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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难!?
柳卿的这番说法,令黄大眼仿佛是在听一个极冷的笑话般,想笑,却又端的笑不出声来。黄大眼神情怪异地抽了抽嘴角问道:“我没听错吧?小阿姨,你方才说这‘继身魍’……是要待逃难?我实在想不出这偌大的岩穴内,还有什么是能威慑到它的,难不成是这异煞怕了我们的手段?哈哈……看来黄爷我先前‘蓄势指念弹’的起势威力还真是神鬼皆惧呀!哈哈哈……”
“自然不是!”柳卿摆出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表情,“你这小贼可不要妄自托大,‘继身魍’有形无识,它的忌惮与畏惧只源出于本能……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是那些白烟雾气促使它做出这等悖于常理的行为!你仔细想想,先前你我是否一直嗅得某种异味,而岩穴内的石壁上都附有一层湿腻的水气……”
黄大眼闷头细细一想,确是如柳卿所言,从第一次进入这乱葬地开始,也即是吸摄融会那至窨丹丸之前,便已有得此番异相,当时柳卿的说法是由于埋藏于石壁内的地泉水脉所致,而愈行深入,这异状就愈是明显,想来是到了岩穴内里,这地泉水脉的分布更为纷繁密结,距离地表也更为接近的原因,那些喷涌而出的白色气流及“继身魍”身下无端涌起的氤氲雾气,难道正是地泉水脉即将迸发的征兆?而“继身魍”要待躲避的,却是这些密布于岩层下的地泉水脉?
这个念头甫一闪现于脑海,黄大眼便立时否决了这个观点,却又如何可能呢?试问这不类三界六道的恶障妖物,又怎会忌畏这等最是寻常不过的地泉水脉?
若真是如此,先前只消携上数箱矿泉水,一古脑儿尽给泼将过去,岂不就天下太平了?
若真是如此,早年间在北疆蛮土处得遇“继身魍”的撷异先辈们岂不死得冤枉?
若真是如此……
又是一声轰然彻响,直撼得直道内一派地动山摇,石粉岩屑雪片纷飞般地“簌簌”而落,震耳欲聋的响声立时将黄大眼的思绪打断,他扭头望去,那“继身魍”竟持仗着硕大的身形,如一列脱轨的火车似地正撞在直道出口的石壁上!
灵异支线…《撷异录》…卷一 054 甲子虬索
砰!砰!砰!
仿佛是一柄巨大的石槌正猛烈而夯实地撞击着石壁,爆起间距冗长的迭声闷响,藏匿于直道内的黄大眼与柳卿在这一下接一下的震颤声中尽量持稳着身形,又往后退出了数米的距离,直道的入口已然出现在身后不远处,再往后退,便又折返回先前得遇“蠹尸孑孓”的谜阵岔道中了。
黄大眼用尽最为恶毒的词汇将“继身魍”祖宗十八代的雌性宗亲都挨个“问候”了一番,却依旧没有想到当下该如何是好,而柳卿显然对黄大眼这顿有若泼妇骂街般的污言秽语甚是排斥,不过此时似乎除了任凭他一逞口舌之快,实在也不知该如何制止“继身魍”的疯狂举动。
“总不能就这么凭由着‘继身魍’将直道砸塌了罢?它若能破壁而出倒还好说,至少我们还有机会在谜阵岔道内找机会将其灭杀……但若是一个不慎,它将自个儿堵在里头,我们可就万难进去了,除非找辆挖掘机过来……否则那些‘枭尾砂’可就一颗都寻不着了!”黄大眼直骂得筋疲力竭,牛喘着对柳卿说道。
柳卿没有答话,只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处理当前状况的种种可行性,奈何思绪纰漏百出,眼见那“继身魍”撞击得愈加猛烈,却端的找不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处理办法。
“嗤~嗤……嗤!”忽然间,数道凌厉的气流破风声传来,似乎是那些地泉水脉即已迸发而出,凭“执念火”的光晕覆及范围,两人依稀得见在“继身魍”身后不远处,那股氤氲稠浊的牛乳状雾气中,宛若喷泉般地直窜出一道高逾近丈的水瀑。
那纷扬的水花在岩窟内泼散飞溅,籍着依微的“执念火”光晕泛起星星点点的晶芒,那“继身魍”立时停下了疯狂的撞击,反将身躯蜷作一团缩在直道出口,惟恐避之不及,若不是它体型硕大,想来怕是都要躲入直道之中,显而易见,“继身魍”对那泼溅四散的地浆水瀑甚感惧畏,它要破壁而出的原因,也正是源自它对岩窟内密布的地泉水脉的忌惮。
“真他娘的新鲜,这般大一块头儿,反倒怕了区区一股地浆喷泉!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此话果然不假!”黄大眼见状,更加笃信了柳卿先前的猜测,“我们且得好生利用这地浆喷泉,说不定还真能奇兵致胜!”
柳卿认可地点了点头,“却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正如蛇蝎蛰伏之处,左近三丈必有祛毒之物,据《撷异稗言》所载,‘继身魍’成势需待葬地衍发异相……看来所谓的‘异相’,该就是这兀然喷发的地浆泉水罢!”
书中暗表,有道是“天衍万物,相生相克”,寻常的地莽林间,多有蛰伏蛇蝎虫豸诸等毒物,而自古以来行走山林的猎工樵夫之属,一旦不慎被这些毒物噬咬,便会立时在附近寻找一些与境不符的异生之物用以救治。譬如“龙胆蝮”群生之处,其地境湿腻潮泽,却反生了一类喜阳讳窨的菌类,名唤“望天蕨”,其菇伞呈色褐黄相羼,菇脚长逾一尺,这便是解祛“龙胆蝮”蛇毒的上佳良药,只消将“望天蕨”撷下三两株揉烂淬汁,将汁液涂抹于蛇咬创破处而剩渣口咽服下,休憩数个时辰后便能使伤患者恢复如常,这“望天蕨”与“龙胆蝮”便是并生于一处的两类相制之物。
同理如斯,“继身魍”在未成势之前,却也只是一堆腐肉朽骨,而乱葬地岩层下的地泉水脉便是与之相生相克的物事,先前黄大眼与柳卿渐入穴中感觉到的那股刺鼻的潮腐味儿,正是地泉水脉即将迸发的征兆,这地泉水脉一旦喷涌而出,势必将那些尚未成势的腐肉朽骨消融怠尽,于是乎籍此异相将至,“继身魍”促而成形,妄图逃离岩窟以躲避这对其相制的地泉水脉,而就“继身魍”不近活物的禀性,先是将已然淤屙完膏脂的“尸面枭”拧作肉泥,又对靠近身前的黄大眼与柳卿二人施以攻击,这其实都是天性使然,却也非其本意,当下“继身魍”急欲解决的,便是从这地浆即泛的岩窟内脱出身来,以保数百年来积粹的业行阴庚不坏。
“只消更快地促发地泉水脉的势头,就能制止‘继身魍’的破坏举动,甚至于……将其一举歼灭在岩窟之内!”黄大眼目光炯炯地直盯着蜷曲作一团的“继身魍”,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既是相制之物,这地浆喷泉想来足以把这堆烂骨头融成一滩稀泥!小阿姨,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你可带了‘虬索’没有?”
“‘虬索’?”柳卿一脸纳罕地反问道:“带是带了的……可你又待作何用呢?”
这“虬索”其实并非与虬龙相关,只是南疆深山中成年角蟒更年蜕落的蛇皮绞束而成的绳索,民间将异生骨犄的老蟒称曰“虬”,却是借得“虬龙生角”一说附称的名号。这些角蟒岁经日久年深,于山林间吸摄天地精华,日月粹息而几已成妖,每一尾少说已逾数丈来长,且生性机敏,善能咽风吐雾藏匿身形,寻常人等自是无以找寻的,而术者异客却能循由身迹找到其栖居的所在,并以角蟒历年蜕落的蛇皮而炼制“虬索”,并依年份多寡而定呈质高下,其中“甲子虬索”或其以上便是极为稀罕之物,可遇而不可求,指的便是岁经六十载生息犹存的角蟒所蜕落的蛇皮而制的“虬索”,其韧性非常,绷而不断,敛放自如,一般的刀剑斧钺是无法损及半分的,而当下柳卿怀中正揣着一条撷异先辈传袭至今的“甲子虬索”。
黄大眼一听柳卿确有将“虬索”带在身边,心中不禁一阵欢喜,当即接口答道:“我自是有得一番作用!我臂膀间贮存的‘蓄势指念弹’,当下若是将这恶障身下的岩层击透,你说……又会如何呢?”
灵异支线…《撷异录》…卷一 055 彻力术
“又会如何……”柳卿似乎也有些醒过味儿来,“那岩层击透后自然是地浆狂涌……你是想要将那地泉水脉打开,籍此消融‘继身魍’!这思路确是值得一试,不过……这与‘虬索’又有何关系呢?”一边说着,柳卿一边在怀中掏了半天,方才将“虬索”取了出来。
那“虬索”黄中泛白,却仅有食指般粗细,往复翻折着捆成一束,看上去甚是不起眼,仿佛只是一条寻常的橡胶带子般。黄大眼伸手接过,将缚扎成团的“虬索”解开,松松垮垮地摊垂于地面,但凭目测估计,由头至尾约摸有两丈左右的长度,黄大眼将一端紧紧束在腰间,另一端又交在柳卿的手中,“稍待我蹿出直道后,只消看到我迫发出‘蓄势指念弹’,你便立时回扯‘虬索’,将我以最快的速度强行拽回来!”
柳卿听罢便即明白了黄大眼的意图,他是想只身闯入岩窟内将地表轰破,让地浆喷泉在短时间内迸涌而出,但依此疾奔的速度肯定刹不住脚,势必被惯性带着直撞到对面的岩窟石壁上,届时纵使抓住时机将岩层击透,一旦地浆喷泉并非如预期般地将“继身魍”消融,接下来便颇有可能面临被“继身魍”从中拦截的尴尬局面,凭黄大眼当下的身手,却非柳卿般有把握能从“继身魍”的巨掌下全身而退,所以便想出用“虬索”缚身的办法来强行消解冲势惯性的作用,只求一举击破地表后立时弹身返回直道内,至于那地浆喷泉是否能将“继身魍”灭杀,却也是一试方能得知的事。
“明白了……你且一切小心为上!”柳卿拽了拽手中的“虬索”,咬着牙沉声说道:“待会儿无论那地泉水脉能否被‘蓄势指念弹’引爆喷发,我都会将你强行拉回,你千万不可恋战,机会并非只有这一次……但若是凭白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