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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一向交好。他每次回来都要去那里盘桓上三五日。不过这个漱画斋一向门卫森严,不是认识的根本就进不去。要是我们能进去就最好了。”
赵亨静静地问道:“能进去的人一般都是什么样的资格呢?”
“要么是收藏家,要么是画家,或者是对书画很有研究的人。”
“我可以弄一副画,署上我的名字,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和红豆进去了呢?”
赵先生奇怪地看了赵亨一眼,然后点头说道:“可以。我可以托人转交上去。”
赵亨点头说道:“嗯,那好,一会儿我出去一趟,明天我就交给您行吗?”
赵先生走后,我奇怪地问赵亨:“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会画画的朋友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赵亨对我笑了笑:“嗯,确实也有你不认识的朋友会这个的。”
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之后,赵亨一天都不见人影。
清明也快要来了。外婆和杏儿忙着打纸钱。
虽然现在清明很多人都是直接买了印刷的冥钞,可是赵先生做法事都离不开铜管打的黄裱纸。
最近,赵先生开始接生意了!
偶尔出去帮人看看风水驱驱邪,三两天一次。
放学回来,外婆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放在桌子上了,我问了杏儿,才知道赵亨自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房里没有出来。
我正准备去敲赵亨的门,门一响,他就已经出来了。
“正好你出来,吃饭吧。”他点头,然后关上门。门锁发出轻微的“咯嚓”声。
吃过饭之后,赵亨就让赵先生去他的房里看画。
赵先生意外地说:“你的效率还真快啊!昨天说了今天就得了。”
赵亨笑道:“肯定要快,红豆舅舅的事情不能等啊!”
走进赵亨房里,平铺在书桌上的画立即吸引了我和赵先生。
这是一幅花鸟图。
画中的鸟儿栩栩如生,就连每一根羽毛都描绘得非常细致,鸟儿栖息的花枝上开着三五朵亮色的小花,色彩浓淡相宜,花的妩媚,鸟的灵动,都在笔下表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我在这方面不是很懂,可是依然看得出,这幅画很有中国古典画的精髓。
赵先生看了不住称赞,问起赵亨:“你这次算是结交了一个有本事的好朋友,哪天带到我们家玩玩,大家认识认识吧。”
赵亨说:“嗯,我会和他说的。不过一天性子孤僻,不大愿意见人,来不来还不一定。”
我走近书桌仔细看画,这副画用色也很浓重,力透纸背。
我打算拿起画,在灯光下细细看。刚揭开一个角,就发现下面有点粘连。
这个看上去好像是颜料透过纸背,从而粘在桌子上。看来这幅画明明是刚画好的,下面还没有完全干透。可是赵亨却要说是从朋友那里得来的,他为什么要隐瞒我他会画画的本事呢?
我立即放下,不动声色地后退。
赵先生这时也说:“明天一早我就托人送到漱画斋,到时候我们就等消息,你们也不要抱太大希望,说不定这幅画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睛。”
我知道赵先生也是怕万一不成,我们会空欢喜一场。可是我现在看了画,心里有种直觉,这幅画肯定会得到漱画斋的重视的。
赵先生把画送出去的第二天,漱画斋就和我们联系,指明让作画的人去。
赵亨听了说道:“还是我去吧,他不会愿意露面的。”
赵先生不乐意:“万一他们考校你,你怎么办?”
“我们要的无非是见常忆宋这个人,又不是去漱画斋。万一见不到人,我们也可以说下次带人。留着下次机会见常忆宋啊!”
赵先生听了也只得点头。
漱画斋的地方属于闹中取静的地方。虽然处于本市的中心,可是因为附近都是党政机关的原因,反而没有繁华地段的嘈杂和拥挤。
出门之前,赵先生本来打算和我们同去,可是临时有个电话找他,于是只有我和赵亨同去。
报上了名字之后,我们就进了漱画斋。
漱画斋是一栋三层小楼,有着典型的俄罗斯风格的建筑。
圆拱形的大门,旋转的楼梯,雕花的铁艺栏杆和枝形吊灯。木质地板和石质的壁炉,整个室内看上去典雅大方,高阔庄重。
第125章 画角的小字
室内的墙上错落有致地挂着几幅油画,陡然一看,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哪一个国外的宫殿或者城堡。
我在心中暗自嘀咕,不是说喜欢中国画吗?怎么这里还挂着外国的油画呢?
接待我们的女孩引着我们上了三楼。
三楼完全是雪白的一片墙壁,上面倒是挂了两幅花鸟画。
靠墙一个大书柜,里面摆满了画卷和毛笔颜料等画具。
当中一张大桌子,桌子旁围着三个老头子,他们都穿着长衫,正低着头看桌子上的画。
那张画就是赵亨交给他们的画。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三个人抬起头来。其中一个秃头,白胡子,像个寿星老一样的老头子一眼定在了赵亨身上,笑眯眯地问道:“你就是画这副画的木白?”
赵亨摇头,淡淡说道:“木白不愿意见人,特地让我代他来。”
寿星老的高兴劲立刻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他又走回到那副画面前,冷淡地对我们说:“我们要的是木白来,你们来干什么?”
另外一个中年人此时也冷淡地对我们说:“你们托人转交这副画给我们,不就是想让我们见见木白这个人吗?现在为什么还遮遮掩掩的?”
另一个相貌儒雅的老人此时笑着说道:“你们不要多心,他们也是太失望了,昨天看到这幅画就很想见见作画的人。这幅画的彩色地方用笔细勾淡染,颜色清淡,形象逼真。不过在树枝的地方又变成粗墨。工笔和写意之间的转换非常娴熟。这副画的画风简直就是北宋徽宗年间【宣和画院】的再现啊!本来想见见这个木白。还有件事想当面问问他。”
赵亨却没有在意他们的话,他一进来,就是看着墙上的一副仙鹤图。
他凝视着这副画,慢慢走近它,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也许我也可以回答你们呢?”
儒雅的老人说道:“其实我们是想当面问一下,我看这副画的鸟雀眼睛炯炯有神,有凸出的感觉,我看着像是用了生漆,可我这两个朋友却说,现在的画师不会对生漆的运用这么熟悉,有可能是用了油画的颜料。所以就引起了争端。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赵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在这幅画上流连,口里却答道:“这幅画临摹的是宋朝徽宗的一副花鸟画,徽宗的花鸟画向来用笔精致,色工艳丽。在布局方面很着重于逼真的效果,也喜欢通过命题来考核绘画人的功底。因此,当时【宣和画院】在其影响下,花鸟画的创作形象逼真、意境生动。至于您刚才所说的事情,鸟雀的眼睛的确是用生漆颜料。”
儒雅老者听了,激动地锤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说道:“哎呀,我就说嘛,这个颜料肯定是生漆。”
寿星老却注意地盯着赵亨说:“年轻人,听你的话似乎对宋徽宗的作品也颇有研究啊!来来来,你再仔细说说,我这副宋徽宗的《筠庄纵鹤图》如何?”
赵亨突然笑了一下,他不再看这幅画,转身认真地对寿星老说:“您这幅画是《筠庄纵鹤图》不假,可是不是徽宗所做。”
寿星老者当即睁大了眼睛怒道:“这怎么不是宋徽宗的画。这画上的题字落款还有其他后来人的鉴印,样样都说明了这是宋徽宗的《筠庄纵鹤图》。你说不是,把理由一一给我说出来。”
看他这副样子,如果今天赵亨说的话不能让他信服,简直就要以诽谤的罪名告了赵亨一样。
赵亨轻轻指着画上的仙鹤说道:“这上面的字确实是徽宗所题不假,只是因为这副画是他的三子郓王赵楷所画。赵楷是徽宗的儿子中最善于画花鸟画的,父子两人的画有时候为世人弄混乱也很正常。可是赵楷性子略嫌疏狂,用笔稍显粗浓,在有些地方不能做到父亲那样细致,因此常人很难辨认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间带着伤感,眉目有沉痛之色。说完之后,更是长叹一口气:“父子二人在书画一道上深同此好,可是于国事上却毫无建树,终究导致靖康惨变,这是家国之不幸。”
“年青人,你这话还是毫无根据,我怎么能就凭你这话就相信这画不是宋徽宗的画呢?”
中年人哈哈笑着说:“董翁,看来你这副花了500万购得的东西不值钱了!”
寿星老就是董翁,他立刻冷笑着说道:“谁说不值钱,要是郓王赵楷的一样值钱,郓王赵楷的画世间留存本来就没有几幅,比宋徽宗的还要难得。十年前我购得此画花了500万。如今现在只会增值,不会贬值。”
儒雅老者摆手说道:“董翁不要谈什么钱不钱的,多俗气啊!我们今天在这里,要谈的是艺术。和金钱无关。”
董翁立即说道:“常老,抱歉抱歉,是我错了。”他说话好像一个孩童,毫无伪饰,看起来天真烂漫之极。
董翁转身又不肯放过赵亨,一定要让他再说出理由:“单只凭你的猜测,毫无根据,难道说徽宗就没有漏墨的时候。”
我听到董翁喊儒雅老者为常翁,心里不禁猜想,这个常老会不会就是常忆宋?
赵亨也将眼光投向这位儒雅老者,问道:“请问,您就是那位喜欢收集宋磁和书画的常忆宋常老吗?”
儒雅老者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问道:“我就是常忆宋,请问你们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的我吗?”
他这样淡淡一句话问出来,我只觉得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只觉得奇怪,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