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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块横卧着的天然青玉。不过,画面中唯一让人觉得遗憾的,却是那凋敝了一池的荷花,总不由让人想到了那些落墨乖张的风雅卷。
我说:“这个地方是?”
但,我一直都没等到他的回答。我侧过脸,看见他用指尖在那张落了灰的石桌面上涂抹着什么,然而与其说是画,不如说是写,写在了他的眼里和心里,成了一幅幅遥远的思念。
一阵诺长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停下来,向我开了口,说:“这里种的,是并蒂莲。”
并蒂莲?我想了想,依旧没明白他的意思,我说:“并蒂莲好像是五月开的?但我们现在来观赏,似乎有点……”
“不,你完全没理解我的意思。”他眉头一皱,将我的话打断了,“而且我不信你会没好奇过,自己的姓名。”
姓、名?那么他究竟是问名,还是?
心中疑问与回答同时落下的瞬间,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随着他的逼问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好在他眼疾手快拽住我,才没让我栽进池塘去。
我顿了一顿,说:“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唇角扬起,但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并蒂双生,别告诉我你不明白这字面的意思。”
字面的意思?我仰头,看见他陡然变成笃定的目光,只觉顷刻间连呼吸也好像停住了。也就是在这一瞬,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或许并不是真的不知回答,而是在此时此刻,任何的回答都好似不足以回应他提问的话。
所以我看着他,也只能看着,看着他分明距我这样的近,又分明离我那样的远。
我想起不知是哪位的名人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原来这世上真有事是如此,不敢想,不能问,所以只好停下来,举步维艰。
时间似空档般滞上许久,他逼向我的目光终于移开,他轻叹了叹,调子里有令人费解的意味,他说:“既然这样,我就先带你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我点头,表情大概有些僵,他看见我这样,眼皮一抬,突而又补了一句:“要不要喝奶茶?”
我:“黑糖奶茶?”
葛莫言:“黑糖奶茶?”
异口同声的话语落下的瞬间,我只觉整个人也似跟着狠狠一震,我低下头,刹那间就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觉得他好像在哪里看过了……因为这双深茶色的眼睛,与我的简直一模一样。
但显然,他并没发现我的这个心思,他只是又变回了沉默,沉默地陪我穿行在一道又一道的青石巷陌间,也像是穿行在被斜风细雨剥落了百年的古镇光阴里。
而这一切,就仿佛是一长串早已剪辑好了老镜头,以慢了十二倍的速率放映在这个寒意乍起的初秋中,是那样的无甚新意,又那样的铭久绵长。
》》》
后来的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记得买来捂手的奶茶暖了又凉时,我终于随着他停在了小巷口的一间昆石藏品店前。
昆石,中国四大名石之一,与它齐名的还有灵壁石、太湖石和英石。但由于昆石本身的的数量稀少,且加工程度复杂,所以市面上的昆石大多价格高昂,基于这个原因,我对它的想法,就直观的由银行卡变成了信用卡。
不过,即使如此,也照旧无法减少我对它的兴致,甚至,当我推开这间名为《藏·舍》的玻璃店门时,我的兴致也在陡然间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
这话要怎么说呢?
打一个词穷的比喻,就仿佛是一恍神间,误闯了龙王的水晶洞。因为这里给我第一感觉就是亮,亮的似乎折射了世间所有瑰丽璀璨的光,将这原本幽秘的洞府,变成了一方亦幻亦真的琉璃之境。
眼前,一尊尊姿态各异的昆石或被别具匠心的放置在人工镂空的水晶簇里,或被托以精致的木根雕陈设在旋转的玻璃展架上,或被单独配上磨砂灯罩,将那一片的玉骨冰姿都勾勒在了光与影的边缘里。
然而,在这如梦一般的幻境里,我却并未见到这家店的老板,尚不及思索缘故为何,下刻我的眼皮就重重跳了跳,与此同时,一阵由远及近的堂鼓声也响了起,我猛地转身,竟发现玻璃门外的天色不知何时也暗了下来,而门边,一枚再眼熟不过的半截面具被夹巷里的风送到这里,正与玻璃门发出坚硬的碰撞声……
第54章 又一张明信片(1)
“这是你的朋友要来找你了吗?”身后的葛莫言在替我捡起面具时;突然问。
我一吓,但下意识的反应仍是向远处看了看;可惜,此刻除了他手里的那个熟悉的半截面具外,就再找不到其他有可能遗留下的线索了。
我想让自己冷静了好一会;但许久也没冷静下来,我转过头,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知道的事,远比你想知道的还要多。”像是吃定我一定会这么问,所以他的神色里不免就显出了些漫不经心;不过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他那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露出如此神棍似的神情;索性避开了,又问:
“那好;你告诉我我是谁?”
他看了我一眼,不知怎么地表情就开始微妙,而他紧皱的眉头也似在告诉我他现在的忍耐,他顿了顿,说:“除了这个,你问别的吧。”像是生怕我反悔似地,他后面的那句补充的有些急。
然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也许是因为我的潜意识里,对刚才的提问多多少少掺杂了一点醉翁之意。我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想因此放弃,于是提议道:“要不然这样,我问问题,你只用回答是与不是,这样如何?”
见他点头,我想了想,决定旁敲侧击,我说:“你开始所说的并蒂双生的意思,是不是指……双生子?”
他点头。
我深吸了口气,继续:“你和孟婉清关系非比寻常,是不是?”
他仍然点头。
我停了停,突然问:“另外一个是男孩子,是不是?”
好吧,我承认这其实是我故意设下的一个陷阱,我以前学过一些谈判的技巧,说的是在谈判桌上,有时候需要攻其不备,出奇制胜。想这问题,我若直接提问成“那对双生子是不是一男一女?”可他刚好又不打算回答,那么他接下来的反应必定是任意说一个。
但我现在这个直接跳过选择的问法,则会让他在瞬间的思考中暴露出真相的一些蛛丝马迹,所以,这道题问的其实并不是问题本身,而是在问对方在听到问题的一刹那里最无法掩饰的反应。
现在,我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的脸,倒是他虽然不避,但微垂下细碎的刘海挡住深茶色的眼睛的细节还是在不经意间使我的计划变得被动。
许久,他抬起头,正视起我的眼睛,说:“再等等吧。”
似曾相识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的同时,我身体里的某个零件也好似在突然松动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清楚的是,自从和他相见以后,这种好似很熟悉的见鬼情绪就一直在影响甚至左右着我,它让我变得敏感,甚至……迟钝。
然而更要命的是,这迟钝并不因为我的反应慢了,而是他那早已洞悉一切的言谈,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出招都仿佛陷入了一团又一团的棉花里,所以我再花哨的招数都对他无效,因为他的存在就好像是……另一个的我。
我避过他的眼睛,努力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倒是他也没打算给我提议的机会,只沉默着将手里那个仅能露出下颌的半截银色面具交给我,就抬眼看向了玻璃窗外,他的嗓音磁而低,如同最深沉的大提琴,他说:
“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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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们从昆石店出来,我就收到了陆温茗发来的短信息,知道了他和葛西现已回到了葛家老宅,除此之外,他的信息里还友情附加了以下内容:
我的亲亲小师妹,据说你的狗狗不见了,哦不,是你的狐狸不见了,现我正动员姥爷全家给你寻找狐狸ING,不要客气,哦呵呵呵~~
你的亲亲师兄致上。
什么?我的狐狸居然不见了?好吧,虽然它暂时的所属权还不归我,但……我明明记得今天上午出门前就已经用铁链子把它栓好在床头了啊!
我叹了口气,在听闻这个不幸的消息后,我那本就不怎么端正的心态跟着就更坏了。
所以说,对于古人总结的那句“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其实在我分析来,往往最好的东西有时并不在于得不到,而在于你捞着了一回,但偏没了下次的。
思及此,我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但可惜的是,我的这份感慨还没抒发完,一滴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冰凉液体就猝不及防地滑入了我的颈脖间。
来不及反应,很快,一场小雨就这么淅淅沥沥地落了起来。此刻,它就像是突然绵荡开的薄雾似的,轻易匿去了巷陌间的迂回折曲,让天地的线都仿佛在同一时间交汇成了一个点。
一个原点,一个找不到最初,但也看不到最后的原点。
下一瞬,我的头顶就移来了一把伞,它遮住了一片的天光和水气,像是要把我和这个世界分隔开,然后遗漏下来。
接着那个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说:“葛叶,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想象中的未来?”
未来?好遥远的一个词。我轻叹了口气,却到底不知该如何接话下去了。毕竟这个词是如此,即使带着憧憬和希望,但对绝大部分人来说,它都依然不是一时能够讲清楚说明白的论题,它就像一枚硬币,正与反的结局都同样会给人们带来深深的在意。
所以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去权衡得失,实在人心的本质是,有时纵你有再多的理智,都比不得眼前一刹那的动心。
我看着他,半响,说:“我不知道,我想它也许更好,我想它也许更坏。但那又怎么样呢?毕竟我们现在再怎么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