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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慈眉头一蹙,给她银子说道:“我先吃米糕,你自己去买糖人。”
“我不要。”将银子丢到桌上,薛彦彤说道:“我就要你陪我去买糖人!”
“薛彦彤!”忍了许久,楚慈也是忍得有些烦躁。面对那人,楚慈冷声说道:“你就不能消停会儿?你说要上雀山,我们就去了雀山;你说不去雀山,我们跟着你来了石海。你想看杂耍,我们就停下。你想走我们谁也没休息。如今你累了,我们坐下吃些东西,你就非得闹腾吗?”
虽说楚慈也对薛彦彤说过重话,却从未像此时这般严肃。她的严肃透着一股威严,这份威严之下,薛彦彤猛的就站了起来。
“你烦我了是不是?你一直在忍我,如今就忍不了了是不是?”
问这话时,薛彦彤的情绪有些狰狞,那种状态像忽然受了什么刺激,隐有失控的状态。
这两天薛彦彤表现出的情况多种多样,楚慈已是看够了,总觉得这姑娘二得有些过头,也有些无理取闹。
不想再与薛彦彤闹,楚慈坐了下去,说道:“你觉得是就是。”
她这话,薛彦彤便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一把掀了桌子。
“薛彦彤!你闹够了没?”桌子掀翻,桌上的米糕掉到了地上。楚慈猛的站了起来,冷声呵斥,“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你就不能理智一点?成日这般闹有意思吗?你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有意思吗?”
“我闹?我装疯卖傻?”薛彦彤呵呵笑了两声,又是一脚将凳子给踢了,大声叫道,“是啊!我就闹,我就装疯卖傻!反正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都觉得我脏,觉得我就是该死!你们表面上对我嘘寒问暖,可背地里却是嘲笑我,都在耻笑我,都在诅咒我!”
那人越说,情绪越激动。楚慈听着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薛彦彤的神情太过狰狞,就好像受过刺激的人忽然发作一般。
楚慈正犹豫是否该出言相哄?宋文倾却是走到她身旁,握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先别理会,她闹闹也就好了。”
主要是这两日薛彦彤都是这样,闹一场就好一场。许是吃定楚慈就会哄着她,所以才越发没完没了。
楚慈心里头有些担忧,却又觉得宋文倾说的在理,便立于原处不再多言。
薛彦彤等不到楚慈相哄,便是一声冷笑,转身便跑。
方才看热闹的人不少,此时瞧着薛彦彤跑了,便将探究的目光转向楚慈。
楚慈只见薛彦彤朝外头跑着,竟是直接跑到了卖艺的那头。
“不行,我不放心。”楚慈甩开宋文倾的手,直接就追了过去。
薛彦彤的情绪不对,很不对!
宋文倾看着自己的手,嘴角扯着一个自嘲的笑意,缓缓的收紧了手掌。
卖艺的那头,有一个赤。裸上身的壮汉烧了一锅的油,直接将手伸了进去。这种戏码,在电视剧里看过不少。
薛彦彤跑过去时,朝着那人傻傻的笑了两声。笑着笑着,便是直接将手给伸了进去。
壮汉惊的一声大喊,“住手!”
薛彦彤哪里肯听?那白嫩的小手眼见就要落下了,却被人猛的一扯,袖子扫过一片油,滴落在地。
滚烫的油落在一旁的水上,‘吡’的一声响。
“薛彦彤,你疯了?”楚慈后怕不已,忙拉起薛彦彤的手仔细瞧着。确定没被油伤着,这才怒道,“你要疯能换个法子疯不?你知不知道手伸下去就完了?”
“连你都不要我了,完了就完了呗。”这一笑,很是凄楚。
楚慈心里头一抽,扯着薛彦彤往石林而去,将众人审视的目光丢在身后。
卷二:二嫁欲断魂 0244:她的妥协
薛彦彤也不拒,任凭楚慈拉着往石林中走着,直到二人寻了静谧之处停下,楚慈这才问道:“薛彦彤,这几个月来,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薛彦彤这姑娘二归二,却不疯。都说一个人逗逼的久了,哪一天消沉了,别人也会觉得那是有意耍宝。
这两天薛彦彤抽风的厉害,可一到关键就是耍着二,竟是让人难以分辨她到底是真二还是装二?
薛彦彤这会儿却是又犯了二,笑眯眯的看着楚慈,说道:“我怎么了?你看我刚刚是不是将你吓着了?你也忒不经吓了!”
楚慈眯眼看着那人,好半响才问道:“当真没事?”
“有事。”薛彦彤说的煞有介事,“我要吃糖人!”
“够了!”一声呵斥,楚慈是真的累了。揉着眉心,楚慈说道:“薛彦彤,我承认我是欠你的。你说吧,要怎么才能弥补?你要我做什么,我楚慈二话不说去做。可是,你能别这么缠着我了吗?我是女人,我喜欢的是男人。你这么缠着我,我会很困扰,我会……”
“所以,你也不要我了?”打断楚慈的话,薛彦彤的神情又是那副狰狞的状态,“你喜欢男人关我什么事?为什么你喜欢男人,我就不能跟着你?你不要我跟着你,你是不要我了是不是?”
“这不是要不要,我怎么要……”
“你就是不要我了!”薛彦彤一声大叫,甩开楚慈的手,情绪很是激动,“你们都说我脏!是,我是脏!我被人脱了衣裳,我被人看了身子。我更是被人剥光了衣裳检查,然后再告诉所有人,我还不算脏,因为我还是处子!可是你们又在背后说我脏,又在背后笑我被人掳走!打着学礼仪的幌子,让那两个女人每天每天的来羞辱我。母亲不再理会于我,哥哥对我失望透顶。所有人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多余的。若非皇上那句话,是不是都该将我沉了海?”
楚慈哑然,检查身子?谁去检查身子?那两个女人又是谁?
“我以为只有他们才是阳奉阴违,我以为只能他们才会唾弃我。可是连你也觉得我麻烦了吗?连你也开始厌恶我了吗?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我就是想找个对我好的人陪着我,惯着我。我是奢求吗?那你以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你从心底根本就是厌恶我的?”
楚慈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们就会嘲讽我,就会耻笑我,就会一次次的借着学礼仪的机会来折磨我!若非我装疯卖傻,你们是不是直接将我丢给了小厮,任那龌龊之人为所欲为?”
楚慈喉头一紧,在薛彦彤还要再说之时,勾着她的脖子,让她靠在肩头。
或许,是她错了。
这几个月她在叶府过得很好。可是,薛彦彤呢?她在薛府过得如何?
楚慈沉默不语,只这么让薛彦彤靠在肩头。那人靠在她肩头那一刻,眼泪便是止不住的滚了出来。
到最后,那人在她肩头嚎啕大哭。
“我好怕,每日都好怕,他们就是想折磨我,他们就要将我逼疯。我真的好怕……”
“母亲不再理会于我,谁不知道进宫就是一死?哪个进宫有好下场?可是哥哥偏生不理,更是听信谗言,让楚家那两个女人来教我礼仪。”
楚家那两个女人?
楚慈眸子一紧。
“她们分明是要逼疯我,分明就是要逼疯我!每日将我锁在屋子里,更是任由带来的小厮对我百般羞辱,若非我拿簪子戳瞎那小厮的眼睛,她们怕是在外头任由我被那小厮给占了。”
太多的委屈憋在心里头,她忍啊忍啊,无人可说,无处可述。整日装疯卖傻的,只想告诉自己那些都是梦,可是,那些却是存在过的。
“大年初一,再也锁不得我,我出了院子才知道,母亲卧床,无心理会于我。哥哥出了岛,也不知去了何处。薛彦东兄妹二人仗着父亲的意思,还要关我,我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
说了许多,说了许久。直到那人靠在楚慈肩头只哭泣不再言语,楚慈这才拿了手帕给她擦着泪,说道:“好了,我们去买糖人。”
人的一生,过客无数。有的人连擦肩都不曾,有的人却是有了交集之后,就此停驻。
对于薛彦彤,楚慈有内疚,有不忍,她却很清楚的知道,她对薛彦彤并无另类感情。
看着手拿糖人喜笑颜开之人,楚慈浅浅一笑,将她沾到嘴角的糖抹去,“还要去石海吗?”
“嗯,去!我听说在石海深处有一个谭,若是在那里抛个铜板许个愿,愿望一定会实现的。”薛彦彤还有些泛红的眸子微微眯着,显得很是向往。
毫不意外的,几人往石海深处而去。
石海深处的谭,听说是上古时候神仙在此留下的一滴泪。故事传了许多个版本,无外乎都与情爱有关。
薛彦彤丢了铜钱到谭中,双手拿十,闭目许着愿。
看着深谭中透出的幽幽光芒,楚慈不由的一笑。
那么多人许愿,神仙能听到谁的心愿?又能让谁如愿?若真能让人如愿,她真希望自己能回到现代。
想到这,楚慈转眼看向宋文倾。这一瞧,却见他似透过幕离看着她。
这个男人,她心动,也喜欢着。若真的回去了,会不会怀念?
楚慈与宋文倾相对而望,自然没瞧着后头的情况。而她对面之人,却是清楚的看到薛彦彤在睁眼之时,第一个所看的人就是楚慈。
那一句流转于唇边,却未出声的‘永远在一起’,令宋文倾眸子幽深。
半个月的日子,眨眼便过。几人将城中景点都转了一圈,该看的也看了,该玩的也玩了,结果却是楚慈对薛彦彤更纵容了,宋文倾越发的沉默了。
回岛之后,楚慈带着薛彦彤去了衙门。
东明修对薛彦彤的到来有些意外,而门外的黎睿对此却是表现平静。
“目前看来,她在意的有两个人。一是楚月泽,二是薛彦彤。楚月陌精神有些失控,楚月兰对薛彦彤心有嫉恨。那二人与薛彦彤之事我去安排,到时楚月慈若是带着薛彦彤去了衙门里,就代表她已经妥协。”
邰正源的话犹如在耳。只半个月的光景便让楚慈妥协了,黎睿对此极是满意。
至于楚慈是为何妥协,他却是全然不在意。
“叶府还在修缮。”黎睿进去时,便听得东明修这般说着。
黎睿也不多言,只是安静的坐到桌前听着二人交谈。
楚慈朝黎睿点了点头,这才说道:“铺子里虽有多余的屋子,可是小彤不适合与我们住在一起。上次我与五殿下去瞧时,叶府修缮的也差不多了,若是小彤住进去应该也不差什么。”
想了想,楚慈补充道,“住到薛二少回来便好。”
薛彦彤转着手上的茶杯,好几次想说话,楚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