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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事,只是有些低热,算来时间没几日,不如多看一些书。”陆远声音温和,对我没有丝毫的怨恨。
我终于抬眼正视他,而他也正好看着我,就在这寂静清冷的陋殿之中,就在这隆冬深夜将明未明之际,我们的眼神纠缠着,翻滚着,似乎想要将对方刻入自己的灵魂。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疏远,一把将陆远拥入怀中,竟然发现他比看起来的还要瘦。
陆远安静地靠在我的怀里,似乎在享受最后的温暖,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可怕,我扶正他,望着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死后我会怎样?”
陆远看了我许久,突然露出一抹笑容,“可你我二人总有一个会先走。”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那是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以后的事情,你陪伴我的时间还没有足够长,我还没有坚强到能够面对你的死亡。”
陆远避开我的眼神,他的脸上出现一瞬难过至极的表情,忽而又恢复平常,“人不能太贪心,遇见你,爱上你,并陪伴过你几年,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够了,而王……或许王需要一些时间,但是王后会让你重新振作起来。”
“不是,不要……”我连连摇头,陆远为何要将我推向浮梦,“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不要这么快放弃好不好,相信我你会活着走出这里好不好?”
陆远好似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慢慢睁大眼睛,当他确认我不是在说谎时,竟然生气地一把推开我,“我知你气我故意昏庸无道,但是现在你竟然为了宠爱我又致我的死罪而不顾,我可是对王女见死不救的罪人,你这样就赦免我的罪过,如何面对死去的王女,如何面对浮梦,你儿戏一般的朝令夕改,又将我置于何地,难道我要成为祸国殃民的祸水,如果是这样,得到你的宠爱又如何?我陆远宁可弃之如敝履。”
他说的我心痛难当,我怎么会让他成为褒姒之流,我伸出拳头狠狠捶了自己的脑袋几下,忍住心中翻滚的情绪,耐心说道,“任何事情发生都会或多或少留下一些线索或轨迹,当日之事,我的人已经找不到任何东西,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陆远默不作声,我只好再道,“我不知你与浮梦之间发生了什么,又有着怎样的交易,但是我知道事情绝不是表面看到的这样,你不要急于否认,我想关键就在于你所守护的那样东西,那样惊世骇俗一般的东西你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交出来,而我也尊重你的意愿,只是,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选择死亡这条道路?”
陆远怔愣地看着我,大约他没想到我已经知道这么多,片刻后,陆远避开我的眼神,那一瞬我觉得他在逃避什么,似乎并非神药那么简单。
“王女之事我想没有人比我更痛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要用你的性命来偿还,即便真的要还,那也应该是我。”我站起来,透过薄透的窗纸望向外面,寒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梢,枯枝摇晃着,颤抖着。
“可事已至此,幸福不会再降临……”陆远又是欲言又止。
我回过头望向他,一种进退两难的困苦情绪困扰着他,让我心头锐痛,必须快刀斩乱麻,“我势必救你出去,你相信我一次可好?”
或许我的乞求让他心软,或许我的执着让他心动,他沉默很久回答我,“如果我能无罪赦免,请王放我出宫。”
我不禁后退一步靠在了墙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远苦笑道,“王,我若是能无罪赦免,浮梦和庞华家族会放过我吗?即便有王的庇护,这种三个人的纠葛必让庆国不宁,只要我退出,庆国将保百年盛世。”
“那你出宫后去哪儿?”我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旦出宫,庞华家族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加害与你?”
“我自有我的去处。”说完这句,陆远眼中现出一阵迷惑,在我看来这是他对未知的未来感到迷茫,甚至是恐惧,其实,他那时的表情只是一个游子对故乡的情怯流露。
我总以为自己懂他,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自己从未懂过他。
陆远有陆远的坚持,我劝不动他,何况只要他活着,我什么都能答应。
回到行宫,小智子也带来颇令人振奋的消息,原来陆远的旧部早已摩拳擦掌,打算直接劫法场。
我听的血液沸腾,知道陆远的性命又有了一层保证,“告诉她们按部就班,只是消息不要泄露出去。一旦被庞华家族知晓,我们就再无胜算。”
小智子有些讶异,“王也打算劫法场?”
我摆摆手,“这是最后一个方法,陆远能被无罪赦免才是最好的。”
“那王要怎么做?”
我沉思了一会儿,“随孤去藏书阁,孤记得庆国王室有一本《族训》,虽记不太清,但那上面似乎有我要的答案。”
掌灯至深夜,我才在《族训》里找到一条论罪当诛者免去死刑的情况:罪者怀有王室血脉时。
看到这一条,我不禁扼腕叹息,若是陆远能有我的骨肉,他也罪不至死。
这条无用,只得再寻,终于在我快要绝望时,又一条族训跳了出来:护国者,不诛。
护国者,不诛!
我忍住心头的狂跳,一行行往下看,所谓护国者,就是对庆国有重大贡献的人,且在危难时刻救护庆国的人。
陆远三番五次为庆国出征,又多次救庆国于水火之中,他不是护国者,谁又能是?
陆远以通敌卖国之罪锒铛入狱,无论此罪真假与否,但在整个庆国甚至是神州大陆都是被世人知晓的。
同理,陆远的功勋也是举世皆知的,功过相抵,让他以平民之身离开权势争夺的核心,我相信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关键在于,如何评定陆远是护国者,虽然陆远一直被众人称为庆国的守护神,亦住在我特意赏赐的护国宫里,但是我从未给他正式的称谓及身份。
或许是我的昏庸,或许是我的无能,在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名正言顺时,我竟然没想到给陆远一个能保护他的身份。
后悔无益,我积极出谋划策,要评定陆远具有护国者的能力,只要满朝文武百官有一半以上的人赞成,那陆远护国者的身份就确定无疑。
我是庆王,我护人之心昭然若揭,满朝官员只要稍微有些眼力就会按我的心意选择,但是浮梦却是这个变数,自我沉迷酒色以来,浮梦的沉着冷静已经让许多官员对其俯首称臣,对比于我的软弱无能,许多朝臣已经在心里看不上我。
加之浮梦身后的庞华家族,不少人心底认定,菁华当不当王无所谓,只需为庆国王室延续血统即可,而她们相信下一代王在浮梦的教导下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王者。
所以,我面对的难度并不比劫法场小,一番思索计较之后,我想与其去劝说那些墙头草一般的大臣,如果直接对付她们的首领——浮梦。
☆、第 44 章
浮梦的行宫我已经许久未来,踏上这里如镜面一般光亮的地面,看着往来井然有序的巡逻侍卫,我才惊觉在我颓废不振之际,浮梦已经让周围一切蒸蒸日上。
踏进他的寝宫,周围内侍跪了一地,浮梦没有起身,他坐在镜台前,正轻轻梳理着他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镜中的他显得雍容华贵。
“王怎么来了?真是稀客!”浮梦语含讥讽,我知道这一关不闯过,后面的计划都将无法继续下去。
挥了挥手,让所有内侍都退了下去,我拾起
镜台上一柄精致的骨梳,替他梳起长发,他身子微微一僵,很快又放松,镜中,他那倾国倾城貌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手上顿了顿,状似艰涩地开了口,“听说庞华公请来的那位神医是神农氏后人?”那个曾与我针锋相对,又将浮梦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竟然是神农氏后人,她还逆转乾坤,让无法生育的浮梦还能再育,只是这件事浮梦从未告诉我。
浮梦正色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眸,“是。”
我抚上浮梦的肩头,“神医怎么说?”浮梦在生产时伤了身子,御医都说他无法再生产,一个不能生育的王后无法坐稳后宫,庞华家族耗费巨大财力人力,将隐世多年的神农氏后人送到浮梦身边……浮梦要的不仅仅是王后之位。
我心中有了几分把握。
“神医自然是妙手回春,只是……对浮梦来说,那点隐疾有没有意义不大。”说着,他缓缓转过身拉上我的手,神情有些暧昧不明,“您说是不是,王?”
我手一抖,险些甩掉他的手,浮梦聪慧过人,我的突然到访意图明显,根本瞒不过他。
而我,也不打算瞒他,要骗过他需要徐徐图之,我心中战鼓雷鸣。
微微松开他的手,我朝一旁移开几步,说的有些心不在焉,“浮梦乃习武之人,即便没有神农氏后人,想来要不了几年也能痊愈,不过如今能提前治愈,自然是最好,也不用孤一直为你担忧。”
浮梦收回手,一抹浅笑从他脸上划过,“王是真的高兴?”
“自然。”我略显诚恳地点点头,“你是庆国的王后,未来的江山社稷还在你的身上。”说完,我的目光浅浅地掠过他的肚皮。
浮梦微微一征,脸上虚假的笑容退了下去,他起身朝我走来,“王为陆远而来,有什么就明说吧!我虽是习武之人,但也受不了王一次又一次的诛心之举。”
我望向浮梦,眼中多了一份哀伤还多了一份祈求,“贬陆远为庶民,让他无罪出宫可好?”
浮梦一点都不惊讶我的要求,只是,他被我眼中的哀伤刺痛了双眼,几乎是我说完的瞬间,他眼中迸发出一道精光,几乎可以用凶狠来形容,“无罪?王是觉得他哪儿无罪?是通敌卖国无罪,是私通王女无罪,是不救舍妹无罪,还是杀害青诺无罪?”
我露出更加懦弱无助的神情,拉住浮梦的手几乎用最卑微最低贱的语气恳求道,“浮梦,求求你好不好,让陆远离开这里,从此以后我只与你安心过日子,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