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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江湖系列(江湖 强强 虐 清水 he)作者:江左遗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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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雨师先是疑惑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不是方予璧提醒,他几乎就要忘了自己苦命的哥们原先是个小侯爷来着。

  想到这,邹雨师十分感慨地暗叹了一声。他老邹好容易交了个皇亲国戚,却还是个破落户,感情他这辈子也交不了上得台面的朋友。

  方予璧打量了一会他的神情,冷笑道:“看你的样子,怕不是真的以为赵允常是撞了鬼吧?否则怎么会来报官?别的衙门不去,专挑了大理寺来……”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到桌上,眯起眼睛,“莫非赵允常的死,和你有关系?”

  邹雨师大惊,一抬头,正对上那双凌厉的凤眼。他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大人明察,这事真的和小人没关系!小人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才过来报案的。不是说大人是铁判吗……小人,小人绝对与这事没有关系!”

  方予璧冷哼一声,站起来甩袖道:“有无关系,大刑伺候一下便知。”

  邹雨师听了这句话,面色突然一白,眼睛一翻,就昏死过去。

  杨直看得瞠目结舌,到底是这小子胆子太小,还是大理寺卿积威太盛?

  方予璧使了个眼色,两旁的侍卫刚要上前,那年轻人突然跳了起来,面色白的吓人,双目却要喷出火来一样。

  方予璧微微有些诧异,挑眉看着他。

  那人缓缓启动苍白的嘴唇:

  “大人明察,草民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大人火眼金睛,一定能看出小人的清白”话一出口,原先的愤怒都化为谄媚。所有人俱是一愣,看向他的表情从惊愕到鄙视。

  方予璧看着眼前的人,那双谄媚的眼睛弯成一条缝,浓密的睫毛使之深不见底。他勾起嘴角,扯出一个凉薄的笑。

  邹雨师看着那个笑,只觉得大理寺几百年埋藏的阴气都从各个角落汇集了过来。

  大理寺的人在大宅子里忙前忙后。杨直听了下属和仵作的报告后,小心翼翼地走到方予璧身边,将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明。

  “除了赵大人外,还有两个丫鬟五个下仆的尸体,身上没有伤口,从死状来看,应该是窒息而死。赵大人的身上有多处勒痕,脖子上伤处明显,并且有中毒的迹象。府上财物似乎没有动过的痕迹,应该不是劫匪所为。”

  方予璧坐在花坛边,单手支腮,淡淡地问道:“可调查过相关的人?”

  杨直眼睛扫过不远处的邹雨师,对方不知从什么地方拖出来一张躺椅,现下正虚弱地躺在上面,旁边一个老仆正伺候着。他低下头,道:“除了邹老板以外,赵大人还和兵部周大人的三公子,路都尉家的二公子,京兆尹倪主簿家的四子以及‘醉梦坊’王老板,‘软红院’柳老板相熟。至于赵大人的亲眷……”他抬头看了看方予璧,欲言又止。

  方予璧仰起头,忽而一笑。

  邹雨师正握着紫砂茶壶,哼哼唧唧地朝着老于吩咐事情,冷不防一抬头,就瞅见方予璧那一笑,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姹紫嫣红之间,有着鲜妍容貌的方大人,没来由地散发出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度。

  一瞬间,邹雨师想到壁画上的哪吒三太子。一样的俊美无俦,一样的浑身戾气。

  方予璧漫不经心地把玩腰畔的玉佩,对杨直道:“你现在一定纳闷,我为什么会插手这件案子吧?”

  杨直一愣,事实的确如此。

  大理寺卿何其忙碌,全国大小案件,朝堂各种纷争,皆要亲自过问。大理寺法度严明,一即是一,二即是二;然而朝堂上云谲波诡,阴谋接踵而至。无论是哪一方面,挑出来都可叫人焦头烂额。

  况且现在还是多事之秋。

  方予璧站起来,绕着花坛慢慢踱步,眼睛在其中细细搜索,边走边道:“赵允常这个人,看起来无关痛痒,无足轻重,但牵扯之人之事,却是不容忽视。

  前些日子我翻过泰昌七年的卷宗,关于三王谋逆,其中还有些细节,仔细推敲,竟发现大有问题。

  这个赵允常,就是其中之一。”

  他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仔细盯住一处。在赵允常出事时做的石凳对面,一滩血迹显得触目惊心。

  他走了过去,细细打量了这摊血迹。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遥遥看向躺椅上的邹雨师。

  第三章

  邹雨师正思考着还有什么要吩咐的,突然感觉身边的气压低了几分,眼角瞥到绯色的衣角,身子顿时一僵。他讷讷地抬头,站起身来,赔笑道:“大人,有何吩咐。”

  方予璧冷冷地问道:“你可知死者这段时间和谁比较接近?”

  靠,他这段时间和我最接近。邹雨师暗暗腹诽,却没有说出口。他脑子转了一圈,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拍着脑袋道:“对了,草民差点忘了。老赵这段时间招了个房客。话说,这小子跑哪去了?”

  方予璧眯起眼睛:“房客?”

  邹雨师点头:“老赵嫌一个人住冷清,要我给他找一个房客,我就给他介绍了一位秀才,姓顾,搬来还没有一个月。”

  方予璧挑眉看着他:“为什么刚开始不说?”

  邹雨师苦着脸:“这……小民一时没想起来这人……”

  方予璧冷笑:“人是你引荐的,你为什么想不起来?”

  “草民冤枉!”邹雨师叫了起来,“草民和他也不熟,是草民的一位朋友托我照顾他的,好像说是我那位朋友的表兄弟。”

  方予璧盯着他看了一会,回过头吩咐道:“搜山,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三日后,官兵根据砍柴人的描述,在后山挖到了一具尸体。

  “尸体被肢解成两部分,头颅和躯干分别被埋在不同方位。据仵作检验,除此之外,死者并没有遭受其他损伤,应该是断头而亡。”

  方予璧坐在案前,皱眉听着下属的报告。他的手指在呈上来的报告上画着圈,一个又一个,似乎要把所有疑点都标记出来。

  “查出死者是什么身份?”

  “死者名顾樵,安阳人,年二十,是今年参加科考的举人,家道殷实,为人谨慎有礼,并无往来结怨之事。其表兄蔡名汝,就是邹老板的友人,长安人士,现在正在赶来的途中。”

  蔡名汝大老板一进衙门,看到尸体就扑上去大哭,边哭边嚎啕:“兄弟啊,你怎么遭了这种罪啊,你可叫我怎么和姑姑姑爹交待啊!”他抬头看到邹雨师,不由分说,一把揪住对方领子,吼道,“姓邹的,你不是满口答应会好好照顾我兄弟么?你还真是满口胡诌!你他妈的,老子要撤了给你的那批货!”

  邹雨师哭丧着脸:“我哪里晓得会发生这种事啊!别说你死了兄弟,我也死了朋友啊!你找我,我找谁呀?”

  方予璧不紧不慢地踱到两人身边,凉凉地扫了蔡名汝一眼,道:“蔡老板还没仔细看一眼,就确信这是令弟?”

  蔡名汝愣了一会,答道:“启禀大人,小人的弟弟身上常年挂着一块玉佩,乃是当年……”他一顿,突然又扑上去大哭,“兄弟啊,早叫你不要招惹那女人,你就是不听。现在惨遭恶果,你可叫我们怎么接受这种结局啊!”

  “什么女人?”方予璧问道。

  蔡名汝抬起头,擦擦眼角,答道:“禀大人,愚弟三年前在清明时偶遇一女子,遂生爱慕之心,孰料那女子乃官府歌伎。愚弟对此女一往情深,愿皆为夫妇。无奈小人姑父不允。后来那女子被知府相中,要引进府中做妾。愚弟竟带那名女子私奔……谁知一年后,愚弟竟然重返家中,并告知那女子已然病逝,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邹雨师“啊”地一声,埋怨道:“好你个老蔡,这么个八卦从来也不说出来叫我们听听。”

  蔡名汝恨恨瞪了他一眼:“家丑不可外扬,告诉了你这大嘴巴,我姑父家的声名也完了。”

  邹雨师摸了摸鼻子,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表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天天趴那儿读书,我姑爹那个欣慰的……不过我倒是看到他常对着腰上一块玉佩发呆……就是这块……有次我问他,他说是怀念阿窈……阿窈就是那女子……”

  邹雨师听了,看着地上的尸体,咽了咽唾沫,犹豫着开口道:“老蔡……你,不会认为是那女人,把他弄死了吧!”

  蔡名汝猛地睁大眼,大声道:“没错,我后来查过那女子,发现她是苗疆女子!”

  邹雨师睁大眼睛:“靠,这么邪门!”

  方予璧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那女子已不在人世?”

  蔡名汝一愣,忙点头道:“确实。我听表弟谈到他们当初住的地方时,特地去那儿打探了一下,才知道那女子得了怪病,不到三个月就去了。后来表弟说要进京赶考,我才放下些心,揣度着他或许开窍了,谁知……”他抬起袖子,擦擦眼角。

  邹雨师好心拍拍他的肩,劝慰道:“死者已矣,你也别太伤心了,或许你那表弟正和他心上人快快活活地做着鬼夫妻呢。”

  蔡名汝脸色一白,一把打开他的手,怒道:“什么鬼夫妻!那女人真要喜欢阿樵,会要了他的性命去?会叫他上不能侍奉高堂,下不能传宗接代,生生担了‘不孝’的骂名?”

  方予璧冷眼旁观,忽地一笑,凉凉道:“据说苗疆女子貌美如花,心如蛇蝎,若是得不到自己所爱,愿倾尽所有下一蛊,便是阳间不得举案齐眉,阴间也需得共结连理,不离不弃。”

  邹雨师闻言,心中升起一股莫名之感。只见旁边蔡老板面色尽褪,目光迷惘。他又转头扫了一眼方予璧,却见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逡巡过他和蔡名汝之间。良久,只听得大理寺卿微不可闻的一叹,那冰冷的声音缓慢的如同凌迟的步骤:

  “即使如此,本官看样子要捉一回鬼了。”

  第四章

  夜凉如水,花香四溢。赵府的门虚虚掩着,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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