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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臻也难得笑了笑:“我是真的想走了,你过得不快活,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帮不上你,也改变不了事实。”
“唐臻大哥,”我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拳头,“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你说?”他的脸有些僵硬。
“我恨靳钺,刻骨的恨,我分不出其他感情,所以……我没办法再接受任何人了。”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刺骨。
也清晰地看到唐臻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忽然又笑了起来。
“执礼,我知道。”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你从来只把我当大哥,害怕多余的东西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哥哥爱护自己的妹妹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你无须有太大压力,就让我代替你未来的良人照顾你一段时间吧。现在你只是还没有走出靳钺给你的阴影,慢慢都会好的。”
“谢谢你,唐臻大哥。”我把感动深深藏在心底,却不得不说出自己的决定,“我要动身去成都了,那里有我万花谷的师兄,若我所料不错他早已在等着我过去。我身体虽弱,却也能自己照顾自己。”
“我会,嗯,送你过去。”他顿了一下,笑容天衣无缝。
我却不能忽略我说出自己照顾自己那一瞬间,他裂开的表情。
“你休息一下,把高热退了,我就动身。”我最后对他道。
第五章
或许是心中隐隐预感,我没有过多考虑,便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动身去了成都。唐臻大哥执意跟随,还带了两个人同行。一个是照顾了我很久的唐媚,另一个是一名义堂弟子,名叫唐卓,据说很擅长机关之术,我们路上乘坐的机关重重的马车就出自唐卓之手。
成都的街市比我记忆中繁华了很多,我照着之前那位青年给的字条东拐西拐,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师兄开的医馆,然而匾额那草书的“知雪医馆”四个字,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我站在医馆门口嘴角抽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医馆里果然人满为患,看病的挤满了左边,抓药的挤满了右边,堂里不时有一亢奋的少年音刺破耳膜:“排队!排队!哎我说你们……”
我在角落站了一会儿,便知道自己这身体死也没办法挤进去见人。
唐臻大哥脸色黑了又紫,最后似是忍无可忍,转身吩咐唐媚照顾好我,自己则束了束袖子,朝人堆走去。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使起唐门以为禁术的流传千年的诡谲身法在一众千奇百怪的病人及家属中穿过,最后成功揪住一人的衣领,提起来。
我看清那是一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眉目竟与那天给我送药的青年有几分相似,皆是五官精致,眉眼风流俊美。
“请教小兄弟,你这里有没有一位叫做君若离的大夫?”我听见唐臻大哥问道。
“这位大哥……还请先放下我我呼吸有些……困……难……”少年被勒得嗓音都变了调。
唐臻大哥便顺势松开了手,脸色却没有好上半分。
“你们……找君若离?”少年摸了摸脖子,视线穿过人群看过来,直勾勾盯在我身上。
身后唐媚便走到我身前挡住了那人的视线,面对着人群。不知她是否摆出了什么狞恶表情,我身前吵嚷的病人和家属们居然奇迹般安静下来,还让出了一条路给我。
唐臻大哥对我点了一下头,我会意,跟着唐媚抬步前行,行至少年面前,俯首一拜:“在下万花谷叶执礼,应师兄君若离之邀前来,请问这医馆是否君先生所开?”
少年上下打量了我一圈,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答道:“医馆的掌柜的确姓君,却不是君若离,大姐姐莫不是认错了?”
我一愣:“怎么会?”
“不瞒大姐姐,掌柜的便是我师父,师父的名讳,做徒弟的怎会记错?”少年彬彬有礼地对我拱手,“君若离这个名字,恕在下没有听过。”
我直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只好再次请求道:“既是这样,还请小兄弟告诉我,令师父的名讳又是什么?”
“君不知。”他答了三个字,语气毕恭毕敬,带着些孺慕。
君不知?
什么鬼??
没听过???
我猛然回过神来,君若离师兄有一个死去的挚友,那位挚友的佩剑就是江湖闻名的“山有木”,越人歌有云: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如果这位君不知真的是我师兄,那他改名字的原因想必是这个,我应该不会猜错。
正在我急着确认自己的想法时,内室忽然传来了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柔和沉缓又带了些清澈笑意的声音。
“世上已经没有君若离了。”声音的主人自屏风后走出,脸上笑容温润如当年,“叶师妹,好久不见。”
“君师兄!”我不由上前一步,胸腔里瞬间溢满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热烈感情,那自然不是对他的爱慕,而是孺慕,崇敬。也不止是崇敬,我看到他就像回到了青岩万花谷一样,那是一种归属感。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归属感。
“叶师妹,叫上他们一起进内室我们慢慢聊,”他低叹,“我也好替你把把脉,看看你的身体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我应了,叫上唐臻等跟着君师兄向屏风后面走去。
看着师兄长发如瀑的背影,我有些恍惚。那些年在万花谷,我就是这样跟在师兄们身后演习百花拂穴手,看着他们的背影流口水。那时候我其实很喜欢师兄的。
可是孺慕说到底不是男女之情,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就是靳钺,也只是靳钺。
我甚至不能确定以后我还会不会爱上别的人。
第六章
内室里,师兄并不给我看脉,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圈。
“叶师妹在三年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师兄仍是笑着,眼中却冷了下来,“如果我没记错,害你成了这个样子的是靳钺吧,他如今是否已令娶他人?”
我也低头笑了笑,忽视了心头隐痛,平静地答道:“原来师兄也听说了。并非他害我,那是我心甘情愿的,至于令娶……这些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不欠他的。”说到这里时,我的声音不自觉哽咽起来。
他似笑非笑,走近了我,伸指抬起了我的下巴。
“叶师妹,”他带着点点调侃的,却也带着心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记得以前的你,从来都不哭的。”
我竟然,又在不自知的时候流了眼泪。
一根冰凉的手指拂去了我脸上的泪水,我听见师兄说,“如果真的伤心,哭出来也没什么,反而是一种发泄,但是你须得知道,你没有时间来因为过去而哭了。”
我点点头,想抑制住不停下淌的眼泪,可多日积攒的悲怨竟在见到师兄后倾巢而出,最后我终于忍不住扑在师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哭到最后我直接嚎啕起来,后来想想,那情景必然很滑稽,我扭曲的五官也必然丑得令人发指,真是……无言以对。
哭也哭过了,脉也诊过了,师兄便给我安排了住处,就在医馆的三层,也就是顶层,唐臻大哥和唐媚等人则被他微笑着撵出门去,按师兄的言论成都城可算是唐家堡的门户,他们只需去自己的分舵住下便可,小小医馆可容不下这么多尊大佛,哪来的回哪去。
也是这时,我才从师兄口中得知,昔日温文尔雅的唐臻大哥居然是唐家堡首席刺客们的身法师父,因旧年暗伤在身才转而掌管唐家堡的对外铁器黑火生意,在大唐的黑色地带拥有极高的地位。
师兄嘲笑我笨,识人都识不准,我耸耸肩无可奈何。当年结伴游历的时候遇到危险从来都是我和靳钺卷袖子上,从未见唐臻出手过,倒是生火做饭之类的后勤工作他干的比我好多了。
那时候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他们说都听我的,我便照着地图画出路线,带着他们一路南下,每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都停下来扎营游览,白天靳钺和我去打猎,唐臻大哥留下来收拾住处,点火烧水,只等我回来做饭,炊烟升起,三人一起喝酒吃菜,晚上靳钺和唐臻轮流守夜,我在营帐里呼呼大睡,第二天再次启程。
虽然已经和靳钺恩断义绝,我却不能否认那段回忆的确很美好,哪怕只是回想,都会止不住笑出声来。
虽然笑着笑着,就流出眼泪。
知雪医馆处于成都东城的一家三层小楼,君师兄可谓财大气粗,直接把整栋小楼都买了下来,一楼开医馆,二楼住着他和徒弟,还有几个房间算作病房,三楼是阁楼,现在收拾出来成了我的居所。据君师兄说,同在医馆的还有一位纯阳弟子,名唤沐臣雪,是君师兄的爱侣。
我猜的没错,君师兄的这位爱侣就是送药给我的那位一直叫君师兄作“阿离”的俊美青年。
这一对在我看来虽然有点怪异,但确实赏心悦目。
君师兄身高八尺,面容温雅俊秀,举手投足成熟稳重,但凤眼微挑又透着股妖娆无比的艳丽,如瀑长发更是倾城绝艳。而那位名唤沐臣雪的道长,个子和君师兄相差无几,相貌却不同,整张脸都精致得让人恍惚,剑眉皓目,貌若冰雪,带着些许修道之人的清冷,对君师兄笑起来却有种难言的温柔感。他眉心有一颗冰蓝色的痣,不知是花钿还是天生,将他的容貌衬托得愈发出尘,难以近人。可是他又爱笑,笑容别有一番风流韵味。
君师兄看着沐臣雪的时候,眼睛里有无奈,还有纵容。而沐臣雪看君师兄的时候,冰冷的眉眼简直温柔得化成了一汪春水,这两人粉红气场之强大,简直让人插不进去。
甚至会忽略男男相恋的离经叛道。
而沐臣雪却只在医馆露了两次面,原因是君师兄打发他去融天岭帮我采药……
君师兄说我体内的寒毒原本已经被混元内功化解得七七八八了,万花内功的奥义本就生机勃勃,若不治疗,也不会致命,只是再也不能练武。但我在幽冥渊那一跃却把毒性又刺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