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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水漾你怎么也来了!还不回学校去!一个个胆子都大了啊。”老刘现在逮到谁训谁。席天宇是他三年来培养的最优秀的学生,如今发生了这种事,他心里正不痛快。
“我等栗粟醒过来再走。”杨水漾站在,衣服还湿着,长发也乱糟糟的样子。
医生给栗粟打了镇定剂,让她睡一觉。
栗粟父母心急如焚地从上班的地方赶到医院,焦急地问女儿的班主任:“粟粟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老刘不知道该如何说,叹了口气,把栗粟父母带到一边。
“今天早上我们班一个男生,席天宇上学路上被车撞了,没抢救回来。栗粟向来和这个男生关系比较好,这件事对孩子来说打击太大了。医生刚才给她打了镇定剂,睡着了。”
“席天宇是你们一直考第一名的那个孩子么?”栗粟妈妈问,她知道这个男生,她和栗粟晚上有时候讲母女间的悄悄话,女儿曾经试探地问过她,高考后她能不能谈恋爱。她当时问女儿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老半天栗粟才憋出一个男生的名字,好像就是席天宇。
这可怎么办。栗粟妈妈心里沉了一下,在高考前发生这种事,女儿注定要受伤了。
“嗯。我现在是想,我最近肯定要处理这件事,挺忙,栗粟这边,还要家长多看着点,宽慰下孩子。别让她钻牛角尖。先让她过去这个坎,怎么说都先把高考挺过去,别误了孩子前程。”老刘说。
栗粟父母答应着,心里心疼女儿,这得受了多大的打击才能晕倒啊。女儿从小都很乐观,从来也没见她为什么事失魂落魄过。如今躺在病床上,衣服头发都湿了,想必是跑着过来的。
“那栗粟我们就先带回家,让她休息几天,情况好的话,我们再送到学校。”栗粟爸爸对班主任说道。
“行。等我有空去看看栗粟,开导下她。”老刘说。
“麻烦您了,刘老师。”栗粟妈妈说。
栗粟被爸爸抱到车上后座,栗粟妈妈搂着女儿的头和肩膀,叹气。
“你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栗粟妈妈感叹道。
“天有不测风云呐,这可能就是咱家闺女该过的坎。”栗粟爸爸缓慢地开着车往家走。
栗粟妈妈看到女儿的手和腿都磕破了,心疼道:“家里消毒酒精和紫药水还有么,粟粟手和膝盖都破了。”栗粟妈妈从后面拿过毯子给女儿盖上。
“有的有的,在药箱里。”栗粟爸爸在后视镜看到女儿安静地睡着,也跟在老婆叹气声后叹了口气。
栗粟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高二时席天宇和她还在彼此试探期,偶尔玩笑偶尔暧昧,前进一步后退三步,猜想对方的心思,谁都没有勇气往前迈一步,羞涩到说句话前都要郑重地咳嗽两声。
栗粟当时和同学们一样叫他宇神,他是班里最优秀的学生,他是栗粟眼中高不可攀的神灵。
从高一开始栗粟的数学成绩就显示出扎根谷底的“潜力”,如果不是语文英语和生物这种偏文科性质的科目顶着分数,栗粟可能不知道落到哪一名去了。栗粟也很苦恼,她初中的时候数学明明还是考满分的小天才,怎么到了高中在数学方面就江郎才尽了呢。
栗粟拼命地补数学,刷题,碰到不会的题目就去问老师,但因为办公室在楼上,爬楼很麻烦,栗粟就会像大多数同学一样去问席天宇。好吧,她就是想和席天宇近距离接触,一箭双雕。
席天宇刚开始还会和颜悦色地询问她哪里不会,详尽地解答,熟悉后直接上手,用笔杆打她的头,不耐烦地说:“这个题型我不是给你讲过么?你脑子里都是直肠么,不会转弯的!”
栗粟听到这么说,忍着不敢反驳,但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卯足了劲再也不去问席天宇题目。
年少时我们脆弱而敏感,一点风声鹤唳就溃不成军四散奔逃,一次眉头微蹙就草木皆兵退后投降。我们的勇气轻易被对方的言语土崩瓦解,什么自信自尊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不值一提。
席天宇等了两个星期才发现她生气了,还是在同桌不经意地询问下:“栗子最近怎么不来找你问题了?”席天宇想了一节课,做不下去题目,心乱如麻,终于搞懂她可能是被自己之前的那句毒舌的话伤到了。
吃完午饭,栗粟去食堂超市买笔芯,挑好一盒,打算付款,店员在刷卡器上打上价格,下一秒另一张饭卡覆上去,买了单。
栗粟一抬头,是席天宇。
“干嘛?”栗粟不理解地问。
“这是男生的道歉方式。”给女生买单,清空她的购物车。席天宇把饭卡放回校服口袋。
“道什么歉?”栗粟明知故问。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还没见过补课老师给学生钱的,你是头一个。不许说出去败坏我名声,听到没有。”席天宇恶狠狠地威胁道。
栗粟嘴角有点上扬,又忍住,正经地回他:“哦。”
“有不会的题目等会拿过来。”席天宇说完就走了,依旧傲娇。
席天宇后来学到一招,一道题目不给她全部讲清楚,等她下次再来问,一来一回就多了一次接触的机会,像钓鱼的鱼饵,钩一下钩一下,一颗又香又甜的栗子上钩了。
高三他们确定要在一起后,席天宇某次还颇为感慨地说道,自己真是足智多谋,请某位同学叫他智多星。
栗粟很不屑地评价:“原来你把心思都用在这种地方了。”
席天宇反驳她:“我是把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了,也就只有你才能让我大动肝火、心潮起伏又不得不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这句话让栗粟心动不已,傻乐了好几天。
栗粟在梦里看到席天宇在教王嫣然题目,两人言笑晏晏,她怎么叫他,他都不抬头理她。他始终只对着王嫣然笑容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稍微甜一点,不然我怕你们给我寄刀片。
☆、第九章
“席天宇!”栗粟大叫着醒来,额头脖颈全是汗,身上像被碾过般痛。手心被贴上了创可贴,身上是睡衣,是她的房间。
万籁俱寂,原来是深夜,栗粟强撑着站起来不顾膝盖上的疼痛,拉开窗帘,外面大雨已停,天空像一块澄净的黑曜石,繁星点点点缀其间。风吹过,树叶摇摆。栗粟推开窗户,看到席天宇站在对面的大树下,冲她招手,她举起手向他挥舞。
栗妈听到女儿的声音跑进来,看到女儿站在窗边不知在向谁挥手,有些忐忑地询问:“粟粟,你干嘛呢?”
“我同学在楼下。”栗粟回头对妈妈说,带着喜悦。
栗妈朝她看得方向看去,心口一沉,随即温柔地问:“宝贝,你饿了么?出来吃晚饭吧。”
栗粟再望向树下,那里哪里还有人,空荡荡一片,只剩一些被雨打落的树叶。
“席天宇呢?”栗粟左右张望着寻找,“妈妈,你刚才看到一个男孩站在那儿了么?就在树下。”栗粟指着方向。
栗妈抱住栗粟,拍着她的背,无可奈何地说:“粟粟,别骗你自己了。你同学他车祸去世了。走了,不会站在楼下的。”
栗粟松开妈妈,希冀地看着母亲,声音哑下来:“妈妈,这是一场梦,不是真的,对么?”
“粟粟,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高考考好,带着你同学的那份,答应妈妈坚强起来好吗。你同学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伤心的样子,对不对?”栗妈轻柔地劝说,女儿已经开始自欺欺人,出现幻觉,情况不太妙啊。
“妈妈,”栗粟喊着母亲,声音里透着绝望,“那是我喜欢的男孩啊,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抛下我。”
栗粟蹲着地上痛哭起来。席天宇,你说过你最不愿做的事情就是和我分开,我们大学要在一座城市,今后要一起生活,你说过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你要用此生实践这句话,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你回来,我求求你。如今你先离开着世间,留我一个人兵荒马乱,又算什么好汉。
原来失去一个人真的可以痛彻心扉,原来一夜间世界真的可以对你横眉冷对,原来一个人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一了百了。
高一老刘在讲《与妻书》一文时,栗粟看到“与使吾先死也,无宁汝先而死”也不懂何意,往下看,“吾之意盖谓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与汝,吾心不忍,故宁请汝先死,吾担悲也。”才明白林觉民爱妻深情,当即暗暗感叹,她和她未来的一半总要有一个人先走,那么她选择她先走,因为她真的无法承担怀念他的悲痛。
栗妈看着女儿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颇不是滋味,也不知如何安慰女儿,竟手足无措起来,只能喊老公进来。
栗爸走进来,叹了口气把栗妈拉走,悄悄在老婆耳边说:“先让女儿把情绪发泄出来,起码别憋在心里,再给憋坏了。让她一个人静静。”
栗粟蜷缩着身体倒在地板上,眼泪顺着眼窝流到地板上,洇成一小块水渍。过往的一切倒带般闪现,她知道那些过往无法延续,只能停留在过去,从此以后被称之为回忆。
栗妈还是放心不下,怕女儿想不开钻牛角尖,晚上铁了心要陪她睡。
栗粟侧着身子,背对着妈妈,咬着手指,不敢哭出声,只能悄悄地流眼泪。
栗妈揽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轻抚,安慰着她的情绪。
“粟粟,妈妈知道你们之间一定发生过许多特别美好的事情对不对,给妈妈讲讲好不好。”
栗粟没说话,拿着被角抹眼泪,抽了抽鼻涕,转过身来,窝在妈妈的胸口,依旧蜷缩着,像在母亲子宫里的一样安全的形状。
“妈妈,他真的很好,为什么偏偏是他呢。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件事。只是一晚上,怎么世界就变了样呢。妈妈,你不是工程师么,你建个时光机出来好不好,让我回到过去,高一、高二、昨天也行。”
栗妈宽慰着女儿:“宝贝,这世界总有很多残酷的事情要发生,只是今天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