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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煤龙也并不十分想踏进来,人家每天围着自己的女神不亦乐乎,哪有工夫搭理妹妹?高煤凰很孤独,是的,从来没这么孤独过。
在F大商学院的时候虽然也孤独,但萌萌还在,而且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学院里的男男女女们。现在却不同,宋掷成来不了,田雨萌来不了,剧组里没有一个人愿意理她,被人冤枉的滋味很不好受。
这天,收工之后,导演通知剧组的所有女演员和几个重量级男演员留下来,说晚上一起吃个饭。高煤凰很奇怪,一般这样的饭局是轮不上她这种小角色的。但也容不得她说个“不”字,剧组就是一个小社会,她是社会底层的家伙,就得安心被指使。
高煤凰草草卸了妆赶去酒店,在门前正遇到从高级保姆车上走下来的云为安。云为安看到她笑着打招呼说:“煤凰,你也来了?走,我们一起进去吧。”高煤凰笑笑,没过多地和她说话。
其实,高煤凰的心里,不是不埋怨云为安的。她的事,这里最清楚的,除了她自己,就是云为安。但凡云为安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她在剧组中的日子也不会这么举步维艰。她只能安慰自己说,云为安是个大明星,不跟别的演员混在一起,大概是不知道关于她的一些风言风语的。
因为她和云为安的戏是今天最晚的一场,所以她们两个人到的时候大部分演员都已经到了。本以为是剧组内部的饭局,到的时候却发现有几位座上宾并不认识。剧组的导演走过来,扶着云为安的后背将她带到那几个高煤凰不认识的中年男人面前,一一介绍:
“为安,来来来。这位是知名电影出品人娄斯洋娄先生,这位是投资人徐冲。以前见过吧?”
云为安的脸色不大好看,僵硬地笑着点头:“娄总、徐总,你们好。”
被称为娄总的人大咧咧笑着:“你好,云小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云小姐真是漂亮。以前就远远的打过一次照面,没这么坐下来聊过。”说完,眼光焦灼在云为安的脸上。
高煤凰心里纳闷,电影出品人都这样吗?她来不及多想,就向最角落的桌子走去——她是个小角色,自己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远远的,高煤凰听见云为安跟那两个人聊天:“娄总什么时候也对影视业感兴趣了?”
那个姓娄的很豪气地笑着说:“这不是六子想进军娱乐圈嘛,我就给她搞了个‘永胜娱乐’,玩儿。”
“太好了,影视行业又多了一个娱乐大亨呢。”云为安笑得得体又严谨。
旁边声音太嘈杂,高煤凰实在听不清后面的话。只觉得这人好大的口气。高煤凰不禁在后面仔细打量当先的这个人。他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说话斯文有礼。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的眼睛里有种阴厉,面色陈郁。不像是高煤凰最近见惯的传媒界的那些人士,倒是有几分匪气。
席间,每个人的反应也有不同。有些见那两个是大人物便贴上去,有些在旁边冷眼旁观。此时,高煤凰有些累了,却不好提前离席,就借去洗手间的机会出去透透气。刚走到门口,那边云为安远隔千里地喊:“煤凰,你去哪里啊,一会儿回来到我这边坐!”
“哦!”高煤凰一边答应着一边向外走。心想,你一个人应付那些场面上的人事还不够,还要拉我做垫背。
想到回去会被云为安叫着去她那儿,高煤凰去了洗手间也不急着回去,坐在酒店大厅的钢琴后歇息。那边有两个同剧组的三线小明星正走出来,在离她不太远的沙发上坐着歇息。显然,她们两个没有看到她,肆无忌惮地唠着。
“今天的饭局来的真蹊跷,又不是咱们的投资人,又不是谁的家属来探班,让人吃得莫名其妙。”
另一个声音古怪地说:“这都没看出来?我们今天都是陪客,云大美女才是人家要请的正主儿。”
先说的那个奇怪道:“他说请就能请?以后云为安见了他一样不知道他是谁!云为安是谁呀,宋家那样的背景,一般人谁得罪得起?”
“这你就老外了吧!你不知道这个娄斯洋是谁?”
“是谁呀?”
那人压着很低很低的声音说:“特种行业。”见边儿上的那女人一脸迷茫,又补充说:“黑背景。他就是个劣迹斑斑的老**。所以我刚才看见你频频往上凑合,赶紧把你拉出来了。这样的人也是你惹的?一个不小心小命可就没了。”
两个人接下去又说的什么,云为安的耳朵里一点儿没听到。她只是在想,云为安,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拉进去?她又设身处地想了想,觉得如果是自己,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再拉个女孩儿来给自己垫背。
等前面的两个人走了,高煤凰站起身来,回还是要回去的。她走向一个服务员,跟她说了些什么,往她的手上放了几百块钱,拿到了她鼻梁上架着的棕红色塑料框的眼镜,架到了自己的眼睛上。再随意地用手抓抓,用一根猴皮筋儿把自己的披肩发改成了一根不太顺滑的水辫儿。最后,把T恤衫塞进了牛仔裤中,这才对自己的形象很满意,走进了包房里。
“煤凰——”云为安的眼睛大概是一直在关注着门口的,她一进来,云为安马上脱口喊出她的名字。从云为安有些愤怒、又有些震惊的眼神里,高煤凰觉得自己的新造型很成功。
“嗯?有事吗,为安姐?”高煤凰的东北口音这时候异常明显。
云为安无可奈何地说:“坐我边儿上吧,为安。这儿全都是大男人,就我一个小女子呢。”
“哦。”高煤凰嘿嘿笑着说:“我坐这儿不大好吧。我就是个小助理,几位贵人看见我这样的大概也吃不下去饭。再说,为安姐,你也得为我考虑考虑,我坐在你身边,对比这么强烈,让我多难受啊。”说着还是坐了下来。
娄斯洋和徐冲的眼睛只在高煤凰的身上停留了半秒钟,就又开始和云为安说话了。这让高煤凰心情无限美好起来,觉得自己也全不是一无是处,她人虽不机灵,命里却总带着万里挑一的狗屎运,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样的事儿她常遇到。
最危险的时候总算是平安度过。高煤凰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地又偷偷换到了角落里坐着。看云为安耐心坐在那里倾听着那黑老大讲话的神情,她想,哎,做个万众瞩目的大明星还真未必有人们看到的那么好。至少她知道,现在笑容满面的云为安,实际上心里是极其厌恶和厌烦的。否则她刚刚也不会把作为情敌的自己叫去堵枪眼。
酒席已酣,一些人——尤其是那些男演员已经开始退场。席间的场面已经有些不太好看,几个女演员已经坐到了那些人的腿上。高煤凰见势不妙,跟着几个人一起溜了出去。
回到住处,高煤凰给宋掷成打电话,宋掷成似乎很累。本想告诉他今晚的事,但他匆匆说了几句就要挂,看他这么累,她也没好意思再纠缠下去,毕竟自己的事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事。
今天喝了一点酒的高煤凰不知为何,很想找个人聊聊。放下宋掷成的电话就开始打给田雨萌,这家伙也不知去了哪里,一直不接电话。她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周岭壑的电话,响了一声,又觉不妥,挂断了。没过半分钟,那边的周岭壑又回过来。
“怎么给我打电话响了一声就挂了?”周岭壑含笑问。
“怕这么晚打扰到你。”高煤凰不好意思地说。多亏电话里看不到表情,不然一定看得出她在说谎。一开始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高煤凰没经过脑子,只觉得他是自己比较熟悉的人。知道看到他的名字在电话屏幕上亮起,她才想到,这个,是她的前男友呢。还是避嫌的好。
“我每天可没这么晚睡。在干嘛?”
“聚餐归来,自己傻傻坐着呢。”
周岭壑轻笑一声:“我听启然说你在拍戏?怎么没跟剧组的其他女生一起出去玩?”
他一句漫不经心的话戳到了高煤凰的痛处,于是高煤凰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把自己这些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周岭壑又能说什么?他只是温言安慰了一番,告诉她清者自清之类的。高煤凰也未必想让他帮忙出什么主意,只是有个诉说的对象,比闷在心里要好很多。
她和周岭壑的电话打了很久,一挂断电话高煤龙的电话马上闯了进来。
“煤凰,为安呢?”
高煤凰有些生气,这个哥哥,自从认识了云为安,就不太认识她这个妹妹了。
“我怎么知道!我们聚餐,我先回来了,我走的时候她还在和导演还有其他人吃饭呢。”
“哦,我说怎么电话打不通。”
“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至于盯得这么紧吗?”高煤凰没好气地说着,挂了电话,她还在对云为安今天的行为耿耿于怀。
☆、波澜急
一夜之后。
清晨的曙光还没有洒进屋子里来,高煤凰就顶着影视城浓重的雾气去化妆。一路上凉风打得胳膊起了一片片的鸡皮疙瘩,她缩着脖子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里暗自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以后也不会再跟娱乐圈有半毛钱关系,太复杂。
在路上买了早餐摊上的油条和便携豆浆,一边走一边吃,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和她一样的小咖。大家都来自各个剧组,虽然谁和谁都不认识,但彼此见面都会笑一笑打个招呼,不为别的,只为这份彼此知道的辛苦。
等到开机,云为安却没有出现,导演打了个电话,临时换了别的戏码。云为安不在,她基本没有什么戏可以拍。去问导演什么时候再来拍戏,导演说先放她几天假,有戏再通知她。这可乐坏了这段时间憋得难受的高煤凰。
没做一丝停顿,这天她卸了戏妆就打飞的回上海。下了飞机打电话给宋掷成,没通。实在没人找,她给哥哥打电话。高煤龙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听。没有办法,她只能先回学校找老师解决这段时间落课的问题,再回自己的家。
推开门,家里的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