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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笑,“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这人真美,嫮目宜笑,蛾眉曼只。”
他问:“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想起什么了吗。”
她只冲着他笑,等着答案。他嫌弃的口吻:“太嫩了,整个一女高中生。”
她挺直了腰板,气鼓的说:“你才嫩呢。不就是知道‘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世的我’么,谁不知道啊,滚滚红尘对吧。”
他哄她说:“行啊,咱俩一个时代的。”
她噘嘴:“别以为只有你知道罗大佑。”
他笑,敷衍着:“是。”
非浅抿着嘴细细想了好久才开口道:“你们怎么分的啊。”
他望着她,简短的说:“她恨我。”
非浅笑:“恨你的人肯定多了去了。那你干嘛就借车给她啊,你不是唯车子和老婆不借人的吗?”
他笑着,看不出真假,“欠她的。”
她不知是听懂了,还是不想继续问,冲他说:“该你说了吧。”
仲微反应了一下,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便讲:“我从来没送过情书。”
她乐起来差点喷了口水,“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外加我从来没摸过女孩子的手,也从来没有过女朋友,你是我第一次爱上的人希望你能成全我的小小心愿呐。周少爷,您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说出来的内容像是十六岁的少年。”
他笑:“这也不行啊,那再换一个。”
她反倒不肯:“哎,写情书却不送情书那你怎么追的女孩子啊。”
他笑意昂然,“送花呗。”
她满嘴教训的口吻,“你就老土吧,早就不流行送花了。”
他笑得更欢了,“好,下次改送人。”
非浅还没纳过闷来,“送什么人。”
仲微凑近了说:“投怀送抱的送,本人的人。”
很少这么近的看他,他的睫毛长得让她心动,弯弯的如墨笔精心勾画出,那样纤长那样浓密,脱口说:“我从来不用睫毛膏。”
这下换他纳闷了,“诶?”然后想起了什么,指着茶几说,“刚才那杯酒该你喝吧。”
她端起杯子,递他一杯,大声说:“咱俩干。”
他就很豪爽的仰头而尽,放下杯子才又问:“你刚才说的什么。”
她说:“我从来不用睫毛膏。”
他说:“你想喝酒就直说,难不成我用过啊。”
她一脸凛然正气,“你酒都喝过了,当然是承认用过了。”
仲微才惊觉,原来喝过酒的姜非浅仍旧是一把耍人的好手,大意不得。他笑着说:“我从来没看过言情小说。”
她又是瞪大了眼睛,“这个不算,你怎么总挖社会主义墙角啊,明摆着的事情你要是看过才奇怪呢。”他觉得她是醉了,依偎着他声音有些绵绵,沉顿了片刻,从他怀里爬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两颊似有似无的泛着红晕,瞳孔纯真到了极点。仲微低低的笑出了声,俊朗的眉目弯若长虹,脸上像是镀了一层细瓷隐隐发着柔和的光,非浅顿时想起八个大字,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后来还说了些什么非浅记不清了,只知道最后已经不分南北不辨天地,恐怕公母也认不出来了,但是记得自己执意要回家。果然宿醉是会头痛,她醒过来的时候觉得世界竟然如此沉重全部内容都压缩在她脑袋里,沉甸甸的。适应了好久才慢慢睁开眼睛,竟然真的是在自己的家躺在自己的床上。仲微是如何把自己送回来的却完全想不起来了。拿起闹钟看了看,还幸好,没有睡过头。爬起来洗漱,一边刷牙一边照镜子,自己一脸蜡黄,眼角也是细碎的憔悴。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得盥洗室满地金灿,让她想起昨日的仲微,无论是与她的同事相见欢的谈笑风生,还是和他的旧识高声呼应的爽朗洒脱,都像是这一刻的阳光,朦胧着巨大的光环,他的那些朋友多是出彩的人,可是他在那些人里仍是出挑,就像是所有的钻石都闪闪发亮,独独能有一枚最能让人怦然。这样想着又照了照镜子,心底暗暗有些无望,隔着一场繁华啊,他在那一边桃花蓁蓁,而她的梅花业已零零。这时她不得又想起了那满树梨花,更加头痛愈裂。
作者有话要说:
唉,改来改去还是不舍得把这个雷人雷己的情节删掉,惊觉我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啊。。。果然是太爱周少爷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舍得删。。。(我又被雷到了,走过路过无视我)。。。
第十七章
这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伟大的角色,在头痛难当的时候总想扑入她的怀抱,想要得到她身上的温暖,想要被她轻轻的拍抚,想要对她撒娇对她发牢骚,想要听她轻声的唤着乳名,但是不想她开口说话。这个角色就是妈妈,姜妈妈也和万千的母亲一样没什么不同。而姜非浅也和万千的女儿一样,无论在外面是经历过怎样的风雨,面对如何的磨难,是出色还是平凡,在母亲面前都是孩子,都是公主般的小女儿。姜非浅中午十二点整的飞机,三点钟进的家门,一头扎在妈妈的怀里呢喃:“妈妈,我想你了。”
姜妈妈笑得和蔼:“浅浅,出什么事了?”
非浅直起身,转身把行李箱提进门,抿着嘴笑着埋怨说:“您怎么知道我出事了啊,我每次一说想你了你就一准觉得没好事。”
妈妈一边帮她把箱子抬回到她房间,一边说:“是好事,你想我了当然是天大的好事。最怕你不想我。”
非浅又从背后环住妈妈,左右摇晃着的说:“妈妈,我最想你做的饭。”
姜妈妈就慈祥的笑起来,被女儿抱着的时候总是最甜蜜的时刻,永远都是。
非浅将行李箱大概整理了下,就洗洗手到厨房帮妈妈包饺子。进去时妈妈正在忙着和面,她还记得当自己还没有桌子高的时候,就已经能踩在板凳上双手举着装满水的大碗帮妈妈和面了。妈妈说倒一点水她就倾斜了碗倒一点下去,妈妈说再倒一点她就听话的再倒一点,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常常手不受控制的倒了很多的水出去,妈妈都不曾责怪过她,水多了就再加一点面,她的脾气有一部分是随妈妈的,常常没有大动静的喜怒。非浅怀念间侧立在厨房门口安静的看着妈妈熟练的动作,那动作她看过千百回,想家的时候也回忆过千百回。妈妈的手一下一下的将面粉按成面团,骨节处挂着面粉甚白一片。以前妈妈最喜欢用沾了面的手捉她的鼻尖,那时妈妈的手还是光华圆润的,此刻仔细去看尽是布满了褶纹,浅浅的纵横交错着。妈妈的手老了,妈妈的两鬓生了华发,染黑了又长出来,遮也遮不住,妈妈老了。非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难受,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叫做《是谁偷了妈妈的青春》,能想起当初念到结尾处自己不由自主的泪眼潸然,妈妈的青春换作了她的今天。她成长了,妈妈老了,像是必然。非浅的心随着思量紧紧揪得厉害,歪了头仔细看着妈妈的侧脸,在她眼里妈妈眼角深刻的鱼尾纹都是美丽的,平和的。非浅就那样站在妈妈的身后专注妈妈的投入,觉得安全,觉得安然,无论这一天曾经如何风雨在妈妈身边总是幸福的温暖的。
她挽起袖子,开始帮妈妈切菜。妈妈转身过来拉住她,要她去屋里歇着,她撒娇一般站在菜板前不肯挪动,“又不是不会切。”
妈妈说:“到家了就好好休息两天,我来做就行。”
她抿着嘴:“又不累,我在B市还不都是自己做的。”
妈妈倔不过她,就任着她切菜,一刀一刀动作也是纯熟无比,于是姜妈妈心里也满溢着幸福和温暖,因为女儿的懂事。其实非浅一直都是懂事的孩子。
母女俩个就在厨房那个巴掌大的地方一句一句聊着天,非浅讲了讲工作上的小事,妈妈讲了讲家里的琐事,可是说来说去总会走去一个方向,就是非浅的婚嫁问题。她低着头包饺子,不回话。妈妈也没办法,她不急谁也不能强行把她嫁出去,只能无奈的讲着:“罢了,罢了。”妈妈又怎么会有不了解女儿的道理,知道她这四年随处落居定是有她的原因,非浅不讲,可是她都知道,非浅遇到的苦从来不跟家里说,一向是报喜不报忧,尽管她不说,妈妈也都知道,都疼在心里。见她仍然这样执拗,就多少明白她还是没有走出四年前的阴影。女儿长大了,妈妈不能如幼时将她护得周全,既然护不到就只盼着有人能帮她护着,只盼着有人能帮她拉非浅走出不堪的过去。她只希望女儿幸福,一个母亲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孩子能够幸福。妈妈看着非浅包出来的饺子问:“包得还挺好看,自己平时都有包么。”
非浅美滋滋的笑起来,“当然不能难看啦,我那么早就会包了。妈你还记得么,我小学的时候写过一篇《帮妈妈包饺子》还被登上了《求知报》呢。”
妈妈当然记得,只怕她心血来潮要看那张报纸妈妈都是能给她找出来的,“那时候你上小学二年级吧。”
非浅点点头,这么一想竟然十七八个年头眨眼间便过去了。二十多年前学的包饺子,那时候简直是妈妈的骄傲,跟人家夸起来都是“我家浅浅会干活啦,帮我包饺子呢”,然后大人们都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还是女儿贴心啊”,所以记忆里也觉得骄傲,好像会包饺子就是最光荣的事情,值得被所有人称道。想着想着就笑起来。
姜爸爸回家的时候,母女俩已经包好了全部只等着下锅了。爸爸看着非浅一时满脸隐现着喜色,爸爸和妈妈不同,爸爸对她的爱藏得很深,却很重。她都知道。可是从小到大却跟爸爸很少有交流,离家后每次也都是只和妈妈打电话的,如果是妈妈不在家,才跟爸爸聊上两句,左右也超不过五分钟。但是她尊敬爸爸,也把尊敬和爱埋得很深,她和爸爸一样,就是那么一个不善于把爱表达出来的人。
姜爸爸语重心长的关心了工作情况,问了问还有在学习么,说了说英文不能丢下,又讲了讲时代进步社会发展,云云。非浅跟妈妈开玩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