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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睡觉还行吗?”
“还行。”
“每天都吃什么饭?”
“吃的还行,有肉,有鸡蛋。”
“爸,我给你带了点儿吃的,有咸鸭蛋,方便面,还有哈尔滨红肠。”
“哦。”
李梦华爸爸不问不说话,也不问女儿学习怎么样,生活怎么样,好像外面的世界完全与他无关,李梦华多少有一点失望。可能是冬天,李梦华觉得空气中有一种凉意,四周围全是刺眼的白墙,还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警惕的目光。爸爸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仅是外表,整个人都有些木讷,说话、反应、动作都慢半拍,完全不像五十几岁的人。一时间悲从心起,李梦华止不住地热泪横流。
“你怎么样?”李梦华妈妈接过电话。
“我还好。”
“腰还疼吗?”
“不疼了。”
“我找监狱长了,以后让你少去车间劳动。”
“哦。”
“你好好改造,争取减刑。”
“哦,那个,那个保外就医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李梦华爸爸问。
“最近抓得紧,办保外就医有困难。”
“还是没找对人吧?”
“你放心,我一定抓紧办,你也别太着急了,进来还不到一年。”
“怎么不着急?我一天也不想呆了。”
“着急有什么用?谁叫你犯法了?”
“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你们俩。”李梦华爸爸直揪头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早就劝你别收人钱,别总想着往上爬,你就是不听我的话呀!”
“妈,你少说几句吧。”李梦华接过电话。
“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们。”李梦华爸爸低着头说。
“爸,我妈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当真,我给你带了几本佛学书籍,楞严经,金刚经,没事好好看看。”
“哦。”
“探视时间到,请家属离开接见室。”武警战士大声说。
“爸,我还会来看你,你好好改造。”
“好,你好好学习,不用担心爸爸。”
“爸,我们回去了,我会给你写信,你一定给我回信。”
“好,我会回信。”
“时间到了,请家属离开。”
“爸!”
犯人们集体起立,被武警战士带走,李梦华和妈妈哭着离开了接见室。
李梦华妈妈很不容易,直到今天仍对丈夫不离不弃,李梦华妈妈能没有气吗?一个刘晓红就够她堵心的了,丈夫常年有外遇,做妻子的能不感到羞辱吗?说到刘晓红,刘晓红现在拿着钱、改了名字生活在美国,还嫁了个老外,夏天到夏威夷冲浪,冬天去瑞士滑雪,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冲浪、滑雪,原本男主角应该是李梦华爸爸,如今,他早被刘晓红忘到爪哇国去了。
曼德拉蹲了将近三十年监狱,在出狱的那一天,曼德拉对自己说“如果不能把痛苦与怨恨留在身后,那么,其实我仍然在狱中。”《基督山伯爵》中,唐泰斯在狱中靠着信仰拯救了自己。人的心有时也是一座监狱,监狱长的名子叫贪欲,这座无形的监狱外表光鲜亮丽,里面污秽不堪。当然,李梦华爸爸根本无法和曼德拉、唐泰斯相比。
☆、南云课长
白龙会和小村组之间的争斗进一步引起警方注意,东京警视厅加派人手,有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三课紧急行动,南云课长召集会议。东京警视厅负责首都东京的社会治安,有警员四万多人,设有九个部门及分课。动画片《名侦探柯南》中,大部分警察都来自刑事部搜查一课。
“上周二,新宿发生一起杀人事件,被害者名叫大久保,今年二十八岁,经初步调查,大久保是暴力团体白龙会的干部,怀疑是暴力团火拼,案件由刑事部搜查一课转到我们这里,上级要求立即开展调查。”南云课长说。
“是,课长。”课员们回答。
“这是被害人照片,据附近居酒屋老板娘说,当天晚上与被害人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案发前,现场视频监控遭到破坏,看来,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课长,会不会是简单的酒后打架?”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先从查找目击证人开始,找到和被害者在一起的那个人。”
“是!”
“另据线人通报,最近白龙会与小村组矛盾激化,双方有爆发大规模冲突的可能,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破案,防止冲突升级。”
“课长,白龙会与小村组一直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发生冲突?”一个课员问。
“也许是经济不景气,地盘争夺更加激烈,别管那么多了,大家打起精神,全力侦破此案!”
“是!”
南云课长四十多岁,短发,中等个头儿,身材瘦削,平时一脸严肃不苟言笑,清瘦的面容下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这双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
大久保出事后,白龙会上下十分悲痛,大久保是会长喜欢的干部,经常委以重任,会长本来想重点培养大久保,没想到他为组织牺牲了。有人问,大久保被害,白龙会为什么不报案?为什么不找警方解决?原因很简单,黑社会火拼怎么能找警察。
今天,白龙会会长把林雨豪找去,向他询问出事当天的情况。
“你确定是小村组的黑濑干的?”会长问。
“是。”
“你们没有反抗?”
“大久保酒喝多了,我们中了埋伏。”
“小村组太不光明正大了,使出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会长气愤地说。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们没有防备。”
“你打算怎么办?还是不想加入白龙会?”
“是的,会长,谢谢您的好意。”林雨豪婉拒邀请。
“你知道自己很危险吗?小村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没有白龙会的保护,你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谢谢您,会长,我该走了。”
“等等,你知道,我是爱惜人才的人,你趟了这趟浑水,想上岸没那么容易。”
“谢谢您的好意,我该回去了。”
“走吧!希望不要在报纸上看到你。”
“再见,会长。”
白龙会会长很喜欢林雨豪,他在林雨豪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既有才干又充满倔强,只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林雨豪其实很清楚,加入黑社会就会失去自由,结婚成家更不可能,为了李梦华也不能加入。
大久保死后,林雨豪陷入经济困难,除了按摩,他别无所长,由于无事可做,每天晚上都来接李梦华下班。
“下班了?”林雨豪打开车门。
“嗯。”
“今天累不累?”
“还行。”
“我给你带饭了,紫菜包饭,我自己做的。”
“你还会做紫菜包饭?”
“嗯,我这包饭材料可丰富了,有火腿、玉米粒、黄瓜条,还有木耳。”
“闻着就挺香,你天天来晚上来接我,最近不忙了?”
“嗯,不太忙。”
“你还做保安咨询?”
“不做了,我想换个工作。”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申请到奖学金了,一个月十万。”
“那好啊!可以不用打工了。”
“工还要继续打,花钱的地方还很多。”
从停车场出来,林雨豪发现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他,他减速,对方也减速,他加速,对方也加速,林雨豪心中有一种不祥之感,难道是黑濑?林雨豪心里一惊,不能让黑濑知道李梦华住在哪儿,林雨豪开始加速。
“你怎么开这么快?我们这是去哪儿?”李梦华问。
“梦华,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是吗?”李梦华在车里回头看。
“别回头。”
“为什么?”
“我怕他们记住你。”
“他们是谁?”
“梦华,我跟你说实话,你不会害怕吧?”林雨豪知道瞒不住了。
“我不害怕,你说吧。”
“我前一段时间不在保安公司工作,我骗了你,我帮黑社会工作。”
“黑社会?你是黑社会?”
“不是,他们让我加入,我没加。”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为了钱。”
“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我,我就说你哪儿来那么多钱呐?”
“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我自己。”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不用报警,一会儿你先下车,自己打车回去,我暂时先不接你了,你自己多保重。”
“你说什么呐?还是快报警吧?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报警也没用,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你怎么处理?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李梦华急了。
“梦华,前面红绿灯我要加速,拐弯后你马上下车,别回头,往人多的地方走,过一会儿再打车,别忘了拿上饭。”
“我还能吃下去吗?”
林雨豪加速拐过红绿灯,李梦华下了车,林雨豪松了一口气。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躲不是办法,唯有勇敢地面对。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夜色中高速穿行,斑驳的树影倒映在车窗前,随着汽车加速,路两旁的高楼大厦向侧后方倒去,后面的车紧紧咬住不放。越过彩虹桥,驶过海滨公园,林雨豪一直把车开到台场海边,这里地势空旷,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停下车,林雨豪赤手空拳从车上下来。
黑濑从后面车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雪茄烟,大摇大摆向林雨豪走来,身后跟着两个手下。
“又见面了。”黑濑先说话了。
“黑濑,你想怎么样?”林雨豪问。
“不怎么样,就是想找你谈一谈。”
“你杀了大久保,还嫌不够吗?”
“小子,你说话客气点儿!因为你,我被剁掉一截手指头,也正因为你不是白龙会的人,我们才对你网开一面,小子,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听说白龙会会长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