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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尖刺绵长的娇吟,最后一道防线瓦解,那些千万日夜的准备终于结束了。
月色隐去,黑夜又无限延长。
一扇窗,一双人,痛与巅峰的战栗交替着翻滚,一半辗转碾磨着粉碎了另一半所有思绪。
毫无光照的角落里一只公文包默默躺在地上,地球另一边是两条暴躁的声音。
“老大你那边什么情况?!怎么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靠!坏了?不能啊!这可是老三那儿盗来的新货,说是全世界最强监听设备。他二十四小时开着的。”
“……美国那边现在几点?”
“晚上11点多吧?”
“……”
“……”
天边刚刚泛出白肚的时候,顾城南就醒了,精确地说他这一晚都没有睡安稳。
几个小时里他几次三番醒来摸摸身旁的人,又几次三番怕这是他人生最美的一场梦,再一睁眼身旁就空了。
多少年来每次梦醒他都不敢睁眼睛,想着就这么活在梦里算了。
他也曾设想过也许她现在很幸福,也许她已为□□生儿育女,也许一生也就这样错过了。所以谁能想象得到他在H市街头与她擦肩而过,转眼她消失不见的时候,他真的疯了,疯狂到要封锁整条街道,一遍遍在人群中搜索她的身影……
睡得正香甜的人翻了个身缩进他怀里,他笑了把她抱在怀里干脆就不睡了,这样看着她、摸着她心里踏实些。
日上三竿的时候宣莞终于醒了,不过她的意识更清醒些所以没有立即睁眼。她眼睛稍稍嵌了条缝就看到了他的胸肌,想起昨晚的烈火她猛地紧闭双眼,翻身继续装睡。随后一个吻落在了她肩头——他知道她醒了。
有句话说‘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那也许是你的方法不对。
当一个唇印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腰间的时候装睡的人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痒……”莞被他弄得又麻又痒,尖叫着翻过身手脚并用地把顾城南从被子蹬了出去,她随后捞起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就剩一对清亮亮的明珠露在外面。
顾城南晕乎乎爬起来揉揉太阳穴,“莞儿,你的背疼不疼?”他胡茬冒出来了,这么一折腾怕是会划伤她的背。
宣莞一对儿眸子忽闪忽闪,葱白的八根手指扒下被子露出下巴,“不疼,就是……扎得慌。”
“哦,那我帮你看看?”顾城南摸摸后脑渐长的头发,奸笑着扑了上来。
“啊!我要下去。”
“能走吗?我抱你去浴室。”
“不要!我要自己去!”
“我保证放下你我就出来。”
“不行我要自己去,你把衣服给我。”
“莞儿,我身上没衣服……”
“……”
已经订了下午回国的机票,临走前顾城南和野猛通了电话。两人话不多,顾城南却从他语气里听出了端倪,挂断电话他想了想还是应该冒这个风险去看看老爷子。
中午他和宣莞到欧阳家别墅时野猛正和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在门口低语,见顾城南来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医生就离开了。
“时间这么紧怎么还过来了?”三人汇聚一处,野猛说。
顾城南问:“医生怎么说?”
很多事情电话里不能问也不能答。顾城南心思细,野猛也猜到他已有所察觉了。
他看着顾城南有两三秒没说话,胸腔憋着口气,他挠挠头一次呼了出来,“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再换肝也没有用了,已经到最后了。消息封不住,龙氏大乱的时候要到了。不过……”他下意识地停了,看了一眼宣莞。
顾城南知道他这是习惯。
宣莞抬头看看顾城南,他拍拍她的背,她点点头坐到一旁的沙发让他们聊。
剩下两人野猛继续:“十年前张叔最后一次和黄山的交易账目,在老爷子手上。”
……
脚步踏上木质的台阶传来吱呀一声,他心中重重一沉,这里的一切原来都已经老了。
这座别墅是欧阳柯二十五前买下的,中式的格局充满了第一代移民人对家乡的情怀,哪怕是在这寸方土下生活了一辈子,这种人心心念念的都是份中国情。艺龄在这儿降生,在这儿成长,中式教育没有因地域的变化而消亡,野猛是中国移民的流浪孩子,在这儿重生,在这儿成长,在这儿习得中国男儿的兄弟情、儿女情。
他也在这儿生活过,被一份叫‘国人情谊’的东西留了下来。
如果说当年宣莞的一份‘国人情谊’让他顿悟重拾良知,那欧阳柯给他的、这个地方教育他的是让他成就了自己,使他成了今天的顾城南。
☆、百人瞩目
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顾城南走进来。也许是病者的关系,屋内显得尤为清静。他注意到柜子上加湿器开着向床头散发湿气,檀木床上的老者睡眼惺忪意识到他来,微微张口却是一阵咳嗽。
顾城南快步来到床头关掉加湿器,然后在老爷子的床边坐了下来。
湿气不在蒸腾,老爷子的咳嗽慢慢消停了,闭上眼睛又安祥地睡了过去。
顾城南静坐在一旁,视线里是银白的鬓发。
人类不能抵挡的病魔是可怕的。也许只是一瞬间便夺取了你的感知、行动甚至生命。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也是狠毒成大业。在那个斑驳的年代从一群群人脚下摸爬滚打,痛苦、贫穷、累累伤疤、人魔心魔,踩着人头向上爬,该经历的都是不止一遍地经历了,却还是要临了把罪孽罚在这现世的生命上。
顾城南此刻想,也许上天就是这么不论对错,哪怕人往高处走是常情,哪怕迫不得已要活命,可你终究踩了染染是血的梯子,之后再怎么洗白,手脚上的血也漂不清。
没多久老爷子又醒了,眼皮勉强睁开眼白却也是浑浊的,没有一丝神采。癌细胞扩散到了脑部,左半身也没了知觉。
他稍稍偏过头看向顾城南,那消瘦褶皱的右手虚晃地动了动,顾城南伸出双手迎合上去,老爷子的手尖冰凉。
“艺龄,帮我好好照顾她,留在国内,不要回来。”
飞机落地,两人从机舱出来顿时感到了寒风刺骨,十二月来临,天气预报显示今天开始降温。
严旗、楚苑和房老大三人来接机。里面的人们出来,来接机的人都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糊了上去。
三人远离人群从老远的地方站着见顾氏夫妇从人群中走出来,老大和严旗交换了一下眼神,楚苑看看他们俩摇摇头。
五人汇集一处,带来小别的欣喜,楚苑从顾城南怀里挽过宣莞,两人走在前面,三个男人则跟在后面。
严旗别有深意地问:“四哥异国的最后一晚,月亮可圆满?”
顾城南欣喜暗藏,浅淡地说了句:“圆满。”
房老大更是一本正经又直白地问:“折腾几次?”
顾城南看了他一眼,又很平淡自然的表情答:“天亮。”
第一反应两人惊讶了一下。
体力的问题男人之间永远铢锱必较,不过严旗和房仲却是甘拜下风,想想毕竟守得住七年的男人,爆发力也很可能相当惊人。
两人又奸笑地对视了一下想法不谋而合,不知道老四如此霸道的回答让付俊以作何感想?——那个体力有问题的男人。
一行人从机场刚一出来就见到了百人瞩目的场景。
正值大冬天,欧阳大小姐迎风站在机场正门前。她长发松散梳起,上面裹着皮草,下面却光着双又细又白的大长腿,脚上穿了双翻毛的高跟小半靴;把她原本就高挑的个子又拉长了几厘米。女人穿得少又贵气漂亮,连同性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更何况在生理和视觉上都应被吸引的各年龄层段的男人们。
出来进去的男人多少都会把她留在视线里几秒。
她也懒得理别人的目光,凝着表情看向机场大门。终于她看到宣莞出来了,随后是顾城南三人。她迈腿朝顾城南匆匆走去,对面五个人见她过来停了脚步。艺龄走到顾城南面前目光盯着他,隔了好一会儿,说:“……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严寒的气温刮着东风,呼啸声愈加凛冽。两人站到台阶东侧,因为是风吹来的方向,过往的人少了很多。
她开口问:“我爸还好吧?”
顾城南:“你和那个陆医生怎么认识的?”
艺龄:“……订日子了?他们。”
顾城南:“你这几天都和他在一起?”
她不耐烦皱起了眉吼道:“谁让你问我问题了!我……”
“回答。”他很严肃。
他的脸平常的样子就很严肃,而真正严肃的时候不知吓怕了多少人。
艺龄被他压的没了气焰,不得已,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
“那你何必还在乎野猛的事?”
“我?艺龄眼睛顿时睁得溜圆,“哈……开什么玩笑!他算是什么东西,他爱跟谁结婚跟谁结婚,他就是娶个智障也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个女人跟智障也差不了多少,死乞白赖要嫁给他,有病!”她抬头看他,“你不会以为我大老远跑过来就是向你打听他的消息来了吧?那你是想多了!”她朝顾城南翻个白眼,别过头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只是顺带提到他而已。”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像是两拨大学生在做青春的告别。
对话被大学生们激昂向上的口号声所终止,好像没有完结,台阶上已经传来她当当往下走的高跟鞋声。顾城南一直注视她的背影,漂亮远没有仓皇张扬。
这次她又逃跑了,没完没了的躲避着,却把心留在了遥远的地方。
时间转眼接近年底,所有行业都到了最忙碌的时候,年终总结,来年策划和企业间大大小小的年会都团团操办了起来。
顾城南抽空和付俊以私下见了面,谈及莫八,付俊以面色一怔,问:“你和他有过节?”
顾城南简单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付俊以了然,点点头,“这人在黑道是出了名的笑面狐狸,狡猾,做事干净。我大伯和他接触过,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