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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显漫长的沉默被在重案组门口等着两人的林方给打破了,兰德抬眼看他,很快的,又垂下眼,林方清清嗓子,“走,我们会议室里谈谈。”
“好。”易墨微应承下来,兰德对他懒懒地笑,林方转身迈开步子就进了会议室,兰德朝会议室努努嘴,“你答应的你去,我等你和他谈完了再听你说。”
易墨微抓起他的手,把他往会议室那里领,停在会议室门口就对他说,“还真是小孩脾气。”
兰德呵呵笑,“就我们的年龄来看,我确实还是个小孩。”
易墨微面色一僵,还是把兰德带进了会议室,兰德半推半就的进去了,见着林方也是呵呵笑,虽是人畜无害的笑,倒看的林方面露尴尬,坐在靠背椅上拍拍大腿,“那案子没和你说确实是我们的不是。”
“知道你们压力大。”兰德选了个位子,翘起二郎腿,胳膊肘撑在会议桌上,惬意地看林方。
易墨微挺直腰杆站着,脸上的表情不见了踪迹,木着张脸,大约是在想着什么。
“其他的话就不多说了,就说说那案子吧。”林方对于上头压力,隐瞒的各中缘由一句带过,兰德抬抬下巴,他对那些理由之类的无兴趣,他示意林方可以继续说了。
“十年前的案子我也经手了,那时候我刚调到重案组,想想也是我追查的第一个杀人案了,第一个死者是个高中女生,她的尸体在一条小巷里被发现,她的学生证就摆在尸体的边上,死因是脖子上的口子,那条口子很深很长,几乎环绕她的脖子一圈,就要把她的头割下来了,她的死因是失血过多。”
“脸部背部有没有遭到破坏?”兰德问道。
“脸部并没有遭到破坏,背部却是划开了一道深刻的口子,还有,十指也被剪去了顶端,”林方掏出香烟盒和打火机,点了根烟,夹在手里,“就在我们调查这个女高中生案子的时候,大概是半个多月过后吧,第二具尸体被发现了,死状相同,是个女大学生,她的尸体被遗弃在一座小桥下面。在这两个死者身上,我们发现了相同的,不属于两个死者的血液样本,每个死者手里都捏着一块白绢,”
“那是某些宗教里流传的,死者手捏白绢,她的双眼会被蒙蔽,既而不识得是谁夺走了她的性命而无从怨念,直接往生而去。”易墨微插了句话。
兰德见他在听,冲他笑,易墨微的眉眼里却带着无奈,偏过头,不看兰德。
“只有两具尸体?”兰德疑问道。
“我们发现的完整的尸体只有两具。”林方的声音沉下,难掩失落。
“这是什么意思?”兰德听着越发有意思。
“我们对发现尸体的现场进行了周密调查,对死者认识的人们也进行了详细排查,就此锁定了一个嫌疑人,是个高中老师,是那个女高中生的政治老师,那个大学生也曾经是他学生,我们将现场发现的脚印和他的作对比,确实是他的脚印,还抽取他的血液样本,也符合,他却不承认杀害了这两个死者,就在我们苦思冥想要定他罪时,市里却发现了其他的东西。”林方用力吸一口烟,吐出青薄的烟雾,将他脸上回忆往事时的郁闷渲染开来。
“接连有人来报案,说发现了人体的断肢,有的是发现了一条胳膊,有的是发现了一条大腿,有的是发现了一颗人头,总之千奇百怪,冒出很多人体来,我们逐一进行比对,发现这些东西,竟然都属于不同的人。”
“说不定是哪家医院截肢之后乱扔的。”兰德耸肩。
“医院会砍下人头然后乱扔吗?”林方苦笑。
“大约发现了多少人的?”兰德问道。
“大约是十六个左右,而且那些肢体都是女人的肢体。”
“失踪人口呢?”
“从发现第一个断肢到再没发现断肢,一共经历了三年,同一时间段来报失踪的有十五个家庭。”
“那那个高中政治老师呢?”
“他被无罪释放了,当时我们队里一个警员年轻气盛,审问他的时候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事情传出去,经过一些记者的渲染还有他请来的律师一通炮轰,嚷嚷着要告公安局……”
“于是,你们就把他给放了,把这个嫌疑犯放了。”兰德替他说完。
“在发现第一句女尸,就是杨婷如的尸体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案子,太像了,不光是死状像,那种感觉,”林方皱着眉,用力看着眼前自己吐出的烟雾,拼命想要从中看出什么异样一般,“就像是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案子。”
“那个高中老师,我想去见见他。”易墨微说道。
“对了,稍晚些,让方天皓和我们一起去趟医院,就是林晓军住的那医院,有双鞋想让他带回来比对一下。”兰德偏着头,背靠在桌子边沿。
“你果然怀疑林海。”林方笑笑,“今天刘歌他们回来说,杨婷如的家人朋友,方琼的家人朋友都没见过林海这么个人,不论是整容前还是整容后。”
“不过,他依旧是嫌疑最大的。”兰德笑道。
“我让他们继续调查林海这个人。”林方起身,看向易墨微,“我把那个高中老师的资料找出来给你。”说完,就叼着香烟出去了。
“我也去看看那什么政治老师。”兰德打了个哈欠,“吃饱了就想睡。”,他摸摸自己肚子,无奈道。
易墨微看他此举,不禁笑了出来,兰德伸个懒腰起身,“等解决了这个案子,我就睡他个昏天黑地。”
两人从会议室出来,林方正拿着资料夹从隔壁出来,兰德接过资料夹,和林方挥手道别,便要和易墨微往那个政治老师那儿去。
“我让方天皓晚上四点在医院等你们!”林方在两人身后喊道。
去找高中老师的路上,兰德翻开资料夹,林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资料夹里就夹着张纸片,上面写着高中政治老师姓赵,单名一个理字,家住市中心,是处老宅子。兰德苦笑一下,合上资料夹,卷成一个卷筒,在腿上来回揉着玩。出租车司机是个新手,不认识地址上的地方,开开停停,问了几个路人才找到了那处地方。低矮的老宅灰色围墙上用鲜红的油漆画了个“拆”字,门口有四个老婆婆围坐着晒太阳,易墨微上前拍门,其中一个老婆婆先是拿方言问了句,见两人都没反应,满脸疑惑地,她又拿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了,“你们找这户人家啊。”
“是啊,他们家没人在吗?”兰德走到那四个老人中间,弯下腰来,对老婆婆好看的笑。
“哎呦,这洋人,普通话,比我还说得标准。”老婆婆看着兰德,顿时乐了,拍拍他手,告诉他道,“老赵和他儿子出门了,等等就回来的。”
“婆婆啊,你和这户人家熟吗?”兰德一个劲和人老婆婆套近乎。
“熟啊,怎么不熟,他孙子满月的时候还请我去吃满月酒呢。”老婆婆指着赵姓人家红漆斑驳的大门说道。
易墨微和兰德交换个眼色,便走开了,兰德继续和婆婆们攀谈,说起老赵的儿子赵理的遭遇,几个老婆婆都不胜唏嘘。
赵理原是这片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去的是邻近城市一个有名的政法学院读书,他成绩好,心气高,家里砸锅卖铁送他上大学,他也没辜负家里厚望,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政府机关里工作,原本走的是检察院那条路子,后来被大学同学一怂恿,索性辞了工作做起了律师。过了几年就做得小有名气了,一次碰上一案子,赵理是原告,至于案情缘由几个老人也说不清,争执了好久也没能定性,反正,这案子一打完,赵理胜诉了,找他做代理律师的穷人家对他是感激涕零,过年送了一篮子草鸡蛋上来,却没料到,案子的被告后台大,找了人暗中弄松赵理,到后来,赵理的律师执照被吊销,靠着大学里几个同学找人疏通,才不至于被人丢进班房。
这律师是做不成了,可日子还得过啊,总靠着以前积蓄也不是个办法,赵老爷子是走亲戚求朋友,好不容易找着了个高中老师的工作,赵理本来心嫌这工作,后来经他老婆一通劝,也最终是接受了。
说起赵理家里的老婆儿子,老婆婆们又是感慨万千,兰德追问几句,几人原本不打算说,没挨住兰德的软磨硬泡,一点一点将其中原委说了出来。
赵理的老婆是他高中同学,两人在高中时就看对眼了,后来赵理去上大学,两人也保持着书信来往,等到赵理大学一读完,就把婚事给办了,第二年就有了个大胖小子,赵理当上高中老师几年后,赵理的妻子和儿子出了车祸,当时电视上还报导了这起车祸,两车在高速上相撞,另一辆车上的三人也没好到哪去,两男一女,死了一男一女,还有一个据说是重伤,拉到医院去抢救,才算捡回一条命来。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兰德问道。
“大约是三年前吧。”老婆婆望天掰掰手指头,说道。
易墨微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回来,兰德敲敲腰从地上站起,还在和那些老人家说说笑笑地。不远处,驶来一辆出租车,蓝色出租车停在晒太阳的老人们边上,车上下来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男子。
“老赵啊,这小伙子找你们。”老婆婆咧开嘴,对下车的老人笑。
老人凝神看兰德,想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外国友人,他问正在等司机找钱的中年男子,“赵理,这人你认识?”
赵理拿好找下的钱,揣进兜里,出租车一脚油门,开出了这条小路,赵理看看兰德,对着老人摇头,“不认识。”
“我认识你们就行。”兰德在口袋里摸了会儿,摸出证件,在赵理面前晃晃,“重案组的,有事想问问你。”
“咦,这中国公安局什么时候请了外国警察了?”
“你们没看电视啊,就拿最近什么什么连环什么的,说什么国际刑警来我们这儿啦。”
“啧啧,你说说这社会,真是不太平,弄得外国人来管我们自己的事情。”
老婆婆们起着哄。赵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