉腹中孩子有力的踢动。
“这么闹腾,肯定是个小公子。”宋娴笑着说道,目光却不由的落在窗外的积雪上。
闹了一会儿之后,阿清便乏了,转身回了床榻上歇息。
宋娴将她安顿下来之后,自己则步出屋外,怔然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庭院出神。
感觉到有雪花飘落在面上,她伸手接住,看其在掌心消融,而后自言自语的低喃:“今年的雪下得真早。”
说完,她却不由得蹙紧了秀眉。
眼下尚且还在深秋,这雪却已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都道是天有异象往往也是命运的征兆,只是不知是吉是凶,又映在哪一桩人事上,而这场初雪是开始还是结束?
正沉浸于忧思之际,忽有一阵夹着雪的裂缝刮来,叫宋娴不由的浑身一阵激灵。
她连忙裹紧了披风,又想起了在沁竹园的母亲。
想到不足一年前母亲的旧疾就发作过,眼下天气骤冷只恐又是容易招惹旧疾的时节,于是她不禁为母亲担心起来。
宋娴越想越是放不下,又见阿清睡得沉,想来暂时不会有事唤她,便索性摸出倚墨园,想尽法子总算到沁竹园里和母亲见上一面。
亲眼看到母亲并无大碍,她便只小坐了一会儿,提醒母亲和兄长早些换上冬衣,屋里也要准备好取暖的炭炉,待他们再三的应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到倚墨园之后,她第一件事便是去瞧阿清。
屋里暖烘烘的,阿清已经睡醒,正靠在榻上绣孩子的小肚兜。
见宋娴回来,她便弯起嘴笑道:“唤你也不应,想是背着我出去玩雪了。”
宋娴正待解释,目光却落在床头前的一个空碗上。
那碗显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里面仍残留着药渣。
宋娴的心立刻漏跳的一拍,两步踱上前去,端起药碗问阿清:“这是什么时候的药,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喝了?”
阿清则一脸无辜道:“是中午的安胎药,她们送来时你刚好不在,我怕放凉了不好就喝了。”
宋娴却恨铁不成钢道:“九个多月都熬过来了,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这样大意?我不是说过所有的东西一定要我查验过才可以饮用的吗?”
阿清却反过来安慰她:“你也不必过于紧张,服药之前我让她们试过毒的,没事的。”
虽然挨了她的说,可如今的阿清却是知道好坏的,也明白宋娴是为自己好。
见阿清如此,宋娴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只得平复了情绪叹息道:“有些东西防不胜防,不是试毒就能试出来的,你不知道……”
说着,她又叹了叹,心道药已经服了,再说也无益,便顿住后面的话问阿清道:“可有哪里不适?”
阿清连忙点了点头。
宋娴才松了一口气,叮嘱道:“罢了,今后也务必要小心,再是麻烦也不过半月,这半个月我也尽量守着你不离开。”
“恩。”阿清又点了点头。
两人才说了一会儿话,阿清却又觉困倦,便倒头睡下。
宋娴则守在屋子里,心事重重的看着外面仍在飘扬雪花。
方才回来的路上,她恰在暗中瞧见府上来了名贵客,看样子是宫里的人,也不知是否和守城之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