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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慕白自然也不好再推脱,亦是举杯饮尽。
而在一旁默默抽泣的沈姵发觉,自慕白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如同透明,在角落里完全没有存在感。
直到他们敬完酒,她才小心翼翼地出声:“慕哥哥……”
“日后不管有事还是没事,你都不准再来打扰阿念,否则若是我出征归来发现你又找阿念的麻烦,以后我慕府的大门你也不用进来了!”
沈姵面色一白,如锥的目光迅速射向苏念。
却发现对方在接受到她毒辣的目光时,恍然未见一般,依然笑意斐然。
苏念才不会对这厮心软,有了慕白的这句话,她也就省得再与这个脑袋被门给夹了的大小姐废话。
“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明日出征,还有许多事要准备。”
点点首,苏念也觉得在外头晒太阳晒够了,便对柱子说道:“我们也进屋吧。”
便在她转身之际,她不曾看到,慕白唇畔处的笑意慢慢地,慢慢地淡了下去,直到苏念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内,他也未收回目光。
“慕哥哥,你不是说……要回府吗?”
打不死的小坚强,说的便是沈姵,即便慕白方才说了如此决绝的话,她依然能够面不改色地想与他说话。
“沈姵,你当初说你喜欢我,是因为我一直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对吗?”
连连点首,“慕哥哥是我见过,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却不肯喜欢我呢?”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姬殊晏,为何每一次,都是他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沈姵扬起的唇角再也无法保持住,他心心念念着他人,可曾有想过,他此时此刻说出这番话,该有多伤她的心?
她忽而发现,她的爱,是那样地悲哀。
也不知过了多久,岑寂的屋内才响起了话音:“他走了吗?”
“走了,老大你……真的不再去送送他吗?”便是如柱子这般思想单纯之人,都看得出来,方才在苏念转身离开之时,慕白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悲伤。
他不明白,为何苏念要做得如此决绝。
“只有这样,他才会有信念,能够活着回来。”叹了口气,苏念双手搭上轮椅,眸光暗淡无色,“柱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绝情了?”
“怎么会,老大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失笑,苏念摇了咬首,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觉得吼间格外地痒,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肾都给咳出来一般。
这样的咳法显然是吓到柱子了,“老大你怎么了……”
咳嗽慢慢地停了下来,挪开捂住嘴的手一看,手心处恍然有一滩殷红的鲜血,刺目非常。
“老大!”柱子惊恐万分,转身便想要去喊人,却被苏念扣住了手腕。
“我没事儿,此事你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日后便不要再叫我老大!”
看着她面色苍白如纸,柱子顿时便急眼了,“可是老大你的身子……”
“不过便是咳了一口血,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般大惊小怪的,难道是我要死了吗?”
听到死字,柱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苏念不由笑了,“我开玩笑的,你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做什么,真是晦气死了。”
好说歹说了一番,柱子才甚为不放心地离开。
柱子一离开,苏念便开始自行把脉,她清楚地知道,那日祈高本给她喂的药,绝不是普通的毒药。
可是她对于毒药的研究程度也不深,原以为祈高本死了,她的身体也没出现什么特殊情况。
但就在今日,在她知晓北疆突发战争,慕白自主请缨之时,她竟然毫无征兆地吐血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一种浓烈的不安感。
这些事情,看似极为偶然,但她总觉得,不会如此地偶然,可是,到底又是哪里不对,她又理不清。
现在是非常时刻,离姬殊晏登上九五之尊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她已经帮他努力到这种地步了,绝对不可以出任何的意外!
所以在她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前,她绝对不能让姬殊晏知晓她的身体出了意外的状况。
但苏念等他等得都快睡着了,都不见他回府,直到外头传来了不小的躁动,她立马出声:“鹤雪,是殿下回来了吗?”
鹤雪一脸不悦地落在她的跟前,干脆利落地道:“有个讨厌的女人。”
苏念一脸困惑,让鹤雪推着她出去之时,才明白过来,鹤雪口中的讨厌女人原来指的是韦思。
姬殊晏虽未回府,但韦思从带着一群人进了淮府之后,摆的俨然便是一副淮府女主人的模样。
前前后后地指挥着一干人等,饶是徐管家,也被她给差遣了。
余光似是瞟到了门槛处的苏念,她回过身去,微微笑道:“听殿下说,你因为想要活捉祈高本,受了重伤,不知可有恢复?”
这话语说得温柔似水,像是在真心关切,但苏念却很快捕捉到了其中的挑衅意味。
若是放在从前,苏念是懒得理会这种无厘头的挑衅,但自确定了自己对姬殊晏的感情之后,她便觉得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韦小姐在做什么?”直接无视了她的问话,苏念不冷不淡地问了一句。
韦思的面色有片刻的阴霾,但很快便恢复自然,笑意如初:“殿下这几日政务繁忙,胃口也不怎么好,所以我便特地自岳阳楼请了名厨来。”
她这是在向她示威,将自己在淮府的位置,拔地极高,似乎在宣誓着姬殊晏是她一人的。
闻言,苏念非但不恼,反而微微一笑,回道:“那韦小姐便慢慢准备着吧,若是殿下回来知晓韦小姐如此煞费苦心,定然会很感动的。”
回首,示意鹤雪推她回房。
谁知,走到一半时,后头便传来了韦思的嗓音:“稍等。”
“韦小姐还有事吗?”此处没有多少人,苏念也不必再装笑,直接冷言问道。
而韦思见她如此表情,自然也不再如方才那般客气,冰冰凉地看着她,“能够一举歼灭祈高本与端王,你的功劳无可厚非,待殿下登基之后,我会让殿下好生褒奖你的,封侯拜相亦是没有问题……”
“韦小姐你似乎是说错话了吧,什么叫做你会让殿下好生褒奖我?若是没有自知之明,自作聪明地将自个儿的位置给抬得太高了,一不小心摔下来,可是会粉身碎骨的。”
“那你又是以何种身份敢与我说这种话?殿下的谋臣?还是娈童?原本对于这种事我并不想说,但是你似乎自我感觉太过于良好了,难道你真的以为,耍些手段迷惑了殿下,便能够平步青云,永葆荣华了吗?”
苏念冷笑不已,“韦小姐,你若容不下我,直接去与殿下说,让殿下赶我出府,又何必三番五次地在背后耍手段呢。”
“沈姵虽然冲动鲁莽,但就我对她的认知,她的脑袋,似乎还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可以想出调动慕氏老夫人来羞辱我,想来在此事的谋划上,韦小姐定是费了诸多心思吧。”
“我不得不承认,你在迷惑男人这一点上,很有本事,起先我以为是慕白心性单纯,所以才会被你所迷倒,却不想……”
只要一想到那日,阳光正好,姬殊晏用那般温柔似春水的目光看着苏念,无视他们所有人,将苏念抱入屋中,韦思便预感到,她的地位开始动摇了。
“你开个价吧,只要不是很过分,我都会满足你,而且你也是个聪明人,殿下不久之后便会荣登大宝,到时你想以何种身份站在殿下的身边呢?到时若是毁了殿下一代明君的形象,你罪该万死!”
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苏念摇了摇首,“硬的不行便来软的,为了能够得到殿下,韦大小姐你也是够拼的呀。”
“我日后要如何,那是我的事,便算是殿下也无法干涉,你又算是哪根葱,凭借着什么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拿着鸡毛当令箭,真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饶是沉稳如韦思,也被她这句明里暗里的辱骂给气到了,几步上前想要反驳,却被鹤雪一把给退开。
由于是个女子之身,加之被苏念气得够呛,韦思一时不曾注意,被鹤雪这么一推,连连倒退,后脚不稳,一下子便栽倒在地。
雪嫩的手心立时便拉出了一道血口子,刺目非常。
不等苏念再吩咐,便有一道清冷的嗓音传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一改方才气势汹汹的模样,韦思一手捂着自己的手掌,有意无意地露出那血淋漓的一块,恰好能叫姬殊晏看到。
姬殊晏微微蹙眉,几步上前,垂下腰肢扶起了韦思,目光落在她的掌心,“将小景唤过来。”
“不必麻烦了殿下,只是一点儿小伤,都是我一时不曾注意,才没站稳身子,回去之后处理一下便成了。”
这话说得,落落大方,尽显一副为姬殊晏着想,端庄贤淑的模样。
“殿下,是她不对!”饶是心思单纯如鹤雪,也忍不住出声想要为苏念申辩。
“推了人还有理了?下去领罚。”姬殊晏面色一冷,不由分说地便让鹤雪去受罚。
听到这话,苏念才慢慢地抬起首来,四目相接,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撞击在了一块儿。
“鹤雪是为了保护我才出手的,你若罚便罚我吧。”
“你腿伤未好,日后便不要经常出院子,好好养伤。”说罢,便转向了韦思,“先去本宫的书房处理下伤口吧。”
韦思心中笑得开怀,可面上却依旧摆着一副柔弱委屈而又善良的表情,“殿下,此事也是我的不对,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姬殊晏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沉默了半晌,才道:“本宫听徐管家说,你领了一群岳阳楼的名厨做了一桌子的菜?”
“是呀,殿下在宫中那么久,定是饿了吧。”
既然姬殊晏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聪明如韦思,她自然不会自讨没趣,顺着他的意思,带着他原路返