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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那些人就用绳子绑了班第,我和胤禛,那素衣妇人见此也毫无办法,只恨恨瞪了瞪那刀疤和尚,就带着她的婢女进了正房,我们三个则被押进了西厢房关了起来。外头“咯噔”一声落了锁,我们三个立马凑在了一起,班第小声道:“你们两个跑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我和胤禛互望了一眼,低了头,异口同声道:“回宫。”
“回宫?!”班第瞪大了眼,一副打死也不信的样子道,“这里是寺庙,你们跑到这里来说要回宫?!”
“真的,”胤禛超小声道,“这儿有一条密道,直通行宫的书房,我跟皇姐今天就是从那条密道里出宫来的。”
“密道?!”班第彻底惊呆了,直愣愣望着我们,难以置信地道,“你们说这里有密道?还直通行宫的书房?”
“嗯嗯嗯!”我和胤禛忙不迭地点头。
“那密道就在树林后的那座院子里?”班底紧追着问道。
“对,”胤禛点点头,轻声道,“那院子的正房里有口大棺材,密道口就藏在棺材底下。”
“没错,”我略想了想道,“那房子里还供了好多的牌位呐!”
“牌位?”班第沉吟了片刻,再抬头时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追问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牌位上写的是什么人?”
“嗯——”我闭上眼睛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我只记得放在最上面的两个牌位,左边的牌位上写着……‘故显考艾公之神位’,右边写的是……‘显妣艾博氏吉雅之神位’”
“你没记错?”班第奇道,“怎么艾公那块只有姓没有名?”
“啊?”我一愣,又闭上眼睛使劲儿地回忆了一下,道,“那上面就只有姓没写名字,我没记错。”
“哦?这可奇了。”班第嘀咕了一句,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又道,“你再仔细想想那牌位上刻的卒年,还有立牌位的孝子名字,能想起来吗?”
虽然不知班第为何忽然对这牌位感兴趣,但看他那紧张的神情似乎关系重大,我拼命地回忆回忆再回忆,终于记起了那两块内容告诉了他,班第听后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桌子思索了好久,忽然双眉舒展,望了一眼门外那映在窗口上的那两个光头守卫的影子,语带兴奋地道:“我们不会有事儿了,这些人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啊?”我和胤禛面面相觑,都被班第这突如其来的兴奋搞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他们,”班第朝门外努了努嘴,道,“你们觉得他们像和尚吗?”
“不像,”我和胤禛纷纷摇头,胤禛道,“哪有和尚这么凶的。”
“这就对了!”班第道。
“对了?什么对了?”我打量了一下班第,揶揄道,“你不是被他们打得脑残了吧?我们还被绑着呢?你到底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啊?”
“你们没发现一共是六个和尚吗?”班第提示道。
“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完全被班第说懵了,胤禛也是一脸的迷茫。
“禧儿,”班第将头又往我这边凑了凑,“你仔细想想,平日你要是出宫,通常得有多少个侍卫跟着你?”
“六个啊,怎……”说到这里,我忽然醒悟过来,回头往门外张望了一眼,恍然道,“你是说这六个和尚其实是……”
“侍卫?”胤禛接口挑明了。
班第默默点头,我和胤禛却更加惊奇,瞪大了眼睛等着班第给我们作进一步的解释,班第却并未如我们所愿,只感慨了一句“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就没下文了。
“想不到什么?快说啊!”我不满地催促。
“是啊是啊,到底怎么回事?”胤禛显然也很想知道谜底。
“其实……”班第才吐了两个字却又住了口,思忖了片刻就变了话锋,“……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们只需知道现在扣着我们的是宫里的侍卫,我们无性命之忧,大可放心就行。”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怒了,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威胁道,“你要是不说,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对,”胤禛也与我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威胁班第,“我回去就跟皇阿奶请旨,让皇阿奶给皇姐另外找个姐夫!”
“唉呀,你们姐弟俩一联合真是天下无敌,怕了你们了!”班第招架不住我们的威胁果然竖起了“白旗”,示意我们将头凑过去后,非常严肃地小声道,“这事儿属于绝密,我敢肯定只有皇阿玛和几个心腹老臣知道,所以,我们就算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这对谁都好,明白了吗?”
我和胤禛互望了一眼,异常郑重地点点头,班第这才开口道:“其实,这六个侍卫保护的那位夫人就是——”眼看谜底就要揭穿了,忽然传来一阵开锁声,随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刀疤和尚现身在门口,对着门外一拱手道:“大人,这边请。”
一位头戴饰有两颗东珠的红宝石顶凉帽,身着一品麒麟补服的武官迈进了门槛儿,我打量了一下来人,只见这人年约四十上下,皮肤黝黑,一双单皮眼不大却炯炯有神,上唇还蓄着两撇八字胡。这人看着有几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正寻思呢,忽听班第呵呵笑道:“费大人,您可来了,快帮我们解开吧,他们点了我的穴道还绑得这么紧,快受不了啦。”
班第这一声喊,把我的印象喊回来了——可不,这人就是今儿听了一下午的,大名鼎鼎的,领侍卫内大臣、三等伯费扬古费大人!
费扬古也是一愣,再仔细打量了几眼我们仨,脸上瞬间变色,忙不迭地命令那刀疤和尚:“快快快,快给他们松绑,松绑!”
☆、借道回宫
刀疤和尚虽满脸疑惑;但费扬古那肃穆中带有几分惊惧的表情却迫使他不得不招呼了看守在门口的两个和尚赶紧给我们松了绑,并替班第解了穴道。
“你们先出去,未经许可不得入内!”费扬古很严肃地朝那几个和尚一扬手,那些和尚随看上去仍是疑惑满怀,却齐齐答了个“嗻”便陆续出去了。房门一关好,费扬古便“啪啪”甩了两下马蹄袖,膝头一屈,伏地跪称,:“奴才让小主子们受惊,罪该万死!”
嘴快的胤禛挖苦道:“万死?今儿若不是有姐夫在;我跟皇姐确实要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被胤禛这么一吓呼;费扬古一连磕了几个头。
“四弟;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心内暗笑;嘴上却劝道;“刚才的确是险了点儿,但我们现在不都没事儿吗?亏得费大人及时给我们松绑;否则,咱们的胳膊都得废咯!”
“奴才护驾来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费扬古连连磕头,诚惶诚恐,他这副样子算是弥补了今儿下午那个嚣张跋扈的小丫头给我所造成的“创伤”。
班第朝我和胤禛无声地做了做了做口型,那意思是“够了,别太过分”。胤禛一挑眉毛,老大不愿意地对费扬古道:“起来吧,看在皇姐和姐夫的面上,这回就不跟你计较了。”
“奴才谢四阿哥,谢大公主。”费扬古又恭敬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快起来吧,费大人!”班第上前几步,边将费扬古搀起边说道,“这大热天儿的,还得让您跑到这儿来,辛苦您了,快坐,坐下说吧。”
“不用不用,”费扬古朝班第一拱手道,“多谢大额驸,奴才还是习惯站着。”
班第朝我一递眼色,我会意,急忙呵呵笑着招呼道:“费大人,其实若从孝献皇后那边论,四阿哥和我可还得称您一声‘舅爷’呢,都是亲戚,就别拘礼了,您快坐吧。”
“是啊是啊,”班第扬着笑脸就要将费扬古往座位上按,道,“论起来都是一家人,坐下吧。”
我和班弟如此热情大度,费扬古嘴上称谢,半推半就地欠着半个屁股坐下了。
“费大人,”班第笑道,“正如刚刚大公主所言,论起来咱们几个都得叫您一声舅爷,四阿哥和大公主又都是您看着长大的,我也就跟您有什么说什么了。”
费扬古直了直身子,略带拘谨地笑道:“大额驸客气,请讲。”
班第扫了我和胤禛一眼,略一沉吟道:“要说呢,今儿发生这事儿也怪四阿哥和大公主,若他们肯乖乖呆在宫里便不会闹出这许多麻烦来,不过,这事儿若果真上报到皇上那里,您这当值的领侍卫内大臣恐怕也逃不开罪责,您说是不是?”
费扬古的表情僵了一僵,一滴汗从他的鬓角流下,他迅速抬手抹了一下,望了班第一眼,道:“奴才愿听大额驸教诲。”
“欸,”班第笑着摆了摆手,道,“舅爷此言差矣,您是长辈,晚辈只是有点小建议供舅爷您参详参详。”
费扬古笑了笑,拱手道:“愿闻其详”
“舅爷,”班第呵呵笑了一声,道,“时值多事之秋,皇上宿夕忧劳,日理万机,咱们做臣子的得想办法为皇上分忧才是,今天四阿哥和大公主的确受了些惊吓,但万幸没什么大碍,所以我想,这件事就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此一来,非但皇上少了一份烦忧,舅爷您的帽子也戴得安稳,四阿哥和大公主更会在心里记得您对他们的疼惜。”
费扬古抬眼掠了掠我和胤禛,又垂下了眼帘,默了一会儿起身恭立拱手道:“二位小主子和大额驸如此孝顺,事事从大局着眼,处处为皇上着想,实是国家之幸,社稷之福,奴才十分感动,今日之事便照大额驸所言办理,二位小主子放宽心便是。”
“如此多谢舅爷了。”我笑着朝费扬古福了一福。
“谢了!”胤禛虽然说得硬梆梆的,但也朝费扬古拱了拱手。
“这都是奴才的本分,本分!”费扬古客气地领受了我们的谢意,又道,“奴才这就派人护送二位小主子回宫。”说着便要退出去叫人进来,班第忙叫住他道,“且慢。”
费扬古回转身来,问道:“大额驸还有何吩咐?”
“舅爷,”班第笑道:“行宫周围侍卫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