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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北济手上一颤,低声回道:“回皇上,小女偶感风寒,咳嗽不止,不敢惊了圣驾,故此在府中养病。”
“昨日不是还活蹦乱跳的?今日倒是卧床了?”高顺帝冷声发问。
薛北济低头不敢回话,楚慈垂眸掩去其中情绪。
“朕瞧她倒是有个好样貌,本想走之前再仔细瞧瞧。”不温不火的话,却是传递了诸多意思。
高顺帝目光在楚慈身上转了一圈,又说道:“既然如此,待朕回京处理了要事,再寻机会好好瞧瞧四小姐模样。”
这句话,是薛北济最怕的,却是薛彦华所等的!
有了这句话,薛北济便不能将薛彦彤给嫁了。而他,有的是时间将薛彦彤调。教好,将来寻机会送进宫去。
楚慈抬头看了一眼高顺帝,心中暗骂一句:老牛吃嫩草!
关键的是,高顺帝也不是真个看上了薛彦彤,为何要将那姑娘的一生给误了?
她这目光,高顺帝自然是接收到了。嘴角勾着一个冷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这才说道:“文倾已是二十有一,各皇子像他这年岁已是有了妻妾。既然朕今日启程回京,便将这五皇妃的人选给定了。”
宋文倾微微抬头,却未看那人,而是将视线落在那袍边的金线之上。
“文倾带毒而出,胎毒发作,一年胜过一年。宫中御医束手无策,不得已,只得将他送到岛上静养。所幸,十载时光,御医呕心沥血终是调配了去毒良药。朕此次来,便是将良药带来,虽说能解文倾胎毒,却需心细之人近身伺候。”
此番话,听得在场之人心中惶恐。
心细之人?何不直接说要给宋文倾找个女人?
薛、楚两家都有女儿,可楚柯明和薛北济都不愿将自己女儿嫁给宋文倾。
毕竟,那些话框旁人还可以,这二人,却是知晓宋文倾底细的。
扫了一眼众人神色,高顺帝接着说道:“不知三位爱卿觉得,五皇妃之位,何人最合适?”
楚柯明与薛北济相看一眼,却是均不言语。东明修看了在场几个女子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到楚慈身上。
“怎么都不说话?”放下杯子,高顺帝没甚表情的笑了两声,“近身伺候可不是谁都能行的,此人需懂医术药理,伺候得好了,那是尊贵的五皇妃;伺候得不好,这五皇妃的位置随时能换人。”
此番话出,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了楚慈。
楚慈有种错觉,高顺帝心中早便有了五皇妃的人选,今日将这些都说出来,只是要让选定的五皇妃难堪罢了。
说这些,不就是告诉所有人,选定这人,说起来是五皇妃,实则是个下人么?伺候得好了,宋文倾看得上了,那就是正正经经的五皇妃。伺候得不好,宋文倾或者高顺帝不满意了,这人就只是个伺候宋文倾的下人,将来瞧着谁更合适,直接将这人给换下去。
而高顺帝选定的人选,毫无悬念的,就是她自己。
毕竟,厅中女子,只有她懂些药理。
楚慈想不明白,高顺帝为何在走之前这么坑她?
楚慈心中想了许多,自然是不理会那些人看她那幸灾乐祸的视线。
宋文倾转首看向楚慈,见她神色平静毫无反应时,收回了视线,并不言语。
高顺帝视线扫过众人,最后看向楚慈,冷声问道:“楚月慈,你觉得,谁最合适做这五皇妃?”
楚慈抬首,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人,压下揍他的找死冲动,回道:“皇上想必是心中有数。”
“楚月慈!你好大的胆子!”池顾上前一步,尖声呵斥。
楚慈看了他一眼,继而垂首,“罪女无知,请皇上恕罪。”
“你确实无知!”高顺帝轻拨着手中茶杯,冷冷的看了楚慈一眼,说道:“所以朕得提醒你,去毒不易,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年八年。期间,不得同房,不得动欲念。既然你懂得医术药理,必然明白其中厉害。故此,由你近身伺候文倾,朕最是放心。”
卷一:一嫁寄柔情 0204:文倾,我们是夫妻了
高顺帝话落,厅中气氛瞬间诡异得很。
宋文倾诧异抬眼,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伤痛。
楚慈听得高顺帝这话,只觉得这人变。态的可以!
不是都说坑爹么?这人坑起儿子来,简直无人可比!
双手微微收紧,半响缓缓松开,楚慈说道:“皇上,既然是近身伺候五殿下,罪女愿以医女身份前往叶府。”
“医女?”那人轻抬眼皮,看向楚慈的目光便是几分嘲讽,“倒也可以,暖。床医女也是新鲜。指不定你伺候得好了,文倾一年半载便也好了。”
“父皇。”宋文倾扬声一喊,“父皇,儿臣不需要……”
“需不需要,朕比你清楚。”冷冷了看了宋文倾一眼,高顺帝说道:“这么多年,你在岛上用药也不少,若非没个贴心人伺候着,又如何久治难愈?朕这些日子瞧着楚月慈也是个心细之人,你二人便在此拜堂吧。”
在此拜堂?此时?
宋文倾与楚慈相视一眼,眸中的难以置信盖过了其他情绪。
一旁跪着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虽然不明白高顺帝为何如此,可有一点却是能肯定的:高顺帝这是在变着法子的羞辱楚月慈!
看,让你做五皇妃你不愿意,你要去做暖。床医女,这掉价可不是一点点!
楚慈心里一句‘我。操’,还未来得及说话,宋文倾便是说道:“父皇,儿臣能照顾自己,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你给朕闭嘴!”
高顺帝一声呵斥,沈务大步而来,沉声说道:“禀皇上,一切准备妥当。”
“既然你不愿拜堂,便直接将楚月慈带回府上去吧。”那人起身,大步往外走,同时说道:“东明修,五皇妃即刻入住叶府,文倾用药之事,由五皇妃全权处理,你多加监督,切不可误了文倾解毒良机。”
“皇上,我拒绝!”猛的站了起来,楚慈在一众人惊骇的目光下挺直了脊梁立于厅中。
那人回头,见她面上隐怒神色,便是无声冷笑。
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楚月泽身上,“楚月泽,今日见驾,你如此模样便来了,可知有罪?”
楚月泽一慌,忙抬眼看向楚慈。
楚慈双手收紧,就那般冷冷的看着高顺帝。
“朕念你年幼无知,便不与你计较了。不过,朕倒是好奇,你这伤是哪儿来了?朕忽然很有兴趣坐下来听你仔细说说。”
那人作势往回走,楚慈握紧了拳头,低了头,“皇上器重臣女,臣女定当竭尽所能助五殿下解毒。”
“哦?”挑眉看了楚慈一眼,高顺帝问道:“是以五皇妃的身份还是医女的身份?”
“全凭皇上旨意。”
“既然如此,五皇妃随文倾回府去吧。”说话间,视线扫向楚月陌二人,与楚柯明说道:“听闻楚家曾遇横祸,好在爱卿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还活着。既然老天让她们都活着了,爱卿可得好生守着,待朕处理了要事,再好生琢磨琢磨往后的安排。”
往后的安排,也就是说,楚月陌与楚月兰的终身大事,由皇帝安排了!
换句话说,这两个人,得好生活着给楚慈添堵!
在这儿,能那般有恃无恐找楚慈麻烦的,除了这二人,还能有谁?
以往楚慈是敢对这二人耍狠,今日有了高顺帝之言,楚慈就是要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伴着楚柯明领旨之音,高顺帝大步而去。
众人忙起身相送,楚慈立于厅中,看着那所谓天子步步远去。
这便是皇权么?
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所以,轻巧一句话,便能决定他人的一生。
所以,他方才提起薛彦彤,分明就是在暗示她了。可她却存着侥幸的心理,只当昨日之事高顺帝无心过问。若她再拒绝,他是不是就会将昨日之事公之于众,逼死薛彦彤?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着楚慈。在这之前,哪怕是在高顺帝开口之时,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是,当高顺帝转身看向楚月泽之时,她才发现,她赌不起。
她不由惶恐,若她再拒绝,高顺帝是否会以欺君之罪杀了楚月泽?是否会让薛彦彤活不过今日?
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可是,她竟是在意这二人生死。而高顺帝,抓住了她的七寸,让她连拒绝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小慈,对不起。”
宋文倾立于楚慈身后,声音中是无尽的凄凉,“是我误了你。”
那人之言,楚慈不予回应,只是看着院中人走尽。
高顺帝走了,这么坑了她一把,同时也坑了宋文倾。楚慈不由怀疑,这一切,是否与昨夜之事有关?
昨夜大叔才与她说了宋文倾中毒之事,今日高顺帝便将此事道了出来,难道,高顺帝派人监视了大叔?
那么……高顺帝今日之举,分明就是在警告她?
警告她,既然之前那般为宋文倾谋划,如今就不该有二心。
转眼看向宋文倾,楚慈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偷。情的妻子,面对自己的丈夫,她竟不知如何面对……
楚柯明暂任南湾县令,楚家自然搬到新宅居住。
楚月泽窝着一肚子的火回了西沙搬他的东西,一路上不敢多言,回到屋中便是‘噼里啪啦’将东西给摔了个干净。
楚月陌瞧着被他摔坏那文房四宝,心中虽恼,神色之中却是掩不下的嘲讽,“早便与你说过,不可与她太过亲近。瞧瞧如今,楚家再不是罪人,而她,却是进了叶府,做那令人耻笑的暖。床医女。如此身份,简直令楚家蒙羞!”
“你给我闭嘴!”一声呵斥,楚月泽冷声说道:“你给我出去!”
“小泽,良禽择木而栖,你可想清楚了……”
“你给我出去!”将杯子猛的砸到了地上,楚月泽怒吼,“六姐是五皇妃!是尊贵的五皇妃!”
“哟,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楚月兰由丫鬟扶着走了进来,面容之上是极美的笑容,“就算是六妹嫁给了五殿下,成了那‘尊贵’的五皇妃,小少爷也不当如此砸了东西。谁不知道五殿下这些年,可都是乔岛主接济的可怜之人?六妹就算是嫁了过去,也拿不出多少银子来给你添置这些东西的。”
那有意咬重的‘尊贵’二字,可真真是讽刺的很。
楚月泽看着落井下石的二人,只觉得心中火气越盛,提起桌上的茶壶便要朝楚月兰砸过去,又闻那人说道:“小少爷可莫忘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