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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系迫不获已,乃遣该系中人之与两系议员相稔者,向之极力疏通,并允每人贿送五百元,但求出席选会,至于票选何
人,悉听自便。但区区之数,究不足以歆动两系议员之心,于是而曹锟之副总统遂终告难产矣。当时以行贿范围甚狭
(仅与旧交通、研究两系议员接洽),数额又不大,且悉被拒绝,有行方而无受方,故外间知者甚少,而其事则凿凿有
据。两次贿选,后先相映,咸集于曹锟一身,亦近代政治史上之一极饶趣味资料也。
★郑孝胥拒入段阁
郑孝胥自鼎革后,匿迹沪上,以文字自娱,一若与政治绝缘者,实则别有怀抱,故作此态以欺人
耳,闻段祺瑞曾一度电招其入阁长交通,盖段派志在借用日债,以私扩兵力,而郑亦夙主利用外资者,前清末叶之川粤
汉铁道借款,虽出自盛宣怀,郑实暗中策动之也。外传有人问郑中国将何以强,郑曰:“只两字便足。”问是何两字,
曰:“借款。”问借款何以能强,曰:“外国以款借我,则彼穷而我富,人穷我富,安得不强?”此虽传者过甚其词,
然郑素持借款救国论,则确为事实。段、郑主张根本上既相吻合,而其时为段执行此项政策之曹汝霖、陆宗舆辈,又为
国人所极力抨击,故欲利用郑之名士头衔,继承此任,冀以一新耳目。
讵意郑之复电只寥寥数字,曰:“家有小事,弗克应召。”不应召可也,不应召而以有小事为理由,可谓滑稽之极。
段得电自极失望,而时人则以此高郑,谓其能审出处而不热中功名,实则郑之热中,较他人为尤甚,其壮岁曾有句云
“三十不官宁有道”,此以视岳武穆之“三十功名尘与土”,其胸襟相去何啻霄壤,不过郑之所歆慕者为前清之巡抚、
总督、尚书、军机大臣,而非民国之督军、省长、部长、国务总理耳。郑于清末累加升擢,至€南布政司,自谓可由此
扶摇直上,讵料清室推翻,郑之功名亦随而断送,而其所主张之铁道国有政策更为舆论所集矢,故极痛恨民国,尤痛恨
袁世凯,曾有句云:“已坐虚名人欲杀,遂成遗老世应忘。”又云:“寡妇孤儿原易取,中原万里遂凋残。受恩累世成
何语,却笑留侯说报韩。”其牢骚不平及不满袁氏之情,昭然若揭。
郑既以遗老自居,而又不以留侯之弃韩事汉为然,自不肯出仕民国,且须进一步,谋所以报韩(清)之策。于是处
心积虑,图复清室,以满足其攫取功名之欲望,终至为目的不择手段,出卖幼主,在日人卵翼之下作傀儡皇帝,而自任
内阁总理,以此与陈宝琛意见不合。及陈死,郑挽以诗,其首句即云“庵(陈号)功名士”,其意盖谓陈不过一功名
之士,而己则乃心故君,力谋兴复,并非为一身功名计,藉以自欺欺人耳。结果己既不终于位,抑郁而死,且使溥仪一
劫于日,再虏于俄,是郑非仅民国之罪人,抑亦清室之罪人矣。
★进步党与段祺瑞之凶终
进步党自创党以来,其所取政策,即系与现有势力相结合,意欲乘机而指导之、改造之,
使成为我国之中坚力量,以求安定一时之社会秩序,并徐图发展。故彼之所谓结合,亦有其一定限度,与一味附和者不
同,苟一旦越此限度,则彼即不能不顾及自己之立场而立与离异。但观该党第一期与袁世凯结合,然一见袁欲帝制自为,
背叛民国,则毅然起而反对;第二期与段祺瑞结合,然一见段之滥用日债,倒行逆施,则决然不肯苟同,便可以知其态
度矣。
当时外间谓进步党尚有为有不为,若其他党派则且有无所不为者,的是平情之论。该党与段结合,自对德问题发生
始,至马厂誓师,愈益融洽无间,段之力邀梁(启超)、汤(化龙)等入阁,且畀以重要之财、内两部,即为推诚相与
之表示。然以此招段左右之嫉忌,故入阁以后,双方感情乃日趋疏隔,盖段一人之信心,究不敌环绕其侧者之日肆浸润
之谮、肤受之诉也。选举本应归内务部主持,而新国会选举乃全由徐树铮等暗中操纵,内汤几不能过问;借款本应由财
政部主管,而对日借款乃由曹汝霖(交长)辈秘密办理,财梁几不得与闻。名为阁员,实则等于虚位,选举犹在其次,
而借款则关系国脉,势不能无言,言而不听,势不得不求去。若辈乃更藉此而指为有意拆台,段亦深信不疑,于是此一
方则恶意慰留,而强使之分谤,而彼一方则力表不与合作,以求外间谅解。计梁、汤等自六年七月十七日入阁,至十一
月二十二日随同段氏去职,表面若相终始,而精神则早已分离矣。
段去职仅数月,于翌年三月二十三日再度出组内阁,仍继续其借款政策,其时进步党则以在野地位,力加反对。该
党在北京办有两种报纸,一曰《国民公报》,一曰《晨报》。《晨报》总编辑时适由余担任,此两报对于段阁借款消息,
时有披露,彼辈早视若眼中钉,密谋取缔,而又恐法律上或欠根据,招舆论攻击,致画虎不成,转贻笑柄。时朱深为段
阁司法总长,在安福系中群目为法律家,力主无虑,谋定矣,只待机发动。我辈已探知之,对于登载亦特加慎重,一夕
某通讯社发表政府将以高、徐、顺、济铁路抵押日本借款二千万消息,《晨报》得之,以此种珍贵资料,万不能弃而不
录,但为避免责任起见,乃直叙据某通讯消息云云,末亦不加按语,以为如此必不至发生问题。时余每夕均宿社中,翌
晨方睡未起,社丁呼醒,谓外有警察数人,欲见总编辑,余出见,彼问汝是否负责人?余曰是,并出名刺示之,彼遂同
警厅通电话,商良久,竟置余不顾而将社中会计梁某逮去,经两日始保出,旋将全案移地方法院侦查,搁置月余,处分
不起诉,报亦复刊。同时《国民公报》亦以登载此项消息,同一办理,然查北京各报,登者并不止此两家,则固无恙也。
此虽不过一小小风波,亦足见段派对于该党之如何敌视矣。
闻段于梁、汤、林(长民)三人中,与汤感情最恶,盖梁为学者,林近政客,惟汤则党之意识特强,故段派嫉之亦
特甚。其后汤游美归途中被刺身死,段并不派人致唁,追悼之日,不莅吊、不送挽章,一若生前之已绝交然者。始则胶
漆,终则水火,以利害相结合者,利害相反即反颜若仇敌,观于进步党与段之结局,真不禁感慨系之!
★冯国璋失败原因
冯(国璋)段(祺瑞)执政时代,府、院之间,明争暗斗,至为剧烈,为世人所尽知。其实两人
之积不相能,由来已久,并不自此时始也。当革命军占领武汉,冯率师南下,夺回汉阳,清廷大加赏赉,赐以爵位。正
在踌躇满志之际,袁(世凯)恐其图功心切,不明己意所在,骤破南北均势,乃将其召回而以段代之,冯虽不敢言,心
实怏怏。其后段第一次联合将校四十余名,电请内阁代奏,主张维持君宪,反对共和,以威吓民党,第二次又联合将校
发出通电,主张立采共和政体奠定大局,以威吓清廷。旋乾转坤,悉由段发动,冯反寂寞无闻,其对段深怀嫉忌,自不
待言。及袁任元首后,冯虽出膺疆寄,然较之段久在中枢,主持军政,仍不免有相形见绌之势。洪宪变起,冯、段均取
淡漠态度,最大原因,即在于两人均以袁之继承人自命,帝制果成,则将来不传贤而传子,彼等将永无继位之望,故均
不以袁之所为为然也。
袁既失败,取消帝制,仍欲保持总统地位,先思借重段氏,令其出组内阁,段则要求其完全交出军权以挟之,次则
转以谋之冯,冯召集未独立各省开会议于南京,有人说冯谓:“君若助袁,袁败,君亦随而俱仆,若能持严正态度,使
袁退黎继,则所遗副总统一席,国会必举君以相酬。”冯为之动(冯本意尚欲各省拥己为总统,见势不能,乃求其次),
于会议时果不为袁张目,而袁技以穷。可见在袁未死前,两人已各作打算,各自布置,以争此一遗产,两雄相争,即不
能不出于相厄,势使然也。
冯、段既素不融洽,且利害相反,兼以府、院争权,袁、黎已然,冯、段自更不能例外。袁拥有军权,而又知利用
国会中之接近于己者以为之助,故能始终独揽大权,黎则有国会中比较多数之议员为后盾,而无军权,冯则虽有军权,
而全无国会为之支持,故同归于败。人第知废旧国会、召集新国会为段所主张,而不知冯之为此主张尤早于段。当袁取
消帝制,冯在南京,曾先后发出两电,第一电提出和平办法八条,意主另组新国会,俟新国会开会后,袁向新国会辞职,
再由国会另选继任总统,此电系仅征求未独立各省意见。第二电中更有参酌国会组织法及选举法,严定资格,慎防流弊,
速筹开国会等语,此电则系遍征各省同意者。后虽以反袁派反对而止,而冯对于国会之态度已可概见,所以其后段主法
统中断之说,冯处元首地位,并未尝稍持异议。冯之副总统,本为旧国会所选举,乃亦主废弃旧国会,已为失策;而对
于新国会又太无布置,致其选举全为安福系所操纵。迨新国会召集,冯继黎之总统任期适已届满,势除拱手让人外,自
属一筹莫展。
向使冯稍加注意,当时直系尚有相当地盘,在国会自亦可得相当人数,再能与反段之研究系及旧交通系密相连系,
未始不足在选场中一决胜负。乃只知倡导和平,指使己系督军、将领反战,以折段之台,而不计及己之任期迫届,武器
一失,如何与人争衡?最终虽与段同时下野,稍解愤恨,然段一面则拥有所谓参战军,一面则握有所谓新国会,隐然居
于太上内阁地位,而冯则悄悄引去,从此与政治绝缘,岂非失败之甚耶?冯素以狡猾见称,与段刚愎性格迥不相侔,此
次乃坠入段派术中而不之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