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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刻意的压抑自己,自然而然的收敛起来,天四女突竟花了多少年的心思在准备?才能一见面就这么全心投入?
扬音梦心里不期然升起一股悲伤,为天四女那其实是身不由己的命运,也为自己再也收不回来的心。
“什么人在那里?”
云心蜻是唯一不受如画情景吸引的人,因为她有比注意两人更重要的事,她必须负起警戒的责任。
瞥见林子里有不寻常的晃动,数枚肉眼难见的银针从她指间射往左侧林内。
“死小鬼,一双贼眼可真明利啊!”
火红色的身影婀娜多姿,扭腰摆臀的走出树林,指间尚夹著云心蜻的几枚银针。
她仅穿一袭鲜红色薄纱,丝毫不俱备遮掩的功效,清晰可见她红纱下的娇白肌肤,及胸前一对傲人的浑圆,余下若隐若现处,行动间异香频频传鼻,更是引人遐思。
“恶。”
云心蜻作出恶心不已的表情,道:“老天,母牛不在牧场里给人挤奶,跑到这来卖弄风骚,我们又不是公牛,你想勾引谁啊?省省力气吧。”
“死小鬼,还真是个小毒舌呢,本夫人欣赏你。”
那红衣女子长得丰鼻大眼,红唇略大,眼珠子右红左绿,更添几分邪魅。她正是‘绿袍老祖’绿沙翁的妻子兼师妹,‘红衣妖女’红冰江。
她挽著莲花指朝云心蜻一比道:“死小鬼叫啥名字?改投本夫人门下,就饶你不死。”
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硬逼出来的声音,听在耳里浑身都不自在。
“要收人家为徒,也得先换副好嗓子,否则这功夫还没来得及学,就先给你的声音搞到神经衰弱,想学也学不了。”
云心蜻垮下小脸,煞有其事的道。
“呵呵……”
红冰江仰天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大笑,双目迸射厉芒,夹在指间的银针眨眼间射到云心蜻跟前,只差一指之距,突然失去劲道纷纷落下。
冷声道:“找死么?死小鬼。”
云心蜻瞄泥地上的银针一眼,拍手笑道:“这句话我正想跟你说呢。”
脚尖扫起地面银针,反手一挥更多的银针混杂一起,扑向红冰江,将她的正面整个罩住。
红冰江脸色一沉,道:“死小鬼,敬酒不吃吃罚酒。”
扬手竟把一边红衫捉起,两手上下一扯,捞风似的“呼喇”一划,云心蜻的银针尽收到红衫里。
不仅云心蜻看得目瞪口呆,其他人亦是一脸不可置信。
“老天,没见过有那一头牛会把自己的皮剥下来,你可算得上是头稀世珍牛。”
云心蜻脑袋一片空白,嘴里倒是自动自发的说出话来,道:“夜露深重,你不冷吗?”
“呵呵……”
红冰江开怀似的笑著,道:“死小鬼,说话可真难听。瞧仔细点谁没穿衣服了,一群没断奶的死小鬼,值得本夫人牺牲色相么?”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人家身上还有一件更薄更透明的红纱罩著。
云心蜻登时没好气的道:“你那也叫有穿?骗谁啊,年纪那么大了,有些地方挺不起来,看了会叫人倒胃口,你还是回去换套衣服再来吧。”
也不知云心蜻是有意还是无意,说没一两句就点出人家的忌讳,把努力唯持风度的红冰江气得头上冒烟。
“哼!死小鬼本夫人拔了你的舌头!”
抖手撤开红衫,红衫在空中飘荡,倏然飞散开来,一袭红衫化做千万红丝线,漫天覆地的往在场所有人扑去。
云心蜻首当其冲,眼前顿时一片殷红,四周尽笼罩在红雾里,她令自己心中一片冰清,仔细的注意著周遭的动静。
另一头,发现情形不太对劲的日心蝉,一手扶稳半躺在她腿上的天亦玄,一手将扬音梦拉到自己身旁,紧紧的靠著她。
低声道:“舞宗殿下,请帮心蝉照顾殿下,这是北方大陆‘噬垩术’的一种,恐怕心蜻无法应付得来,我得去帮助她,殿下就麻烦您了。”
“别这么说,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扬音梦对自己感到沮丧,接过天亦玄滚烫的身子,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伤害他的。”
这一点日心蝉当然不会怀疑,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怎可能看不出来,情窦初开的扬音梦钟情于谁呢?
只是他们会是没有终点的喜剧,还是哀伤的悲剧结尾呢?天朝不与外族人通婚的规条,在宗主身上可说是发挥到极至。
她低低一叹,摸索到映心古琴,轻轻搂在怀里,转身投入雾蒙蒙的前方。
云心蜻愈是想静下心来,却发现自己愈来愈烦躁,注意力逐渐涣散,撑著额低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啊!”
突如其来,高拔直入云霄的尖叫声吓了她一跳,整个集中力都消散了。
“不好!”
她察觉出自己正一步一步走近危险,适才全神专注尚且无法察觉出敌人的存在,现在精神散漫正给与敌人可乘之机。
思忖间,四周红雾微不可见的浮动了下,一条条与雾融成一体的红丝线,如同有生命一般缠绕著云心蜻,一点一点的越缠越近。
“该死!”
待云心蜻察觉时全身已被红线缠得死紧,红线缓缓的向内紧缩,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
她吃痛的频频吸气吐气,心里毫不客气的将红冰江的祖宗十八代,来来回回‘问候’了好几遍。
“是那个不要命的死小鬼坏了本夫人好事?”
红冰江尖锐的嗓音自云心蜻的后方传至,似乎被某人阻碍了行动。
“夫人真是爱说笑,心蝉今年二十有四,这小鬼二字万万承担不起,况且小女子活得好好的,离死尚远,这‘死’字便借花献佛转赠给您老人家。”
柔柔的声音渺渺茫茫,一时像近在耳畔,下一刻彷佛远在天边。
“好,好,本夫人总算把你引离开‘修罗’身边。”
红冰江听到日心蝉的声音,惊喜之余一股怒气消失无踪,仰天长啸。
半晌,日云两人鼻端都传来血腥味。
日心蝉失色道:“有伏兵!”
判断出云心蜻的位置,“锵”一声抽出藏在琴身里的宝剑,挥出一道剑气,分毫不差的削断缠在她身上的红丝线后,双足连蹬往回电射而去。
“等我,蝉姊姊!”
云心蜻睁目不见四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蒙头撞去。
“死小鬼,这么急著送死。”
红冰江伸手抵住朝她撞来的头,意外极了,原来天四女中也有这种不像有大脑的人吗?
“那里,我是忙著让你早点到地府和阎王‘幽’会哪。”
云心蜻邪邪一笑道。
红冰江还不明了个中含意,抵著她的掌心传来一阵酥麻,她大惊失色,抽手疾退道:“死小鬼,你下毒?”
云心蜻双手直摇,头也摇得像个波浪鼓,道:“没有,没有,只是一点痒粉而己,死不了人的。”
红冰江这下彻底了解自己实在太小看天四女,栽得倒不冤枉,笑道:“有你的,死小鬼,本夫人这笔帐先记下。”
说完,从红雾里消没。
云心蜻追上前两步,四周雾气更浓,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啊…啊…啊…好痛…啊…好痛…让我死…让我死……”
一串比杀猪还吓人的惨叫声穿透浓雾,叫得闻者皆胆颤心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修罗!”
红冰江错愕的声音,像是挟带著雷电般,打得人人站不稳脚。
一时红雾如海水退潮般飞快消去,现场的情况再次映入每个人的眼中。
只见马车上扬音梦呆望空空如也的怀抱,无法作声。
日心蝉立在距离一个不断翻滚哀嚎的蒙面男子前一箭之地,手中的剑不知何时插在泥地里,眼瞳失去了焦距。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著几个蒙面人,一个个四肢都不规则的扭曲,嘴里惨嚎不绝。
再仔细一看,也有几个舞、乐师躺在血泊里,眼见是没命活了。
一股不断扩大的寒气逼至,转头望去。
红冰江浑身不停发抖的站在她原本藏匿的那片树林前,隔著她的背影,只能看见纷飞散舞的乌黑发丝。
“好热啊,你全身都著火了,难道不热吗?我帮你灭火喔。”
天亦玄有气无力、软弱得像要消失在风里的声音,听在众人耳里,宛如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正对著他的红冰江更是想尖叫著逃开,奈何双脚发软。
天亦玄说完话,脸上露出无邪纯真的笑容,右手掌心对著红冰江一吐,一道洪水爆发似的水柱从他掌心涌出。
红冰江离他不过一箭之遥,避之不及,像被一根巨大的铁柱撞到一样,连惨叫亦哽在喉头,向后抛跌。
天亦玄两眼发红、浑身皆是红通通,神智显然也不太清楚,把红冰江一身大红当成是著火,所以免费赠送大水灭火。
他晃晃浑浊不清晰的脑袋,指著倒地呻吟不止的红冰江道:“怎么还在烧啊?是水不够大吗?”
瞧他认真的模样,谁也不怀疑天亦玄不会再赏一记大水柱。
红冰江吓得唇青脸白,忍著剧痛跳起来,摇手道:“不,不,够了,太够了。”
边说边往后退,“了”字音还未落,人已窜进右侧树林里逃之夭夭。
心里想著真是恐怖极了,‘病’修罗都这么惊人了,今天若是完好无缺的修罗,她那还有命逃脱?!
难怪沙绝那混蛋会这么好心,把‘追杀修罗及天四女,掳回舞宗’的差事,让给他们夫妻俩,死小鬼,用心真是狠毒!
红冰江想到前头他们还挺感谢沙绝的相让,现在可真恨不得把他拆解入腹。
她从没有见面一双像修罗一样,冷漠无情到极点的眼眸,凝视她时里头透露出的浓郁杀意,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而接下来他急转直下、判若两人的变化,更令她毛骨悚然,如果他一开始就用无邪的面貌面对自己,她定然不设防,这会儿将是死尸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