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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轩若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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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听到有人忿忿喊了一句:“吴嘉嘉!”
  诶?这声音很熟啊。还有,吴嘉嘉,是谁啊?
  只听吴月轻笑一声,转过头来。“陛下,是您在唤臣么?”
  虾米?还真的是姬少陌,她叫住吴月是要干嘛?我急忙缩身在附近一根宫柱后面。
  “吴嘉嘉你少装蒜,亏你还是个将军呢,做人恁的小气,不就是那年抢了你两姐弟的芙蓉糕么,你给我惦记到现在!”
  姬少陌着实气急败坏,难为她刚才在上面忍那么久,原来是要到这里来算总帐。听这口气,这两只以前认识,好像还有旧怨。
  “陛下说的什么?臣不大明白。”
  “你少跟我打官腔!忒不痛快!你弟弟我都娶进门了,还记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作甚!”
  “陛下谬矣。当年陛下如何夺了珊珊的芙蓉糕,咬了两口又吐掉,又如何推他落水,臣真的全然不记得了。”
  我擦把汗。这细节历历在目的,还全然不记得了,真有诚意,另外,这什么珊珊又是谁?
  等等,方才小九叫吴月嘉嘉,多半是她的小名,那这个什么珊珊,我擦,我咽了口口水,不是吴钩吧,不是吧?恶灵退散,我默默挥舞双臂。
  姬少陌怒道:“吴嘉嘉!我告诉你,你一日不收我赐下的屋子,我一日不翻你家珊珊的牌子!”
  啊!卑鄙,太卑鄙了,连我这样几乎没有正义感的人,都在柱子后面,忍不住鄙夷着某人凤袍下的小。
  半晌,听吴月冷笑道:“陛下,最近云上那边颇有些蠢蠢欲动,或者臣应该去探探景氏的用心。”
  姬少陌:“你,卑鄙!”
  我:……
  吴月温言笑道:“姬少陌,你费心了,我是真不想要宅子。家里伺候人本就少,弟弟进了宫,我又常年在外,何苦破费国库,总之你姬家江山,我必定好生看着。这几日劳顿,容我先告退了。”
  我听着她这话虽不客气,倒还实在,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安慰下某人,就听姬少陌喝道:“何其轩你给我出来!”
  好么,原来你已经看到我了。
  嘻嘻笑着出去,迎着她的瞪视,先发制人道:“小九,这人怎的如此嚣张!”
  姬少陌苦笑一声。“她自小就是这样脾气,此人功勋赫赫,性格又极为冷静,除了她弟弟是她的软肋,我拿她是一点办法没有。”
  我眼珠子转转,突然笑道:“你不要愁,我倒是有个好法子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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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数月,吴将军每逢上朝,都会接收来自对面何相的注目礼。
  一次两次还能装不在意,三次四次,你就是瞎子也不能说没看见了。
  也亏她沉得住气,面上还是一派泰然。
  只是每回她发表政见时,无论字句多少,意向如何,何某人总会跳出来抬杠。说抬杠又不是明着反对,只用那些稀奇古怪的说法,绕得你云山雾罩,说匪夷所思吧,又多少有几分道理。再加上那表情贞烈,一口一个为凤起献身的浮夸,让人着实摸不到头脑。直到所有人都以为何相是在与吴上将军争宠时,这人却又突然开始附和她的决定,甚至在别人背后嚼舌头之际,反过来替她辩解。
  这种莫名其妙的亲近、关注和别扭,到此年端午女帝设宴宫中达到□。
  酒席正酣时节,何相端了一壶凤起特酿武陵春,特特去给吴将军敬酒。
  吴月看了何其轩半晌,一言不发举杯饮了。
  文武百官一起拎起的心又一起放下了,立时欢声大笑,却没有人发现何相的笑带着几分奸诈。
  及后女帝赐酒唤歌舞,众人忙于应酬,更没留意何相几时悄然退下,还叫人抬了那个已经趴倒的吴某人。
  我们英明神武的吴将军,有个丢人的小秘密——完全不胜酒力。只要酒一沾唇,就立时昏迷。本来这秘密只有吴珊珊和他老婆两个知道,奈何吴珊珊遇人不淑,姬少陌又交友不慎,何其轩同志也知道了。经过前面数月的经营,她知道今天这样的场合,自己敬给这人的酒,她不会不喝。
  等吴月再度悠悠醒转的时候,看到的是与其同榻的何其轩。
  当时何其轩乌发垂肩,双眸似水,面上神色冷然。吴月眼睁睁看着这人仅着中衣自她身边下了床,披上长衫,还不及问什么,就听见她留下凉凉一句话:“今日之事,何某只当将军酒后失德,但望从此莫要再提!”临走前还似幽含怨地瞥她一眼,长叹而去。
  吴月一肚子的疑问惊诧,却没有一处问去。
  酒后失德!从此莫要再提!
  这句话仿佛咒语一般,她再是寡心淡泊,也难免日夜思量:到底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
  忍不住看对面那人,却发现他自那日之后,行事做派大变。
  之前对自己,时而挑衅,时而调侃,总归是热闹关心。如今却冷冷清清,除了事后第一日上朝时看到自己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其后连一个表情也不多给。然每次上谏,又比以前胜出很多,总能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又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吴月并非不识得何其轩,当年一群顽童初会时彼此曾经厮混过,只是那会何其轩年纪太幼,几乎没有印象。然此番重见,竟能纠葛至此,实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吴钩的一句偶然戏言,让她如遭雷击。
  “姐姐,你可记得当朝的何相,有个孪生的才子弟弟。有传这每日上堂的,是他不是她呢。”
  过不了多久,女帝念及吴将军连年忙于征战,无暇缔结良缘,特赐婚一桩。
  说要将何右相府里那位天下出名难搞的舅少爷,许给吴月做正君。
  叫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从来遇到这种事就找借口推辞或者坚称终身不娶的吴将军,竟慨然应允,没多久就八台大轿上门,将人接了回去。而那位何少爷,居然也没有反对。
  只是在上花轿时,有人听到他在珍珠冠下冷笑:“何其轩,你干的好事!”
  又有人喝多了酒不怕死地跑去蹲在吴将军的洞房壁角,听到里面有个男子声音道:“吴嘉嘉,这么多年了,你脑子怎么没半点长进?”
  而另一个清沉的女声道:“你放心,自今日起,我滴酒不沾,除非,你喂我。”
  及后这人就被两名暗卫拎到一边收拾了,这下面的旖旎风光,被京城人民脑补成各个版本流传。
  我抱着半个西瓜,手里银匙乱舞,听着暗探回禀何其正与吴月的婚事,张开血盆大口,在垫了数层绒毯的软塌上哈哈大笑,脚上的金铃叮叮作响。
  西瓜是漠上名品黑美人,沙瓤多汁,银匙镶了红宝石,我贪图方便,身上穿的是极宽松的白色真丝袍子,身下则是白色千层绣波斯地毯,不过现在都沾染了鲜红汁液,边上的侍从一个个看着,脸上都是肉痛无匹,而这些精致奢侈品的供给人,却只是眉眼温柔地对我笑。偶尔拿绣了百鸟的瞿罗纱做的手绢,轻拭我唇角淋漓。“公子慢些吃,怎么就高兴成这样?”
  我嘻嘻笑着,喂了他一勺西瓜。“沉香,很甜的,你也吃!”
  “今日我弟弟大喜,怎么能不高兴!”
  沉香细细咽下那口瓜肉,眼里是赞许的光芒:“公子对令弟真是深情。”
  “应该的,应该的。”我看着他崇拜的小样,心里更乐。
  这话要叫何其正听见,不定怎么生气。不过说到底,我也是真心为了他,都二十好几高龄了,以他那古怪脾气,再不嫁人谁要啊。总不能我还养他一辈子?
  只是以前叫姬少陌给安排的相亲,我这关就先过不去。首先是人品模样不能差,还得专心肠子不花,满足这等条件的未婚适龄女性已经不多,再附加胸襟够宽广,神经够坚韧,才能容忍他的特别,基本上全阵亡了。
  那日一见吴月,我就打起了这个主意。此女所有条件都符合并且出色,此外还深受“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爱国主义教育荼毒,导致大好人才耽搁至今,不活该便宜何其正么?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门当户对,才貌双全,性子也挺般配。
  越想越是得意,没留神一块瓜肉噎在喉咙口,沉香见状,帮我拍了两下,却仍是不能吐出。
  我一着急,以手勾喉,早有人端了银盂接着,结果“哇哇”数声,除出刚才那块罪恶的西瓜,居然把之前吃的新兰香瓜,云上奶茶,咖喱饼子之类通通一股脑吐了出来,直吐到脸都绿了,胃里只余酸水方止住。
  接过茶水漱口,喘气,本来想骂人,看到边上沉香担心得脸都白了,只得勉强笑道:“估计是这些日子吃得太杂,肠胃有些不适——”
  沉香又是忧心又是无奈。“早叫你不要吃那么急——”
  边上有个叫回音的侍女突然道:“皇上,我看何公子这情状,倒有些像前阵子三公主犯喜的模样。”
  “犯什么喜?”我有些迷糊。
  沉香闻言一惊,定定看我一阵道:“我家三姐,过些日子就要临盆了。”
  “临什么盆?”我越听越晕,心里渐渐浮起几分不安。
  那回音又道:“何公子真有趣,一个女人家,犯喜临盆都不懂么?有了身孕,不就老想吐么!”
  胡说,我一下坐起身。“谁说我老想吐,我就是刚才一下子难受着了。”
  话未说完,又一波呕心沥血。
  等我再抬起头,边上众人的脸上,都写着“你还说不是”几个大字。
  这一下只觉头皮发麻,声音也颤了:“你是说,公子我,我他令堂地怀孕了?”
  回音笑道:“何公子说什么呢,要怀也是你怀,怎么会是令堂的?”
  我嘴里发苦,急道:“扯吧,公子我与你家皇上关系虽是亲近,可没真的勾搭,怎么就能怀上了!”
  回音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眼隔壁面沉如水的君沉香,又实在忍不住好笑,又急着辩解道:“何公子糊涂,您到永宝才几日,这犯喜的反应非得两三月身孕才有,怎么就能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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